“伤都好点了吗?”筱宜回过头来,一眼看到了他。简泽微微笑笑,和筱宜并肩斜靠在外白渡桥的栏杆上,静静的看着她。
“你……你来这儿干什么?”
“我能不能和你谈谈?”他轻声的说道。
“谈?谈什么?我为什么要和你谈?”
“筱宜,不要这样说话好不好?我今天来,不是想跟你吵架的,我是想弄清楚事情是怎么回事?筱宜,你是生活在40年代的青年,受的是现代教育,你不能钻在牛角尖里不出来。你知道你的行为让人痛苦不懈吗?”
“说够了没有?我知道,你的口才好,思维敏捷,学问又多。可是——这都与我无关。请你离我远点。”
“筱宜,你不要拒绝我好吗?你既然相信我是个口才好,思维敏捷,学问又多的人,为什么你不让我帮你呢?你告诉我好吗?告诉我你和我爸之间究竟有什么样的纠缠?我一定能解开你心中的结。”
“不可能的,许简泽!你的那个‘一定’只能是个梦,一个还没有睡着的梦。段震洋你的爸爸不仅害的我没有妈妈,还开枪打伤我爸,到现在我爸走路都不方便。我恨透这个人!我恨透了!”筱宜的情绪又高涨起来,咬牙切齿地喊着。
“筱宜,你不要这样激动!”
“别拉着我,你的话我一句也不会听的,也别妄想我会原谅他。你,不要再自作能干,自作聪明!我不明白,他姓段你姓许,一个和你连姓都不相干的人,你又怎么口口声声叫爸爸。”
“我可以告诉你我们的故事,那你也要告诉我你们的这个结是怎么打上的。”
筱宜想了想,就点点头同意了。简泽就讲起了他的身世。
原来简泽的亲生父亲是段震洋的拜把兄弟,和段震洋一起出生入死25年。不幸去世后,简泽的母亲也去世了,剩下小小的简泽无父无母,是段震洋给了他教育,给了他思想,这二十年来,简泽一直都把段震洋当自己的亲生父亲样尊敬和爱戴。其实现在的段震洋已不是当年威风八面的段震洋了,也没有当年那么大的架势了,固是名存实衰也。
筱宜听了简泽的故事。奇怪,仅仅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前,她还责骂他、拒绝他、隔离他!可现在呢?朦朦胧胧的心境里为何有那样窒息般的狂喜呢?
“你呢?该你了?”
“我?”筱宜迟疑了,随着他走,也不知道要走到哪去。
“九年了。九年前,我刚瞒十岁,我爸是上海滩稍有小名气的裁缝师傅,不知道因为一批什么货,一夜之间,我们家就要东躲西藏,直到那天雨夜,一阵枪声把我从梦中惊醒,还没等我弄清十什么事情,爸爸就抱着我跑。当时我很害怕很害怕,后面一直都有群人在追我们,那群人越追越近,枪声越来越响,爸爸越跑越累……我们躲在一条小船里面,我就从船缝偷偷的,清清楚楚的看清了那个带头的人。那群人找不到人,就猛的乱开枪,那抢声、吼声、雷声、雨声、风声、江水声……淹没了整条船,小船翻了……之后,我什么也感觉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