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课,颜溪早到了几分钟,上课铃还没有响,教室里乱哄哄的。她走进去,开始并没人注意到她,颜川正激动地和徐仁丰争抢一本书,一人拉着书的一角,谁都不肯松手。冷不丁一扭头,见到颜溪进来了,吓了一跳,急忙撒手,徐仁丰差点摔在地上。不过他能放弃还是让徐仁丰乐不可支,看他装模作样拿起课本看书的样子,取笑道:“还没上课呢,做给谁看啊?”
一抬头,看到前面的颜溪,忍不住惊叹道:“哦槽,哪来的美女?”
颜川用向兰的话教育他:“一听就没读过书,应该说锦衣雪华玉颜色,回眸一笑天下倾。”
徐仁丰有些诧异地看着他:“这个暑假都经历了什么,好好的,怎么不会说人话了?”
上课铃响,有男生从外面跑进来,看到颜溪还站在那儿,很好心地过去拍了拍颜溪的肩膀:“同学,上课了,还不去坐好?”
颜溪看了那人一眼,笑道:“我在找我的座位。”
那人一皱眉,随即笑道:“新转来的?坐我旁边吧?”
“不用了,谢谢。”
大家陆续在座位坐好,看到颜溪还在上面站着,好几个男生朝她招手:“同学,坐到我这儿来怎么样?”
颜溪缓缓走上了讲台:“首先谢谢六位要给我让坐的同学,如果你们那么不想坐自己的座位,可以站着上课。”
同学们傻眼了,这美女是老师?刚刚是六个人朝她招手了吗?难道一会儿功夫,她把人头数清楚了,会不会连样貌都记住了,下课不会找他们算账吧?刚刚那几个男生心里一下子挂了七八个吊桶。
颜川将头低得更低。
颜溪说:“我先做个自我介绍,我姓颜,颜真卿的颜,单名一个溪字,溪水的溪。我知道大家有些吃惊,对我的能力可能有些怀疑。但我要告诉你,我在这学校也教了三年书,算有点经验,还有点小名气。”
颜川忍不住笑出声来:又开始胡诌了,肯定又在给人挖坑。
旁边的同学问他:“你笑什么啊?”
“没什么?”
果然,讲台上的颜溪说:“我想问一下,你们当中有人认识我吗?”
同学们面面相觑,看这年龄不大,居然教了三年书?还有点小名气?怎么从来没见过?不过想想进了高中后,基本三点一线,要想把学校老师都认全,确实不容易。但人家既然说了有点小名气,都说不认识,是不是会让人下不来台?毕竟是老师,老师都是要面子的。第一节课就让人下不来台,以后还怎么好好相处?
马上有弱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认识。”
“认识个屁!”颜溪叹了口气,“我刚毕业,这学期才到学校,你们怎么认识我的?如此指鹿为马没原则的事情你们都能干得出来,实在叫人失望。放学前,一人一张检讨给我,用英文写。”
底下一帮学生傻眼了,在学校也混了十几年了,这么多年的学生做得也有点经验了,自以为怎么对付老师都各有高招了,怎么就出来这么一个异类?上课不到五分钟,每人得了一张检讨。
颜川举起手来,想发表意见。
颜溪没看他,他把手举得高高的,整个人都站了起来。同学们一个个扭过头去看着他,这下颜溪就算不想搭理他也不可能了。
“你有什么话说?”
“老师,这就让我们写检讨是不是太粗暴了?大家主要是不想让你难堪,这才撒了谎。”
颜溪说:“你这是为民请命吗?这样吧,咱们一码归一码,写完检讨之后,你再写一张为什么不该写检讨的说明给我,也用英文写。如果你写得有道理,我向各位道歉。下面我们开始正式上课。”
“老师——”
颜川还想说什么,被颜溪打断:“颜川同学,现在是上课时间,你要再说与课程无关的内容,就是浪费大家的时间。浪费的时间我总要补回来的,只能占用大家的下课时间了。”
同学一听,纷纷给颜川使眼色。他旁边的徐仁丰一把将他拽到了座位上,强迫他坐好。
颜川绝望地看着姐姐,想到这一学期都将在她的魔爪下度过,居然打了个寒颤。他清醒地认识到,这只是一个开始,“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徐仁丰看他可怜兮兮的表情,感到很不解,以为是因为吃了瘪,面子上过不去,还安慰他:“好男不跟女斗,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不就一张检讨吗,随便写写,能交差就完事。何必和她计较,你一跟她计较,她拖个十分钟,整个课间就完了,多倒霉!”
颜川说:“你不了解她,她能让你随便写写,胡乱交差就不是她了。等着吧,从今天起,咱们班的好日子到头了。现在是全英文写检讨,过几天能让我们全英文写散文。”
“说得你好像很了解她似的,她是你什么人?”徐仁丰看着颜川想了想,“颜川,颜溪,你们都姓颜,难道是亲戚?”
颜川坏坏地一笑:“你猜?”
徐仁丰看了看讲台上的颜溪,举手投足间自成风流,又看了看颜川:“你们两看着还有点像,肯定是亲戚。什么亲戚?”
颜川说:“那是我亲姐。”
“你亲姐?你亲姐!”徐仁丰惊得差点叫出声来,一扭头看到颜溪的目光已经投向了这里,赶忙压低了声音,“这下惨了,你亲姐是你的班主任,你肯定是重点监视对象啊。那坐你旁边,岂不也要被重点关照?我还怎么看课外书?怎么吃零食?怎么睡觉?”
颜川说:“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教我们语文的向兰是她的同学,关系特别好的那种。”
“还有一个?”一时之间徐仁丰也不知道应该同情颜川还是同情自己,“不行,我得想个办法换个位置,你这里太危险了!”
颜川说:“我姐呢,是阴险;向兰呢,是暴躁。总之,两人都不是什么善茬。以后但凡是这两人的课,最好夹着尾巴做人,要不然很容易掉进她们挖的坑里。”
徐仁丰说:“刚刚已经领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