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里亚在收拾房间的时候,不经意间瞥到床底下似乎有东西,她疑惑的俯下身子,将脑袋凑到床下,便看到一副阴森森的白骨也在看着她。下一刻,她便发出了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不多时,所有的人都被吸引了过来。文森特拍着她的肩膀安慰着她,其余人则是掀开了床板,将里面的白骨拖了出来。
一共有两具,看姿势两人在死之前是紧紧抱在一起的,两人的脑袋都搁在对方的肩膀上面,似乎是一对夫妻。
“我算是知道那些人都哪里去了。”蒂姆在伊恩耳边轻声说道,“你说我们床板底下会不会有。”
伊恩愣了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便看见二副和两三个船员又拖着两副白骨走了进来,而后将白骨摆在了之前两具的旁边,擦了擦汗说道:“别想了,每家床板底下,我刚刚特意看了看。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死在村子里。”
“真是些怪事。”大副嘟哝着说道,“为什么会放在床板里,随随便便埋了不也比放在床板下好吗?”
文森特给了梅里亚一张手帕,而后缓缓的站了起来,扫了一眼众人,而后说出了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测:“或许,这些家伙并不是自然死亡,而是被杀,在某天某夜,整个村子里的人都被杀掉了。由于尸体太多,凶手不想将尸体掩埋了,只是放在了床板底下草草了事。”
大副打了一个寒颤:“你说凶手?是一个人干的?”
“除了人,我不知道什么物种有将尸体放在床板下的行为。”文森特重新俯下了身子,锐利的眼神在骨架上扫视着,“我们或许无法知道那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些尸体不会说谎,来看看吧。”
众人这才反应了过来,几个船员连忙蹲了下来,重新观察的那几具尸体。蒂姆有些疑惑的问道:“他们在干嘛?”
“验尸呗。”
“这都已经是白骨了,还能算作尸体啊?”蒂姆有些无语的说道,“而且验出来能干嘛,找凶手吗?谁知道凶手是什么东西,人还是怪物。”
“我想他们现在就在确定凶手到底是不是人。”伊恩想了想,说道,“如果是怪物的,杀人手段想必要残暴的很多。想一想前天在海上的那群家伙。”
蒂姆回想起那些直接掏人心脏的海猴子,不免感到一阵恶寒和反胃。伊恩倒是没有理会他的反应,他只是静静的看着这几具骨架,慢慢的,他也发现有些不对劲了。
他倒是没有看出这些骨架的主人当初是怎么死的,他只是觉得这些骨架有些不太对劲。譬如,这些骨架的指骨很长,又细又长,指尖则是非常锋利,像是长矛的矛头。伊恩伸出自己的手对比了一下,发现自己的手指也就是这些家伙的三分之二。
而后他又看向了这些骨架的其他部分,很快发现他们的脊椎也有些不同,比常人要弯上不少,一个个呈现出驼背的姿态。伊恩不免在脑海中勾勒出这样一个画面,一个又一个的“人”走在村子里的羊肠小道上,他们弯着腰,驼着背,人人手指都是出奇的长,指尖锋利如矛……
这哪里是一群人,这分明是一群幽灵,一群怪物!
想到这,伊恩觉得这些骨架那深邃的眼眶里,似乎隐藏着无尽的黑暗与恐惧,让他脊背一凉。他想将这个发现告诉文森特,可又觉得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他应该怎么说?直接说这些骨架有问题,这些骨架的主人不是人类,而是怪物?
就凭他的想象,以及那一两个与常人不同的地方?
伊恩知道这无法作为证据。正如文森特一开始所说的那样,谁也不知道多年前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不知道。
其余人似乎都没有发现这些骨架的不同之处,只是在观察了许久之后,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相互看了看,而后缓缓的摇了摇头。很显然,他们都没能从这些骨架上找到他们的死因,他们一个个的骨架都很完整,看不出丝毫的端倪,好像是自然死亡。
良久后,文森特也放弃了,他站起身来,对其他人说:“那就先休息吧,把这些骨架都抬到外面去,已经很晚了,等到明天再来研究吧。”
众人点头,而后便散了伙,前往自己的房间里抬骨架去了。文森特则是沉着脸离开了,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只是伊恩注意到,梅里亚看着文森特的背影,目光有些不一样,一抹谁也看不出的情愫悄然而逝,却被伊恩捕捉到了。
一个妙龄少妇,一个成熟汉子,他们两个要是真有点故事,也不是很奇怪的事情,不过伊恩现在并不关心这些。他在和蒂姆走出房间的时候,蒂姆又说了一句话,让他心里一颤。
“奇怪,这些家伙身前都是不穿衣服的吗?”蒂姆嘟哝了一句,“怎么翻遍了屋子,都没有看到衣物之类的东西。”
得,又是一个问题。
……
入夜后,每个人在房间里草草的啃了几口干粮便睡觉了,谁都没有心情去做更美味的食物了。那些骨架被抬到了外面,足足有三四十具,看上去什么年龄段的都有,甚至还有一个像是刚出生的婴儿,整个骨架也只有两三个巴掌那么大,很让人感到寒心。
所有人都想知道十多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所有人都猜不出。未知的恐惧笼罩在这个村庄的上空,伊恩敢肯定今晚会有很多人难以入睡,就拿他自己来说,每次一闭眼就能看到那些扭曲在一起的骨架,而后想象着他们死亡时的痛苦,便不寒而栗了。
只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样,譬如蒂姆,他还是那样没心没肺,吃完东西后很快就睡着了,鼾声打得响亮。吵得伊恩久久不能入睡,直到下半夜以后,伊恩才勉勉强强的睡着了。
这一觉也没有睡多久,他便被一阵喧闹声吵醒。他迷迷瞪瞪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向外看了一眼,下一刻,便感觉到一股凉意只逼心底。
外面的骨架不翼而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