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们是这么相遇的啊。”
洛晚回过神之后看着拉住她帕子的周楚白,说道:“周楚白,你之前之所以能伤我伤的这么深,完全是因为我太爱你了,你肆无忌惮,知道不管怎样我都不会离你而去,但是现在,”小姑娘舒展开微笑,眉目间是难得的解脱和轻松,“我会替她放下对你的爱,因为……”洛晚看了看她一直收在怀里的周宁牧的手帕,“因为我已经有了更值得去爱的人。”
“所以,周楚白,你不再是我的软肋,我也不会再爱你了。”
你曾对我造成的伤害,我会毫不留情的一刀一刀全部讨回来。
小姑娘笑得轻松,她把手里的帕子一松,黄衣男子就被晃了个跟头。
“太子殿下。”周楚白的贴身侍卫离箬见状,立刻飞奔到男子身边,他凶神恶煞的瞪着洛晚,刚想放些狠话,就被醉酒的周楚白拉住。
“离箬,把阿晚留在本宫身边。”
这话说得不甚清醒,但离箬还是点了点头,站起来对小姑娘二人抱了抱拳说道:“二位姑娘,多有得罪。”
“姑娘,你先走。”月瓷感觉不妙,回身对洛晚小声说道:“这太子醉酒还不知会干出什么荒唐事来?”
“不用担心。”洛晚拍了拍月瓷的肩膀,她用眼睛瞟了瞟亭外周瑾瑜三人的藏身之处,向他们比了个行动的手势。
离箬眼尖心巧,一下子就看到了洛晚的小动作,他顺着小姑娘的眼神看过去,竟发现是周瑾瑜带人前来,于是暗道不妙,他大踏步上前,企图强行带走二人。
“卑贱匹夫也妄图碰我们姑娘?”月瓷俯身快速从衣套下抽出一把折花刀向离箬欺身压去,后者被月瓷的防备吓了一跳,却不曾想一个小丫头竟也有这么好的身手,当下便脚尖点地闪身向一旁躲去,落地时还因为急促被迫后退两步。
离箬这一后退不要紧,月瓷只听得对方脚下石砖发出几声轻微的脆响,还不容她细寻思,耳边已经传来了一堆人的惊呼,待她回头时,便只看到小姑娘脚下的亭地突然分裂,洛晚就这样毫无防备的摔了下去,等到月瓷想要伸手去抓她时,亭地便紧紧地合了起来,完全看不出分裂的痕迹。
“怎么会这样?”周瑾瑜看着跪在地上还没回过神的月瓷和站在一旁的离箬。
“地牢。”月瓷惊醒一般答道,“是地牢,这荟萃亭的地下有一座地牢。”
“地牢?”周瑾瑜咬牙切齿的走到周楚白面前,狠狠打了他一拳,“你居然在父皇为你建的荟萃亭下修了一座地牢,现在还把小阿晚关了进去。”
“你说什么?”黄衣男子被这一拳揍得酒醒半分,他慌张的爬到地牢上方,回头问离箬:“洛姑娘掉进去了?”
“是,太子殿下。”
“啪”周楚白没等离箬解释,一个耳光就扇了过去,“谁让你把她关进地牢的?”
“事出突然,奴是无意触动机关。”离箬话刚说完,周楚白上去一脚就把他踹倒。
“无意触动?本宫今日非整死你不可。”眼见黄衣男子已经失去理智,众人介于身份低微,拉也不是,劝也不是,就在这时,一道雄浑的声音从亭外传来,制止了周楚白的暴行。
“够了,你们在干什么?”说话的男子神色冷峻,拇指上的扳指反射着摄人的光芒。
“参见皇叔。”两位皇子齐刷刷的说道。
周宁牧扫了一眼在场的人,目光在月瓷的脸上停了一会儿,他不悦的问道:“洛氏阿晚呢?怎么不见她的人影儿?”
周楚白顿时被周宁牧的话惊出一身冷汗,还没等他做出什么解释,他身后的周瑾瑜已经开口说道:“小阿晚就在刚才误落入皇兄精心建造的地牢里。”
周瑾瑜说的咬字真切,周楚白这边已经开始两腿发虚,他本想说些什么让周宁牧帮他在圣上面前隐瞒了此事,结果周瑾瑜的下一句话就打破了他的全部幻想。
“瑾瑜已经派人先行回皇宫向父皇禀告此事了。”
“那你们还在这儿废什么话,还不快把地牢打开。”周宁牧冲着周楚白喊道。
“皇叔,楚白……楚白不能打开。”
“你再说一遍。”
周楚白心里暗暗叫苦,他从小就害怕这个皇叔,如今惹得他生气,他接下来是别想好过了,这般想着,却还是要硬着头皮说道:“这个地牢是楚白请擅长机关的鬼谷子传人亲手打造而成,材质选取的是金辽国进贡的金刚石,为防止被别人发现,地牢一日只能打开一次,还必须要在未时二刻岩石才会松动,发生裂纹,地牢才可以形成入口。”
“……”周宁牧被周楚白说的脸色越来越青,听到最后,他一掌拍在石桌上,上好的花纹石就这样被他敲碎开来。
“皇叔莫要生气。”周楚白颤颤巍巍地说道。
“本王问你,那地牢里可有果腹之物?”
“……无。”
“连水也没有吗?”
“……皇叔,洛姑娘……”
“本王问你有没有水?”
“没,没有。”
“那你倒说说,这地牢之中都有什么?”周宁牧向黄衣男子慢慢走近,周楚白离他还有十米远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寒意。
“尸骨残骸,酷刑厉具,还有,还有……”
“还有什么?”
“最近有一个手下人不听话,楚白就把他关了进去,本想着饿他几天,让他长长记性,所以,所以也不曾将他困住。”话一出口,周楚白就感觉自己头顶上方黑压压一片,他壮着胆子向上看去,刚一抬头就被周宁牧一脚踹飞。
“你竟敢将她和一个陌生男子关在一起,而且这个人还这么危险。”
周宁牧本想着再狠狠地教训周楚白一顿,可是只要一想到洛晚现在正身处险境,就也顾不上那么多,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地牢入口处,他蹲下身,双拳狠狠地敲击着地面。
“殿下。”木子拦下周宁牧,“殿下在做什么?”
“滚开。”周宁牧撞开木子,手上的关节因为敲打地面而划开了许多细密的口子。
“不过是一个小丫头,殿下至于这么紧张吗,甚至不惜为了她让自己受伤?”木子焦急的说道,作为一个冲锋陷阵的将军,武器固然是顶要紧的东西,但掌控武器进行防御和攻击的手则更为重要。
“本王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轮得到你们对本王指手画脚吗?”
“我……”木子语塞,他知道,这已经是周宁牧脾气的极限了,再说下去,他可能就会被赶出广宁王府。
“皇叔。”一直沉默不语的周瑾瑜上前阻止周宁牧,“瑾瑜有办法打开地牢。”
洛晚吃痛的揉了揉自己身上的每一个关节,刚才这一摔可以说是把她的骨头架子都摔散了,等到眼睛慢慢适应了这里的光线,小姑娘才发现自己竟然摔得浑身是伤,她简单给自己包扎了一下,便拍拍屁股向前走去。
“啧啧啧,这里可比当初关那个洛晚的冷宫强多了,原主跟了他那么长时间,都没发现荟萃亭地下有个地牢吗?”洛晚一边唏嘘感叹一边寻找出口,浑然不知外面的人为了找她已经进入了一种疯癫模式。
“你也是太子派来的吗?”就在小姑娘欣赏一条皮鞭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谁?是谁在说话?”洛晚回身只看到了一具白骨,顿时吓了一跳,她蹑手蹑脚的走过去,小心翼翼的问道:“大大大大大哥,你刚才,你刚才和我说话了啊?我我我我发誓,我和那个那个周楚白,没有半点关系。”
“哈哈,你一个小丫头怎么脑子里竟装些奇怪的想法。”人影慢慢从暗处走出,“你真的不是太子派来的说客?”
“原来是人啊。”小姑娘叹了一口气,借着地牢两旁微弱的烛光慢慢移步到那个人影的面前,“我问你,你好好的一个人装什么鬼啊?”
“谁装鬼了?明明就是你自己胡乱瞎想。”男子不服气的还嘴道。
“现在我先不管你怎么说我,我问你,你要不要找个……路友啊?”
“路友?”
“一起走路的好朋友。”小姑娘露出了一副百年难得一见的狗腿子微笑。
“随便你。”
自从在地牢里找到同类之后,洛晚悬着的一颗心也就放了下来,于是便热心肠的拉起了话题。
“所以啊,我就来到了这个地牢里,你呢,你是因为什么原因进来的?也是误入吗?”
男子摇了摇头,烛光摇曳,洛晚始终无法看清他的模样,但是小姑娘却始终觉得,呆在这个人的身边让她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和信任感。
“我是被太子殿下关到这里来的。”
“啊,为什么啊,你犯错了?”
“差不多吧。”男子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他小声又坚定的说道:“早晚有一天我会离开他。”
“扑通”洛晚感觉自己的心好像漏跳了一拍似的,她急忙取下盏烛火走到男子面前,想要仔细看看他的模样。
“哦,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萧然,你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