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琪儿想要伸手拉住苏乐遥也已来不及,只能发出阵阵惊呼。天啊,医生说,胎象不稳,应该卧床休息,避免情绪起伏太大。
而她不仅没能好好休息,还要经历常人难以想象的痛苦折磨和煎熬。安琪儿真的很怀疑苏乐遥能不能撑下去?
一身纯白燕尾服的黄钟泽不知从什么地方出来,虽然,他是有着黑色翅膀的魔鬼,但此时此刻他及时接住苏乐遥的动作,在安琪儿眼里成了英雄。
这样惊险的一幕,令知道真相的人都捏了一把汗。
苏乐遥也惊得魂飞魄散,额头沁出一层细密的汗,脸色苍白透明宛如玻璃。
反应过来第一个动作就是捂住自己的肚子,仿佛这样就能及时补救。她肚子里脆弱的小生命就能安然无恙,毫发无伤。
苏乐遥脸上的惊恐还未下眉梢时,安琪儿快步冲上去,焦急上上下下打量着她:“遥遥,遥遥,你没事吧?伤到哪儿了?”
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内心的不平静。
细细感受一番自己体内的情况,只感觉腹部隐隐有坠痛,却不是太明显。
“宝贝儿,妈妈知道,妈妈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状况真的很对不起你。请你不要生妈妈的气,请你原谅妈妈,妈妈一定会好好保护你的。”在心底与宝宝对话。
众人见她一直微闭着眼,没有睁开,都十分焦急。尤其是安琪儿,她的脸色甚至比苏乐遥还难看几分。
“遥遥,你说说话啊,别吓我们,好不好?”她不敢推开黄钟泽,此时此刻的苏乐遥脆弱得宛如一尊玻璃娃娃轻轻一碰就碎。
苏乐遥缓缓睁开眼,对安琪儿露出抱歉的笑:“别担心,我没事儿。宝贝也会和我一定坚持下去的。”
听到这话,安琪儿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突然“哇”一声,不顾形象,不顾场合哭出了所有的委曲和惊恐。
“遥遥,你吓死我了,你知道吗?”
苏乐遥掐开黄钟泽的怀抱,上前一把抱住了安琪儿:“对不起,对不起……”
两个女孩纯洁的友谊令人动容,所有人都静静看着她们。只有黄钟泽很不耐烦:“好了,安琪儿,别忘了你今天的身份。如果你不想当这个伴娘,你随时可以下去。”
“谁说我不想当的?黄钟泽,我警告……”余下的话消失在嘴边,今天在场的不仅有四大集团的人,还有E国和Q国政商各界有头有脸的人物。
参加这样一场畸形的婚礼不是被迫就是合谋,不论从哪一方面来讲,黄钟泽都是个无比可怕的人物。
之前听他吹嘘,并没有亲眼所见,没有这么深的领悟和震撼。
见安琪儿还算识相,黄钟泽就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照顾好乐遥是你的责任,如果再出差池,我要你好看。”声音不重,其威慑力超乎想象,尤其是此时此刻如惊弓之鸟的安琪儿面前。
把苏乐遥交给安琪儿,黄钟泽面向林长风,唇角微勾,似笑非笑:“林长风,我的岳父大人……”
岳父大人,四个字说得林长风羞愧不已,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
被狠狠揍过的脸上难以掩饰的惊恐,头垂得低低的。纵然不知道他是谁,但以他商界打滚多年的经验来看,他必是个不凡的人物。
“对了,我好像忘了跟你做自我介绍了,我叫黄钟泽,也叫黄翰,是……苏姗娜曾经的未婚夫。”故意拖长语音,再猝不及防抛出,吓得林长风连连后退,仿佛见到了什么妖魔鬼怪。
节节后退的林长风撞到了椅子,摔得四仰八叉,却顾不得形象重又爬起来,想要跑。
却被保镖伸出的腿绊倒,摔了一次又一次,成了取悦黄钟泽的跳梁小丑。
观礼席上负责看押众人的保镖忍不住发出阵阵哄笑,林长风双手撑地,就这么一步步往后挪。然,白玫瑰是带刺的,霎时,他的手被扎得千疮百孔,但他似乎忘了这点微不足道的痛,仍是一步步往后挪。
林长风的反应让黄钟泽都十分好奇:“岳父大人,你好像很怕我?”
“不,不,不……我不是你的岳父大人,我没有抢走苏姗娜,是她自己要跟我走的。我们是两情相悦的,你不能报复我,不能报复我……’林长风仿佛见地狱来的修罗般,吓得魂不附体。
“哦,是吗?我以为苏姗娜眼光高,能被她看上的必然有过人之处。现在看到你,我发现我又错了。她就是一个被过度保护又极端任性,不敢叛逆的孩子。我到现在都想不出,她为什么要选中你?”托着下巴,面具露出的眼睛里亦是深深的不解。
林长风瞪大双眼,任黄钟泽一步步靠近。他身上那种疯狂噬人的气息太强了,强烈到他每一个毛细孔都散发出惊恐的信号。
“你不要问我啊,你去问她啊。其实,当年我和苏姗娜认识,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除了长相好,气质佳外,她和所有的女学生一样。喜欢吃路边摊,麻辣烫,喜欢溜冰,看电影。她跟我说,她是个大户人家的养女。那户人家对她表面上好,暗地里却想要把她嫁给他家的傻儿子,所以,她要逃。她哀求我带着她私奔。”林长风说着,满脸惊恐。
苏乐遥气愤不已,她不知道林长风这话是真是假,到底是不是她母亲说过的已经无从考验了。
但不管怎么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他怎么可以这么抵毁她妈妈?
他以为只要把她妈妈说得很不堪,黄钟泽就会放过他吗?
呵呵,他真是打错了如意算盘了。
不管他怎么说,怎么做。是硬气抵抗,还是软语哀求。是把苏姗娜形容得万分不堪,还是捍卫她的尊严,贬低自己。
很抱歉,黄钟泽都不会原谅他。
“哦,是吗?这么说来,你也是被苏姗娜蒙在鼓里,瞒得好苦啊。”讥诮阵阵,唇角勾出的尽是不屑。
“是,是啊。如果不是她太深沉,隐瞒了我太多事,我也不会一气之下和她断绝的关系。所有人都说是我不好,攀龙附凤,抛弃糟糠,可谁又知道和苏姗娜那样心机深沉的女人在一起,对我是怎样一种折磨?”能推则推,反正现在已经死无对证了。
看着林长风那张丑陋的嘴脸,苏乐遥只觉得心寒彻骨。
她真的替母亲感到不值,怎么就嫁了这么个禽兽不如的男人?说真的,在她看来黄钟泽还比林长风有担当些。
哪怕他们都是一路货色,全是卑鄙无耻,下流龌龊的小人。
安琪儿担忧看着苏乐遥,很替她难过。不管怎样,林长风都是她的亲生父亲,他现在这般为求自保,抵毁她的母亲,换作任何一个女儿都会感到很生气。
“是啊,林长风,你得了一块宝藏却不好好珍惜,反去拣陶碧青那种烂芝麻,你是我见过最最可悲的男人。”黄钟泽微微俯身,居高临下看着他。
“你说什么?”林长风心一颤,其实,他一直觉得苏姗娜有什么话要跟他说,却欲言又止。
她有时候做事很莫名其妙,更像是对他一种考验。
黄钟泽居高临下看着他,唇畔溢出的讥讽更深了几分:“你知道吗?苏姗娜是Q国最有名的才女,同时也是苏建成的独生女,他对她宠爱有加。如果你对苏姗娜如初,不曾对不起过她,你会得到比你想象中要多得多的财富,甚至是高人一等的地位。”
林长风被说得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是真的不知道啊。如果早知道苏姗娜有那么显赫的家世,他又何必巴结着陶氏千金陶碧青,弄得自己里外不是人。
到现在还被女儿怨恨着,成了人人唾弃的陈世美。
苏姗娜这个女人也真够狠心的,对自己狠,对他狠,连带对他们的女儿也狠。他真的不知道她在骄傲什么,都已经低入尘埃了,还想怎样?
清高能当饭吃吗?
凡但她能给他一点点提示,他必定会做得妥妥当当,让远在他国的岳父大人对他刮目相看。
都怪苏姗娜,都已经嫁给了他了,还玩什么神秘。
现在好了吧?把自己玩死了,还要拖着他去垫背。
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才会遇上这么个女人,半点好处没捞着,倒是惹了一身腥。
林长风的脸色变幻莫测,让黄钟泽在他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当年喜欢上她,何尝不是被她的美貌家世所吸引呢?
女人不管自身有多优秀,她的家世,她背后站着的那一堆男人才是她的依靠。
所以,因为这些外在条件而爱上她,无可厚非。就像女人通常都爱多金又英俊的男人一样。
但林长风比他幸运,在他费尽心机都讨不得她欢心的时候,他已经轻而易举得到了她的心,她的人。
哈哈哈哈……
苏姗娜到底是耍了林长风,还是被他辜负了?这一点他至今没有看清楚,也不需要太明白。
反正,她已经不在了,长眠地下,躲开了这一劫。
但他不甘啊,他会变成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还不是拜她所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