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
“你说什么?阿晚醒过来了?”周宁牧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扑腾”一下子站起来,“是谁告诉你的?为什么是你来告诉朕这个消息?”他看着洛琳琅在怡然的搀扶下慢慢走上台阶,纤细的腰肢在顺滑的衣料下曼妙舞动着,周宁牧没有耐心的看着洛琳琅,“朕在和你说话呢,你能不能快点作答?”
“着什么急啊,圣上?”洛琳琅不紧不慢的用手抚了抚自己厚重的朝凤髻,“人都已经醒过来了,还怕她跑了不成。”少女捂着嘴咯咯笑着,“不过按照她现在的身体状况,大概也下不了床吧。”
“她现在病的很严重吗?”周宁牧有些紧张得问道:“木子,马上把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调到振虎将军的宅邸去给静嘉公主治病。”他刚迈出一步,就被洛琳琅拦了下来,周宁牧回过头愤怒的看着少女,不知道她想做什么,“洛琳琅,朕已经忍了你很久了,你可别得寸进尺,即使朕杀不了你,也会想出很多办法折磨你。”
洛琳琅听到周宁牧的警告后脸色微微变了变,她别过身子强挤着一丝微笑说道:“圣上怎么这般责怪臣妾,臣妾也是为了您和静嘉公主好,圣上以为派去一堆太医就有用吗?恐怕振虎将军连门都不会让他们进,您这行为不就是属于自讨苦吃吗?”少女拿出锦帕替周宁牧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虽然被男子一把甩开了,洛琳琅依然不觉尴尬,她收回自己的手,“静嘉公主就算醒过来,也不想见到圣上吧。”
“你……”周宁牧一巴掌扇到洛琳琅的脸上,“你给朕记住,朕和阿晚的事永远轮不到你插嘴,别忘了朕和阿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人是谁,朕没杀了你就已经很仁慈了。”男子甩了甩袖子,快步走下台阶,他刚走到大殿的门口,。
“你以为臣妾现在的日子就很好过吗?”洛琳琅慢慢伏在地上,“臣妾每天晚上只要一闭上眼睛就会看到眉娘和秦大哥的尸体向臣妾爬过来,圣上以为臣妾当上这个皇后之后日子过得很舒坦吗?臣妾的亲阿娘阿兄都放弃了臣妾,所有人表面上对臣妾毕恭毕敬,但实际上都把臣妾当傻子一样耍来耍去,可是臣妾不能动怒,因为臣妾什么都没有,圣上你懂臣妾的意思吗?臣妾,什么也没有了。”
周宁牧的脚步一滞,自从和亲大礼之后他就对洛琳琅这个皇后避而不见,因为知道她背后藏着一个深不可测的金辽国,所以这段时间周宁牧一直在尽力削弱金辽国的势力,失去了庞大靠山的皇后终日惶惶不安,变得暴戾又残忍,宫中所有的人见到了洛琳琅都要绕道走,便是往日里恭维她是国之圣女的大臣们在听说了洛琳琅的各种行径后也纷纷摇头,更有一些本来就看不惯将军府的谏官提出上书请求周宁牧将皇后打入冷宫,亦或者废掉洛琳琅,另立新后。
“不管你沦落到什么地步,朕都不会同情你,因为一切都是你自找的。”
二十一世纪,陆家。
“那这么说来杜墨清岂不是很危险?”陆燃紧张的看着陆世荣,“阿晚这次回到大周之后肯定会想起我们瞒下她的事情,不知道她现在的身体状况能不能接受得了,我很害怕她会像在和亲大礼上再次失控。”
“这种情况也不是不会出现。”陆世荣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不过既然封印已经被冲破了,洛丫头身体里的力量想必也不会伤害它的主人,即使是出了什么问题,有云清在她身边也能化险为夷,现在我最担心的就是云清,如今敌暗我明,形式对云清极其不利啊。”
陆燃听到这里也不禁犯愁,正当他想办法的时候,只听到陆世荣一声长叹,“唉,这可能都是天命有意为之啊,我自以为回到现世能够逃过一劫,没想到还是避不开天惩,燃儿,把钥匙给我。”陆世荣向年轻男子伸出手,“为父送你回大周。”
自从那次父子两坦诚相待之后,陆燃曾经和陆世荣进行了一次彻夜长谈,在这场谈话中,陆世荣告诉陆燃自己不愿意把他送回大周的原因除了会让陆燃的灵魂不完整之外,在极大作用下会损耗陆世荣的寿命,按照他的话来讲,用一夜白头这个词形容这个速度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而且传送的成功几率只有百分之三十,也就是说,一旦在传送的过程中,陆世荣扛不住的话,那陆燃就很有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你如果送我回到大周,那你怎么办?”陆燃紧紧抓着陆世荣的肩膀,“我不同意,我不能让你为了我去送死。”他回过头故作轻松的说道:“让我们再仔细想想,一定还有其他办法回大周的,阿晚不就是在没有我们的帮助下就回去了吗?我们一定也可以的。”
“够了,燃儿。”陆世荣拍拍陆燃颤抖的肩膀,“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洛丫头之所以遭受了这么多轮回之苦,归根结底也是因为我,如果当年……”说到这里,陆世荣叹了一口气,“唉,事已至此,我一遍一遍的重提旧事也是枉然,不过是徒增懊恼罢了。”他伸出手,陆燃口袋里的石头就乖乖的飞出来落在陆世荣的掌心中,“燃儿,为父永远尊重你的决定,不管你成功与否,只要你无愧于心,就足够了。”说完这些话,陆世荣的脚下忽然出现一个金色的符阵,数不清的光芒从符阵向上空传去,慢慢融汇成一个巨大的光柱,陆燃看着光柱中央的陆世荣在一瞬间就突然花白的头发,止不住的向后退去。
“不,不要这样。”陆燃摇摇头,“我不想让你死啊。”
陆世荣伸出另外一只手,掌心朝着陆燃的方向散发出十几条温和的柔软银线,“燃儿,每个人都注定有一死,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细长的银丝把陆燃的身体紧紧包裹起来,“其实生也好,死也罢,都不过是能否看透人世的问题,你现在觉得离不开为父,不想让为父死,是因为你还没有看透这个薄凉的人世,这是一件好事,因为你对这个残忍的世界还抱有着希望,但同时也是一件坏事,因为你注定摆脱不了身边之人的离去,所以你会越来越痛苦,但是只要挺过去了,你就会发现,你变得无坚不摧,无人能敌。”
大周,京都,振虎将军宅邸。
洛晚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挣扎了多久,她睁开眼的那一刻只感觉到浑身酸痛,但却充满了力量,小姑娘觉得自己的丹田缓缓流过一丝温暖,让她的味觉似乎都发生了一系列奇怪的变化,洛晚呼出一口长气,仿佛如同重生了一般。
“醒了,这次姑娘是真的醒过来了。”月瓷激动的回身对众人喊道:“你们快过来啊。”
在月瓷震耳欲聋的咆哮下,小姑娘看到的第一个人便是杜墨清。
“现在感觉好些了吗?”墨衣男子低下头小声问洛晚,生怕惊到她还有些脆弱的神经,“我未经你的允许就擅自疏通了你身上所有的穴道,所以你现在应该感觉身上的各个器官都比以前敏感的多。”
洛晚愣了一下,她闭上眼睛,耳边传来宅邸后山上小溪潺潺的流水声,她稍微歪一下头,就能够闻到集市上饭馆的饭菜香,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变化,小姑娘只觉得从头顶处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通透和舒畅,她睁开眼看着杜墨清微微笑了一下,后者就已经知道了洛晚的心思,于是回过头对月瓷说道:“赶紧去做些吃的吧,阿晚睡了这么久,必定也是饿坏了。”
月瓷点点头,连忙擦了擦眼泪就往小厨房奔去,妆奴也眼泪汪汪的走过来看着小姑娘有些埋怨的说道:“阿晚你这一睡可睡了好久,把所有事情搞得一团糟,就留下我们给你擦屁股,而且,而且,我还差点儿以为你再也不会醒来了呢。”
洛晚坐起来笑着摸了摸妆奴的头,“你怎么不盼我点儿好?还永远醒不过来,这样是不是就正好遂了你的意,也就再也没人骂你了?”
“怎么会?”妆奴有些着急的辩解道:“我一直都比任何人都期盼着你能醒过来,只是,只是我觉得,我怕你醒来之后会更痛苦。”
小姑娘的动作在听到妆奴的这句话后稍微停顿了一下,她伸出手把妆奴拉到床榻边坐下,“生活永远是痛苦的啊,没经历过绝望的人生都谈不上是完整的人生,更何况我也并不是走投无路啊,这不是还有你们陪着我呢吗?”她拍了拍妆奴的肩膀,笑嘻嘻的说道:“对了,夙奴,你这些日子……”
话刚说到一半,妆奴就感觉到小姑娘放在他肩膀上的手变得僵硬起来,他抬起头去看洛晚的脸,发现对方的嘴唇剧烈的颤抖着,眼里也一下子蓄满了泪水,小姑娘不顾身体的虚弱跌跌撞撞的下了床榻,她伸出两只胳膊哭着向门口的妇人冲过去,“眉娘,眉娘,真的是你吗?我一直以为你死了,我还在心里不停地自责,我每分每秒都觉得是我害死了你,我这不是还在做梦吧,眉娘我好想你啊。”
“我也是,阿晚,每次看到你在床上受苦的样子,我都会指责我自己,阿晚,我也好想你,不过还好你已经醒过来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