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湛大笑起来,冲着我竖起大拇指:“好!真是个性潇洒,能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好才俊啊!洁云,你眼光不错啊!想不到这次摆擂台还真让你蒙对了人。也不枉你执意要亲自参加擂台对打了。”
我一下子被他绕迷糊了。
高易站起身,很豪气地拍着我的臂膀说道:“对,我没有看错人!”
“你……”我忽尔明白了。
高易认真地看着我,又说:“对了,我先自我介绍一番,我姓高名洁云……这张面具只不过是我的易容之术!而高易的名字,也是临时所起。我向来不喜婚姻包办,既然父亲大人请来风昱子设阵布局,那我只好亲自去破阵。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女扮男装,欺你一片好意。这酒无毒,只不过是为了试探,请公子多多包涵,勿要介怀。”
她向我行完礼,就利落地揭去了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清新亮丽的女儿脸。
她昂首挺立,飒爽英姿,虽然一身男儿装,却不逊须眉。
眉宇间自有一股天然自成的英伟之气;剑眉英挺,舒展若飞。杏目含水,黑白分明,一片澄澈。
风昱子叹了一口气,说道:“洁云,你呀,真是太过调皮任性了。”
“请师兄,见谅。洁云的夫婿,就让洁云自己选择吧。”
我垂下眼帘,心想,这事态的发展真是太出其不意了。
幸好,我全身都涂了黄油脂粉,肤色桔黄,看起来不会太脂粉女子气。
只是,还是得开溜为先。
我把这趟浑水,搅得太乱了。
“真是久仰大名,高姑娘是青州第一女将,今日有幸一睹将帅风采,实在是三生有幸。只是,在下,确有急事要出行,还请姑娘行个方便。”
高洁云略一沉思,然后,抬头冲着我爽朗地笑道:“这是镇国府的令牌,可方便你的通行。”
她倒是不阻扰,自奉上一块银盾令牌于我。
高湛不明其意,阻挡道:“这是为何?”
“请放他走吧。如若真的有缘,日后自会相见。”
“这,这……”高湛有些郁结。好似放我走,就像偷了他身上的宝贝似的。
秦京赶紧牵来雪驹,我翻身一跃,冲着高洁云抱拳,说道:“多谢。”
风昱子却走上前来,牵住马绳说道:“你是如何破解洛河图阵的琴局的?我实在是想不明白。”
“其实,洛河图阵不是我破的,是高姑娘。在下,只是凑巧,借了她的力量,才得以脱困。”
粉蕊抢过风昱子手上的马绳,说道:“请阁下,行个方便。”
风昱子这才闷闷不乐地放开。
秦京重新拿了一顶斗笠给我,面有愧色地说:“主子,属下无能,让您受惊了。”
“没事,走吧。”我重新戴好。
高湛看向高洁云,问道:“云儿,你就甘愿放他走?”
她笑靥朗言道:“虽然,生死有命,自有天定。可他的命刚才不是给我了。即使是真正的夫妻,也不可能会做到如此的义无反顾。有些事,不可强求,既然他能用生命如此待我,可见,他是一个有情有义之人。”
高湛点了点头:“真是心如明镜,一片赤诚。”
众人让出一条道来,我自此策马而出,一路无阻。
围观的人群,像潮水一般汹涌沸腾起来。
有好事者,吹着口哨,并附诗:
——玉面少年郎,绕街鞍马光。高束冠帽,花薰异国香。垂鞭踏青草,来去桃园芳。
——桃杏尽折腰,晴陌上,少年郎,满身兰薰扑人香。狂摩狂,狂摩狂。
我们在野外,溜哒了半个时辰,以防有心之人跟踪,最后才在僻静隐蔽之处,换乘了进城的马车。
回到青王府已是黄昏落日,寒风萧瑟。
我满身的疲惫,泡在鲜花木桶里发呆。
自此,我决定——明日,自个儿禁足休憩一天。
可从雪蕊那边得来消息,明天我不能休憩了。因为,青王设宴,阿爹已同意我参加喜宴。
李后主不知道是用什么法子让阿爹终于松口了。
屏风外,传来两个丫环的对话:
“现今青州王城内,都在流传着一位风雅绝伦的公子,在镇国府英勇打擂的事迹。”
“小主不露出真面目还好,现今满城的人都在议论纷纷,说高洁云择婿成功,佳婿不但容颜冠绝天下,更是饱读诗书,气度非凡。小主写的那些诗词,全部被装裱起来,收入在了青州鼎宝阁中,鼎宝阁是什么地方,粉蕊你知道吗?”
“鼎宝阁能有我们徐州的冠珠阁大吗?不知道也是正常的嘛。再者,他们收藏的只是小主化名祝翊之名的东西。我们徐州冠珠阁收藏的可是正宗小主的藏品。像小主谱的曲和做的诗词真迹,不全被冠珠阁收藏着。”
啪,雪蕊弹了一下粉蕊的脑门,说道:“鼎宝阁收藏的全是名画真品,我想他们要去了那些笔墨,无非就是想查一查小主的真实身份。当时,小主写的那些字,我也看过,是世子的笔迹……至少有七分相似。看来,不久,他们依旧会无功而返。因为这世上,根本就没有祝翊这个人嘛。”
我叹了口气,慢慢地沉下水底。盯着周围的鲜花,滚过来又荡过去。
新鲜的杏花与桃花。
粉白相间,粉得可爱,白得雪皑。
只是……这香气……没有蔷薇来得让人缠绵悸动。
我在水底里不满地对着这些杏瓣和桃瓣吐泡泡……
吐……吐吐……吐吐吐……
这两个丫头还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
“雪蕊啊,说真的啊,如果我是高洁云,我就不放走小主了!”
“为什么?”
“像小主这般冠美倾城又满腹经纶的人,如果是男的,还是我选中的夫婿,当然是要用尽极至的手段,留住啦!我会用八只脚和八只手,团团抱住,死也不松开!而且,当天就要完婚——让他成为我的人!省得让别的泼野女人抢了去!”
“你的脸皮真厚……真野蛮……真不要脸……”
雪蕊捂着脸被她泼辣的言语吓住了。这话说得她好羞啊……好羞……好羞……
“难道你不想?如果小主是男的,你不想?”
“我……我……我……”雪蕊很纠结万分的结巴了。
咳……咳咳……
我终于吐完泡泡,憋不住了……
被粉蕊那死丫头的话给呛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