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下一明,以极快地速度把古籍典藏的《战纪》一页又一页,仔细地翻阅一番。博文速记,是我的强项。所以那些围棋和象棋的棋谱,琴曲的琴谱,兵法的阵谱,只要,是我想记下来的,我都能通背如流。
不到半个时辰,我就强记了下来。
“有你在,就是丢了这张地图和这本书都无所谓。”
阿诸把我带出画舫,又说道:“记下的东西,整理一下思路,回去好好消化。”
“嗯。”
走出船舱,雪蕊和粉蕊立刻走上前,给我披了一件防风的披风来御寒。
李后主从湖边河堤走了过来,如意亦紧紧跟随。
“虞兮,你上哪儿去了?害我好找。”
我施了一礼,回道:“哦,外面风大,我就上画舫休憩了下。我的身子太过虚弱,经不起风寒,还请见谅。”
“这不怪你,是朕疏忽了。我带你去另一艘画舫上游玩吧。正中央那艘,最大的画舫船可以让你好生休憩,那里的设施也最齐全。”
如意走到我身旁,福了一礼,说道:“姐姐身体不适,可要多注意休养呢。外面的山风,刮得又大又寒冷,还是先回船上吧。”
“妹妹说的是,呆会要是我有不舒服的地方,还请如意妹妹多多照顾了。”
如意上前挽住了我的臂腕,笑着说道:“能为姐姐效劳,是妹妹的福气。姐姐勿要再说这些谦逊客气的话来折煞妹妹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依照排好的次序走向各自的画舫船。
刚到船上,就看到幽州王的两位公主——萧华月和萧弦月。
她俩都穿着华丽的裳裙,化着浓郁的妆容,正站在船舱门前,等着李后主。
一见到他,两姐妹就齐齐走来,堵在门口。
她俩向李后主福了一礼,音若黄莺出谷,铃音清脆地说道:
“锦月,见过李后主。”
“弦月,见过李后主。”
李后主弯下腰,扶起两姐妹说道:“不必多礼,请起吧。”
萧弦月的年纪和如意差不多,略小如意几个月,容貌娇艳,体态丰腴,个性却是有名的娇气傲慢。
她眼尖地看到了跟在李后主旁边的如意,娇滴滴的声音就毫无顾虑地冒出来:“哎哟,这不是如意吗?你怎么也来这艘画舫上了。漠北的船,明明在最北端的。你一个人跑来这里做什么?”
如意粉嫩的小脸,一下子就变得有些苍白。
漠北送来的十位美人,就只有她一个是公主身份,其它九位身份略显低微,自然是无法帮她撑腰的。
萧弦月刚吭腔说完,她的姐姐萧华月,就把眼睛从李后主的身上,移向了如意。她的眸子里全是鄙夷的神色,她比如意年长三岁,比我年长两岁。
萧华月的身材纤瘦,比弦月长得高挑,下巴尖长,眼角儿微扬,冲着如意就讥笑道:“刚才,圆圆小郡主还跟我们说如意也想上这艘船,我们还不太相信呢。这些画舫船有一半是吴王府出力建造的。这艘最大的画舫船,自然要让功劳最大和身份最尊贵的人乘坐了。不过,如意……你既没功劳,身份也比不上其它几位的尊贵。你何德何能,可以呆在这艘船上?”
如意苍白着小脸,咬着嘴角,揪着丝帕,眸子里泛起瑟瑟的泪水。
萧弦月踏步向前,瞪了一眼如意,嘲讽道:“想来还是圆圆小郡主说得对,像你这种小州国的公主上了这艘画舫船会污了船板的。你的身份太卑微了,连郡主的地位都比你高了好几阶了。”
如意一听,眼泪儿就嘀哒嘀哒地掉了下来。
我余眼一瞧,哎,就这几句挑刺的话儿,就受不了了。
雪蕊说得没错,这如意当真是被她们围攻夹击得没有任何还击之力的受气包。
现今萧华月和萧弦月,姐妹同心,一致排外。
以后到了吐蕃后宫,怕是这两位骄横姐妹的天下了。如意以后会被她俩整得很惨。
现在,她们应该也知道了自己的父王已去世的消息了吧。
她和自己的妹妹弦月公主会一起出嫁吐蕃。当然得争取最大利益。
萧华月和萧弦月,虽然不是出自一个母亲所生,但两姐妹的感情还是很好的。
如意抬起泪眼,唯唯诺诺地看向李后主,想要让他说话,希望他能让她留下来。
可是,李后主一脸的风清云淡,好像根本看不到这两个姐妹花对如意的排挤与挑衅。
我忽地觉得:一个男人,如果不在意你,自然不会插手帮你。如果你的娘家不够强大,没有强硬的靠山,任何人都会去欺侮你!
所以,如果说,我不是徐州的公主,我的下场将和如意一样。
如果我的身份低微,李后主连看也不会看一眼。
所谓的联姻,只不过是政治需要,无关爱情成份。
这么多位公主围着一个男人团团转,自然会让他眼花缭乱。
他的后宫嫔妃多如涉江之鱼,这么多美人“众星捧月”般的呵护他,他就不会去特别珍惜这种男女之情。
这两姐妹见李后主并不介意她们对如意的讥讽,态度就更加恶劣起来。
萧华月鼻哼了一句:“如意,你还是回漠北的船上去吧。别留在这里碍眼了!”
如意垂下一头乌黑滑亮的青丝,轻咬着唇瓣,眼泪就像不要钱的珍珠,嘀哒嘀哒,掉得厉害。
我抚上额头,一付体虚气弱的样子,说道:“哪儿来的山野之风,这般的撒泼野蛮,吹的风这么大,真晕人哪。”
李后主连忙转向我,关心地问道:“虞兮,你没事吧?都怪朕,让你站在这儿吹冷风。”
这时,萧华月才把眼睛瞄向了我,立马向着我福了一礼,恭敬地说道:“原来是虞兮妹妹,刚才真是失礼了。久仰虞兮妹妹的容姿倾城,舞姿倾国,才情更是远播。现今有缘相聚,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您的一举一动,一直是我们学习的楷模。”
萧弦月也转向我,蹲下身,行礼,言语娇滴:“哇,虞兮姐姐,您终于来了。我们都在此恭候您多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