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交了差,着实清闲了几天。天英院大人也不催促他了,对他也和颜悦色多了。只是,在大奥没窝几天,竹就觉得浑身不是滋味,想着是不是再寻了去纪伊殿的幌子,出去溜达溜达。只是,走近天英院的住处,竹的脚步慢了下来。平时没什么人的院落里,忽然多了些人。
守门的人也知道竹正得宠,稍一犹豫的功夫,竹一昂首,就光明正大的进了院子,那人也不敢再声张了,低下了头,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
竹一层层进去,态度倨傲,倒真没人拦着他,还当是天英院喊他来的呢。竹到了游廊,鼻子一皱,他闻到了陌生的熏香味道。为什么说陌生,因为这种熏香多是女子用,比男子惯用的要淡些。一般人不容易发现,可是竹天生对这些东西敏感,因为,这
岛津继丰和天英院商量完了事情,由滕波送了出去。她低着头想事情,目光忽然一顿,被角落的一个身影吸引了目光。滕波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是几个御半下而已,是大奥里最底层的人,说白了就是打杂的,多是商人之子。
“大人,可有什么不妥?”滕波带些讨好的问,自家主子的事儿大半他都知道,眼前这位就是很有分量的一位。
“把那个人叫过来。”岛津继丰也不客气,自然的指使滕波,指了角落一个身材纤长的御半下。
滕波眼珠子一咕噜,嗨,这位也是个胆儿大的,公然就在大奥里挑人啊,滕波上下扫了眼那个被岛津继丰相中的人,不管样貌怎么样,身材真不错啊。他砸吗了一下嘴,大奥真是藏龙卧虎,被他翻了这么多遍,居然还有漏网之鱼。
“你,过来。”滕波在大事上倒从来不糊涂,这人在大奥,什么时候要不都是他一句话的事儿嘛,何必急于一时。而且,他是走后门的,和岛津继丰不冲突。
角落的那个御半□子明显僵了一下,而后放松,弓着腰慢慢挪了过来。行至廊下,越走越抖,抖得和筛子似的。
“大,大人”御半下跪伏下,几乎是瘫倒在那儿。每年大奥突发急病死去的御半下何其多,不一定做错了什么或者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就一命呜呼了。
岛津继丰皱了眉头,难道是她看错了,如果真是她印象中的那个人,何至于没骨气至此。只是,她和那人打交道太多了,眼前这人的身形未免太像了。她刚想让人抬头,看看容貌,即使样子可以稍微变化,人的眼睛却很难模仿。
“呦,这是干什么呢?大人好兴致,到大奥挑人啦?这话要传出去,可大可小。”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岛津继丰的打算。她闻言抬头,看到从外面走进来的竹,后者满眼的戏虐“大人,我这可是看在‘自己人’的份儿上才好心提醒你一下。”竹几步就走近了,离着岛津继丰很近,身形巧妙的挡住了跪在地上的御半下。
竹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大人如果相中了,告诉天英院大人一声,晚上让他给您送去,何必众目睽睽下,落这个话柄,也太急色了吧。”边说,还抛了个你懂得的眼神。岛津继丰一愣,视线飞快扫了一圈儿,果然,她本来就身处人来人往的廊下,已经有人偷偷打量她这边了。滕波也是为难,竹倒是替他解了围,连声附和道。
“是啊,是啊,竹君说的对,人我记下了,要真对了您的眼,给您送去。”
他们俩这话一说,岛津继丰心里有些膈应,甩袖就走了,对竹和滕波,她都没放在眼里。见她走了,滕波松了口气,对着竹递了个感激的眼神。岛津继丰走过去,又回头看了那个御半下一眼,见那人还抖着呢,皱了眉,心想自己也是最近事多,糊涂了,转身没有一点儿留恋的走了。
滕波把岛津继丰送了出去,回头就想找那个御半下,可派去的人回禀他,人被竹君带走了。滕波皱了皱眉,最终叹了口气“算了算了,晦气,那位主正得意,之前得罪过他,他还没找回来呢。依着他的性子,别是正等着我去讨人,好给我一顿排头吃!”以竹的斑斑劣迹,还真是有这种可能,越想他越肯定。他手下的人偷着撇撇嘴,这就是楞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滕波也有不敢轻易得罪的人,还不是竹君泼辣的很。在大奥里,低调做人可真不是什么上策,人善被人欺啊。
竹屋里,阿呆早把屋子熏暖,香用的冷香,竹不喜欢太浓烈的味儿,可要是什么香都不熏,这再好的碳燃着也会有烟味儿,他嗅觉敏感阿呆伺候他这么久了,早有了解。果然,竹换了衣服,靠在木支架上,闭着眼假寐,神情闲适。阿呆用长钳子拨了拨碳,眼角瞥了眼跟着主子回来一直窝在墙角的那个御半下,爱莫能助。主子不是个喜欢别人多过问他事情的人,少说话多干活儿准错不了,他可没托大去帮那人。做完该做的事情,见竹君没事情吩咐,轻轻退了出去。
等阿呆合上门,轻轻走远了,竹太挑了下嘴角,道“以后,你就跟着我吧,只是屈才了。”他没睁眼,但说出的话语调轻松上挑,能感觉到他心情不错。
“多谢竹君相帮。”那名御半下抬起头,没了谦卑样,也不管竹是否会突然睁眼,伸直了身子,露出了一个笑容。
竹睁了眼,打量着对方坦然的神色,轻轻哼道“我不是帮你,我就是看那个大尾巴狼不顺眼,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
那人笑了,比刚刚的笑容多了几分真诚。
“你不想知道我的身世么?”那人疑惑的问,他一直在等,其实,几次,竹早就知道他的秘密,也几次撞破了他的事情,可是,他什么都没说过。除了,上次去纪伊殿找人,请托过他一次。
竹抬手制止道“别说,我不想听,这世间的秘密太多,我不想事事都搞得那么清楚,那样活着太累。”
那人笑了笑,这个竹君,倒是个妙人儿。
“行了,你出去找阿呆,以后就挂我名下了,就叫,阿默吧。”
那人笑了笑,这是警告自己少说话吧,点点头顺从道“阿默多谢主子赐名。”
“当不起,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只要别牵累我就行了。”竹挥挥手。
阿默又笑了,竹今天当着岛津继丰和滕波的面儿救了自己,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儿,他必然是受牵连的。竹的这份儿情,他领了,也不多说,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竹见阿默走远了,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今天的决定是对是错。在大奥生存,最要不得的,就是善心。容易受牵累不说,还容易养虎为患。阿默的来历,他不用打探,都知道不一般。龙困浅滩,要么死,要么一飞升天。他就加一缸水,后事如何,就走着瞧吧。
只是,竹皱了眉,最近自己好像哪里怪怪的,他伸手摸了摸心脏,最近时而觉得烦躁,时而又觉得眼中的事物很美好,连带着他对事情的看法和做事的原则都在变,他莫不是病了?抽空,找个兰医看看。随即又皱眉,他真是糊涂了,长崎关闭了,全部荷兰来的人都遣送回去了,又哪里寻什么兰医。
阿默找了阿呆,又回早先的住处取了行礼。竹君把他要去的事儿,早就传遍了,大奥里,消息传递的速度快的出奇。不管是高升还是受了处分,或者一些小秘密,以惊人的速度和途径传递着,这是个没有秘密的地方。往日见阿默沉默寡言又能干活儿,欺负他的人多了,现在,大家都冲着他笑脸相迎,行礼恭敬的折好,谄媚着。阿默也不骄狂,收了行礼,和众人道别,就去寻了阿呆。
阿呆可是竹手下第一人,套间儿住着,手底下也有人供他拆迁。
阿默恭敬对他行礼“以后,就全听大人差遣了。”
阿呆受了他的礼,只说了一句话“你好自为之。”起身就出了屋子,也没安排阿默事情做。
阿默起身,看着空荡的房间,苦笑了一下。这大奥里,就没有糊涂人,阿呆看着不言不语的,其实什么都明白。说起来,上次找他来帮忙吉宗的事儿,阿呆也参与了。刚刚竹君领他回来,阿呆扫了他一眼,眼神都没变过!
纪伊殿里,吉宗和三郎佐正在商量事情。萨摩藩号称一方强藩,却没有独占九州,是有历史原因的。长崎隶属肥前,肥前是个姓儿,家主也是一员猛将,在战国中占了一席之地。可是,双拳难敌四手,最后,还是被人联合打败了,自此九州三分,分别是隆信、大友、岛津。这三家也在瓜分胜利果实后,起过摩擦,只是,三个家族不肯轻信任何一个,不再互相联合,但是,彼此兵力也相差不多,倒形成了一种平衡之势。
“这隆信、大友家都和岛津相持这么久了,咱们怎么打破这种平衡?”三郎佐问出了他的疑惑,九州的历史,刚刚竹在的时候几人就细数了,可是,他一直没想到突破点在何处。
吉宗点点头,三郎佐对于这种事情的直觉一直很敏锐。三郎佐皱眉想着,忽然露出惊讶的目光。
“你可是说遍布九州的那股力量?”三郎佐当初去萨摩藩走私的时候,也遇到过这股力量,可是,对方知道他们取道奇巧,并不妨碍,而且,直接影响的又是萨摩藩,对方就抬了抬手,卖了他这个面子。这事儿,他和吉宗也说过。难道,吉宗想到的是这股力量?可是,之所以行走于暗处,自然有不为人知的苦衷。
吉宗说“九州岛上一直有个关于‘猫妖’的传说,你可听过?”
三郎佐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阿依奴族敬畏神明,自然就畏惧鬼怪,对于这种传说,比信仰天照大神和佛教的其他民族,都要来得敬畏。
“等等,先别说”三郎佐直接抬手阻止道“我想起还有事情没处理,急着呢,先去看看!”起身就要走。
吉宗脸上表情天然就少,可是现在也难免凹出个“囧”字,谁能想到,堂堂三郎佐,居然会害怕这些鬼怪传说!
起了逗弄的心思,吉宗在三郎佐匆匆离去的后面喊“三郎佐,你说,猫妖真的是龙造寺家的冤魂幻化的么?”
三郎佐在门框子上拌了一脚,噗通摔了个狗啃屎,也没回答吉宗的问题,像没听到似的,爬起来就迅速的消失了。吉宗弯了眼睛,露出了愉快的笑容。可是保命的本事。想想天英院紧闭的屋门里,有个女人,竹皱了皱眉,就想遁走。
可是,他迈出一半的步子又缩了回来,试探的上前,竟然也没有人拦他。竹想,反正都已经进来了,天英院早晚也会知道自己进过院子。不妨大胆求证一下,看看天英院是和人讨论政务呢,还是大白天和女人厮混。其实,这两项不论是哪一项,都说明了天英院的肆无忌惮。竹凑上前,皱眉想,人是不是觉得胜利在望的时候,都会烦自大的毛病。
“长崎的贸易已经收了,按理说应该好许多,可是你看看。”里面,天英院的声音少见的有些低沉,这是不太高兴了。是什么事情,能触动现在正得意的天英院的根本利益?长崎,竹瞳孔一缩,浑身汗毛竖了起来,下意识就要避开。长崎是幕府锁国期间唯一批准的贸易口岸,出口进口通商全靠这一处。早先,间部诠房败下阵来,在绘岛丑闻中,应天英院的要求,关闭了长崎。也因为此事,惹得朝野民间骂声一片。间部诠房有没有预料到此事影响这么坏,竹说不好,可是,他却知道,长崎关闭,直接获益人是哪个!
他退得急,不小心碰撞了廊上的摆设,叮当一声,里面天英院问道
“谁在外面!”
竹咬紧牙关,上前拉开了推门。“大人,是我!”
一进去,滕波也在,室内气氛也没什么旖旎,竹尽量不去看坐在天英院对面的人,只是对天英院行礼道。
“不知大人这儿有客,叨扰了。我一会儿想出去趟,来请示下您。”
“呵呵,是竹啊。都不是外人,来,相互见见。”天英院倒是和颜悦色,没有被窥视的恼怒,甚至连刚刚的不悦都被完美的掩盖了。天英院只在控制情绪一点上,就很值得竹学习。
“见过竹君,那日一别,一切可好。”萨摩藩藩主岛津继丰看着竹,带着暗示的微微俯身行礼。
竹僵直了身子,攥紧拳头,看着眼前的人,新仇旧恨都涌了上来。
“我倒不知道,大人是‘自己人’!要是早知道,哼”原来这岛津继丰是天英院的人!萨摩藩位于九州,和几个小国比邻,虽然当初出于种种顾虑没有选择把贸易口岸开在萨摩藩,可是,萨摩藩是个走私港口这一点儿,其实不算个秘密。原来天英院的小金库在这里啊!难怪他能“动员”这么多大名!有钱才是硬道理!
竹倒不如看上去愤怒,但是,愤怒是最好的掩饰。果然,看他这么沉不住气,天英院和岛津相互看了看,天英院出面圆场“竹,好好和岛津见见礼,大家以后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
竹倒真是气笑了,想当初,在有栖川之前,天英院可是让自己爬过岛津的床,还是对方拒绝了。两个人后来真的睡一起,倒是岛津用强了!一想到当时在岛津那儿受到的屈辱,他就恨得咬碎了牙齿。
“是啊,认认人,顺便陪她过个夜?对不起!我可不伺候了,现在,有个更金贵的客人等着呢。大人,我就是来和你说声儿,要去纪伊殿,你看,要是没什么问题,我现在就走了!”竹一甩袖子,幅度过大,袖子差点儿甩到岛津脸上。后者倒不恼怒,毕竟,竹现在的身价和早先不同了。她既然已经知道了天英院要扶持吉宗,竹又是他们的人,安排在吉宗身边好就近监督的,又怎么会和他一般见识。
竹敢发怒甩脸子,也是仰仗着这点,不得不说,在大奥里,这种纯利益的关系里,他是游刃有余的。果然,天英院也并未恼火,只是隔空指指竹“你啊,这脾气和爆仗似的,一点就着,以后嫁人了,可怎么办啊!”说的好像他很关心竹似的,有种长辈的无奈和宠爱。
“行啦,我也不留你了,快去吧。”天英院挥挥手,他还有大事要和岛津商量。
竹也顾不上周全礼仪,一摔门就走了,天英院听他的脚步声远了,才对岛津笑笑“脾气是冲了些,可耐不住模样好,而且,还有那些女人皮痒,就喜欢这样的。”
岛津继丰也知道天英院这话算得上敲打自己了,笑着伏了伏,这人价值和之前不同,自己自然不会去招惹了。
竹憋着一股气,风风火火进了纪伊殿,轻车熟路的推开茶室的门,正撞见吉宗和三郎佐共处一室。吉宗在看卷宗,三郎佐窝在一角煮茶喝茶,竹冲进来的时候,三郎佐正提了茶壶给自己倒水,看着竹闯进来愣了神,等他反应过来,已经水漫金山了。
三郎佐恼怒的擦着水泽,竹也觉得憋闷,心想这人是真傻还是假傻,这么挤兑都没挤兑走。
“我有要紧事说”竹看向吉宗,边说边用眼神扫了正忙着擦地的三郎佐一下。
吉宗放下手里卷宗,看了看三郎佐,后者也抬眼看她,眼里暗含讽刺,那意思是,你把我轰出去试试看!吉宗摸了摸鼻子,道“这里没外人。”
竹气了个倒仰,好嘛,今儿这是都赶一块儿了,一个个都不是“外人”。
三郎佐什么也没说,只是抬头对着竹呲牙笑了笑,可是这嘲讽和挑衅的效果好得不得了。
吉宗有些尴尬的看看竹,倒不是对竹有愧或者一碗水端平什么的,而是,她不能再助涨三郎佐的气焰了。万一再玩儿失踪怎么办,这一失踪,就是不少钱呢!
“有事儿就说吧。”她放下手里卷宗对竹说。
“对,对,来,坐下,先喝口水润润嘴。这一路火急火燎的赶过来,一嘴土吧?”三郎佐好客的张罗着,倒了杯茶,推向竹。
竹恨得攥紧了拳头,可是,转念想想,自己还真没什么生气的立场。别是把对岛津的怒气带到了这里,正在迁怒别人吧。他可是有正事儿的,不能为这种小情失了分寸,他哼了一声跪坐下,灌了杯茶,把嘴里和胸口的酸气压了下去。
吉宗叹了口气,也坐了过去“替我也倒杯。”她用食指指尖扣了扣榻榻米,三郎佐一愣,垂了眼替她倒了一杯,竹不知道为什么,忽然觉得胸口的闷气没了。
“你可知岛津是天英院这边的人!”竹抛出一个重磅炸弹。
吉宗和三郎佐对视了一眼,早前看着岛津和天英院传过纸条,她让三郎佐暗中调查跟踪过,自然知道。看她这样,竹就明白了。他缓了口气,接着说“长崎贸易港口不是封了么,按理说萨摩藩这个黑港口应该是财源滚滚,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财源被人劫了。我来之前,天英院和岛津正关门商量这事儿呢!”
竹看向吉宗,想她新政其实有许多地方也是考虑到经济了,应该关心这些。可是,他一抬眼看到的,就是吉宗又向三郎佐递了个眼神,后者微微点头,又摇了摇头,然后吉宗合了下眼,表示收到。竹猛然攥紧茶杯,觉得心里比刚刚更堵得慌了!因为眼前这两个人明显和此事有关,至少是知情。这不要紧,问题是,他们俩也太默契了吧!
“呵呵,你以后还是少在人前做这种交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和此事相关!”竹嘲讽道。
“我以为我们是在一条船上。”吉宗正视竹,坦言道“而且,为了表示诚意,我本来想告诉你,这财路,就是我截得!”
竹倒吸了口凉气“你凭什么这么自信?我们不过是合作而已,无凭无据没有任何保障,你就不怕我反水!”
“你会么?”吉宗看着他,直接问道。竹被她噎住了,半晌没说话。他不会,所以他才郁闷。
“你是说我没握住你什么把柄,就不牢靠是么。可是,天英院倒是握着你把柄,可你还不是反水?”吉宗又要了杯水,三郎佐专心倒水,可是嘴角挑了起来。
“你别说什么以诚待人,我怕恶心。”竹啪的一下把杯子重重放下,有些恼羞成怒,还有点儿被人看破的尴尬。
吉宗看了他一眼“哦,怎么,你觉得咱们合作的前提是真诚么?我倒没想到,竹君是这么天真的人。”
竹被吉宗气的脸都红了“不然呢,你凭什么这么有恃无恐!”
“凭实力!”吉宗看着他,平淡的说。
竹和三郎佐都楞了,双双看向她。吉宗抿了口茶,笑而不语。
“我选择和你合作,不过是天英院选中了你当接班人罢了。你以后能不能摆脱天英院控制先不说,只说天英院如果选了别人,我和你就没有什么合作前提了。”竹像是个别扭的不愿意认输的孩子,倔强的反驳道。
“不会是别人,只能是我!”吉宗自信道。
竹嘲讽一笑“你怎么知道不会是别人,你”忽然,他惊恐的看到了吉宗的自信笑容。
“世间的事,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的,也没有太多巧合。”三郎佐看着说这话的吉宗,觉得心脏都要跳坏了。不知何时,吉宗褪尽了青涩,周身环绕的,是自信的光芒,在三郎佐眼里甚至闪闪发光。
“而且”吉宗停顿了一下,看看脸色不好的竹,半是玩笑的说“竹君就这么自负自己是个万人迷么?不管天英院选中谁,你都能手到擒来?”
竹心里咯噔一下,灭了火。是啊,别说万人迷了,其实眼前这人,也并不再迷恋他,这种凭借别人对他的喜爱产生的优势,真没什么可靠的。也是因为这样,他才不拽女人裙角,也不打算以此了却残生。
三郎佐看看整个人都黯淡了的竹,心里倒有些同情,他伸手给他面前的杯子满上水,拿起来塞到了他手里。吉宗举举杯,知道竹这就算面上心里都服了,这种合作关系也算牢靠。其实,竹的骄傲,一直是她压得宝,可是也不太稳定,现在,大家把话撕裂开说明白了,反而踏实了。竹要的,从来就不是那种表面上的自由和权势,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吉宗自嘲的笑了笑,提议“干杯!”为了达成统一战线,也为了彼此认清自己。看着两人都没反应,吉宗拿着杯子,和他们手里的杯子逐一碰了“为了胜利!”她仰脖喝了,倒扣了杯子示意,三郎佐先反应过来,也一口闷了,生生把茶也喝出了豪迈感。竹抿了唇,也抬头饮下,却是满嘴苦涩。
饮完茶,接下来,就该谈正事儿了。吉宗感兴趣的问“这长崎也是在九州境内,萨摩藩号称占了大半个九州,为什么就拿不下长崎呢?”这是她一直好奇的问题,引申出来的问题更大“这萨摩藩号称武力强劲,又为什么一直吞不下整个九州呢!”
竹惊讶的看向吉宗,见她自信满满的问出这个问题,也许,天英院的储备力量萨摩藩,她已经解决一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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