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林还活着,这对于伊恩来说,无疑是最好的慰藉之一。他没有去询问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是什么让他清醒的,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将内心深处的黑暗分享于他人的。他还活着,就够了,至少可以让伊恩轻松不少,因为他不用时刻提防着是否会被人身后捅刀子了。
“如果真的是牡丹王室做的,那他们也隐藏的够深啊。”波文说道,“末日当前,我们所有人都快要把这个名义上的最高统治者给忘掉了。”
“你们人族竟然还有王室。”曼赫不怀好意的笑道,“我还以为你们猎人就已经可以领到人族了呢。”
“大厅的目的终究只是屠龙,领到的只是猎人,而非整个人族,只是在人们心中的威望要比王室高许多罢了。”波文沉思了一会,说道,“但这恐怕也是王室不愿意看到的。”
“王室到底是个什么劳资东西?”格林嘴里塞着干粮,含含糊糊的问道,“我还在索菲亚港的时候,知道城主是谁,也知道大厅是做什么的。就是不知道还有王室的说法,到了帝都才知道的。”
“王室的起源要追溯到很久以前了,那还是珀尔修斯领导人族的时候。荆棘王爵珀尔修斯主外,牡丹王后赛蜜思主内。哦,赛蜜思就是珀尔修斯的妻子,在珀尔修斯带领猎人对抗龙族的时候,赛蜜思就率领妇女孩童开荒谋生。”
“还有这种事情?”伊恩蹙了蹙眉头,“我怎么没有听人提起过。”
“看吧,这就是王室的悲哀。”波文笑道,“连新一任的荆棘王爵,都不知道曾经的牡丹王后。”
“是真的不知道,没有人和我说起过。”
“因为大厅里记载的,都是猎人的史诗吧,在他们看来,只有手持着猎刀一往无前的猎人,才有资格被记录在羊皮书上。”波文说道,“但事实上,当猎人们出征的时候,能够稳定后方的,还是一票妇女孩童,也就是牡丹王后那些人。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成为猎人,绝大多数的人,都活在赛蜜思的树荫下,至少在当时是如此的。”
“你是想说,在那个时代,珀尔修斯在人族的影响力不如他的妻子?”
“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的确是这样。”波文点了点头,“珀尔修斯只是在猎人的影响力,以及外族的影响力中巨大而已。在人族,他比不上自己的妻子,但是珀尔修斯也并不在意这一点,毕竟是他的妻子,而且,一个种族想要延续下去,的确需要分工明确,所以他选择主外,让妻子赛蜜思主内。”
伊恩联想到了什么:“那么大厅和王室——”
“你猜的没错,珀尔修斯与赛蜜思,就是大厅和王室的雏形。”波文说道,“大厅的猎人对抗外族,王室的统治者安稳后方。那时候王室的作用非常大,开疆拓土,在一片荒地中建立起一座座城池,而猎人的作用则慢慢减小,因为龙族的攻势已经慢慢衰退,而精灵族和矮人族也早早的衰败,所以外族的威胁几乎降到了最低。”
“那时王室的权利到达了顶峰,他们统治着人族除了大厅以外的一切。但是,盛极必衰,人族的领地已经够大了,无法再继续扩展了。反倒是之前衰退的龙族,又有了卷土重来之势,这在近百年来最为明显。王室的侍卫没有对抗龙族的能力,所以猎人们再次活跃了起来,大厅又开始向繁盛迈去。几十年前四大王爵便是大厅鼎盛的象征。”
波文顿了顿,接着说道:“人族的领地开拓的太大了,问题也就显现了出来。首先,王室鞭长莫及,住在帝都里的国王能够帮助到边境被龙族袭击的小镇么?显然不能,但是大厅可以,遍布在大陆各个角落的猎人,可以在最快的时间完成救援。这样一来,大厅的影响力又在不知不觉中超过了王室,直到现在为止。”
“所以他们看不下去了?”格林撇了撇嘴,“还真是一群心胸狭隘的人。”
“谁都不愿意看到自己可有可无,特别是曾经处在权利之巅的王室。”波文说道,“曾经王室也找过大厅,想要与大厅共享猎人,先是被上一任荆棘王爵——格雷格大人拒绝了。在格雷格大人离开大厅后,他们又找过玫瑰王爵,但也被拒绝了。”
“他们为什么没有找过我?”伊恩问道。
“其实是有的。”波文微笑道,“就在玫瑰王爵去世的那天晚上,拦住你的那名高级猎人,就是来自于王室。但是你给出了答案。”
“是么?”伊恩挠了挠头,“我怎么记不清了。”
“你记不清了,但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到了。”波文平静的说道,“你就说了一个字,滚。”
伊恩的表情僵硬了。
“你让王室的人滚,这是自赛蜜思建立牡丹王室以来,第一次有人如此的不敬重王室。就算是格雷格大人,或者是卡岚大人,在拒绝王室的时候都给了王室足够的面子,但你没有,你当着四大家族的面,让王室的人滚蛋了。”波文微微一笑,“恐怕这也是他们嫉恨你的原因。”
伊恩懊恼的挠了挠头:“我哪里知道他们来自王室,又不说清楚。”
“他们本来想说的,只是你打断了他们。而且你的威名早就传到了王室,超越了珀尔修斯的猎人,这是大厅给你的评价,王室也有所知晓。你太强大了,强大到王室认为,末日都没有你具有威胁。”波文轻声道,“虽然这是我猜测,但是,我认为你才是王室最想要除掉的人。”
“你一早就猜到了?”伊恩想起了之前波文说过的话。他提醒过自己,敌人并非来自于四大家族。
“是的,一早就猜到了。但是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做。”波文说道,“因为不管我怎么想,王室对上你,都是毫无胜算的。没有人能够击败你,而且人族的确需要你来对抗末日。我猜测到了他们的动机,却没猜到他们的决心和能量,单单是这,就不在大厅的记载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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