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酒店的总统套房内,一向冷静克制的皇甫御阳喝得烂醉如泥。二三个烈酒的瓶子东倒西歪,他更是酒气薰天,面色潮红,坐在地毯上,头趴在床沿。
哆哆嗦嗦的手已经握不稳瓶子,欲往嘴里倒的酒全洒在身上。笔挺的西装又皱又湿,看上去无限狼狈。
“遥遥……遥遥……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真的那么喜欢项凌吗?我不信,我不信……可我怎么能不信呢?我从一开始就输了,输在了时间上。不管我怎么努力都无法先他一步遇上你……”皇甫御阳紧闭双眼,眉头蹙成一个悲伤的“川”,薄唇喃喃着。
温静请皇甫圣给酒店经理打电话,才让他打开了皇甫御阳住的酒店房间。
接到温妮哭哭啼啼的电话后,她就很担心。可是,她不敢给皇甫御阳打电话,因为他和苏乐遥在一起。费了好大的劲才查到皇甫御阳住在这间酒店,又听说他叫了好几瓶威士忌。
女人天生的第六感告诉她,皇甫御阳并没有和苏乐遥在一起。动用了各种关系才查到苏乐遥和皇甫御阳大吵一架,俩人并没有在一起。
皇甫御阳是个冷静而克制的男人,他可以为了揪出皇甫琰隐忍八年,足可见他非同一般的耐心。他叫了这么多酒,太不寻常了。
眼皮一直跳,她好怕皇甫御阳会出事。于是,乘坐皇甫家的直升飞机,到了这里。
推开门,一股薰人的酒气冲了出来,她被呛得连连咳嗽,心下更是着急,几个箭步冲了进去。看到醉倒在床边东倒西歪的皇甫御阳时,她简直惊呆了。
她不知道苏乐遥到底用了什么方法将皇甫御折磨成这个样子?他不是普通人啊,他是皇甫御阳。在E国可以呼风唤雨的男人。
惊讶,愤怒过后是心疼。
他心里到底是怎样的难过,才会醉成这个样子?
小跑着到了皇甫御阳身边,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脸:“御阳,御阳,你醒醒啊,还好吗?”
皇甫御阳微睁开眼,朦胧醉眼里将温静看成了苏乐遥,俊脸绽出喜悦,抓着温静的肩,醉得口齿不清:“遥遥,遥遥……我就知道你说的都是假的,你怎么可能对我没有感觉呢?一定是爷爷逼你的,对不对?别怕,别怕,我会保护你的,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可以放弃。我原本就不稀罕什么QK总裁的位置,我只要你,只要你。”一把将她揽入怀里,搂得紧紧的。
温静的心很痛很痛,这堵胸膛是她渴望已久,想靠上去的。可是,她不要当别人的替身。没错,她是爱上了他,也答应了皇甫爷爷要嫁给他,成为他的妻子。
她也有自己的骄傲和自尊,她就算再怎么不济,也至于沦落到当别人替身的地步。
深吸一口气,用力推拒着他:“御阳,你醒一醒,我是温静,温静。不是苏乐遥。你睁开眼睛看看,我是温静。”
她越是抗拒,皇甫御阳越搂得紧:“不,你就是遥遥,我的遥遥。不管你内心爱的是谁,我都不会再放手了。你是我的,是我的!”
他对苏乐遥每一句霸道的温柔都是一把刀,刺向温静的心。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心都可这么痛,一次次以为自己快承受不了了,就要死去了,却又一次次转醒,被迫接受凌迟。
泪一滴滴自眼眶滑落,她使尽吃奶之力推着皇甫御阳。无奈的是,她越是用力,他越是抱得紧。那力道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体内才甘心。
温静失去理智的悲伤痛哭:“皇甫御阳,你放开我,放开我。我不是苏乐遥,我是温静。你醒一醒啊。”
她越是否认,皇甫御阳确信。
突然,皇甫御阳发疯般的吻住了温静,夹着酒气,带着几分惊恐和愤怒的吻如同狂风暴雨袭来。腰被扣住,任凭她再灵活也闪躲不过皇甫御阳的吻。
她保存了二十五年的初吻就这么被夺走了,被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口口声声喊着别的女人名字的男人夺走了。
这一刻她没有半丝喜悦,有的只是悲凉,说不出的伤与痛。
她自幼便是“别人家的孩子”,上帝给了她所有女孩梦寐以求的一切。好的家世,疼爱她的父母,才华、聪明及美貌。
她比一般孩子早熟,很早就懂得自己要什么,并为之付出努力。一个月前,她还是一名自信优雅的淑女,在她梦想的舞台上发光发热,接受众人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
或许是上帝觉得对她太好了,不应该塑造出这么完美的人和如此平坦的康庄大道。所以,她一时心软,答应了皇甫圣的邀请,到圣天傲羽做客,遇见了成年后的皇甫御阳。
她对皇甫御阳并不算是那种太强烈的一见钟情,认真想起来,她并不太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爱上了他。许是以前就埋在心里的种子发了芽,就这么悄无声息遇水便茁壮成长。
“啊……”皇甫御阳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丢在柔软的大床上。她飘忽的思绪被拉了回来,高大的身躯压了下来。更加狂乱的吻落在她的额头,眼睛,脸颊,一路往下。
有那么一刻她放弃了抵抗,任由他的吻将她密密麻麻。心里有了邪恶而卑微的念头,或许就这么任由事情发展下去,皇甫御阳会因失去苏乐遥而对她负责。
只是,心底骄傲的声音阻止了她。
她怎么能沦落到当人的替身地步?怎么可以这么作贱自己?她的骄傲呢?她的自尊呢?她不能受爱情控制,成为它的奴隶。
当他撕开她的时候时,她重重给了他一巴掌。用尽全力的一巴掌,让皇甫御阳脸颊瞬间高高肿起,人也清醒了不少。
抓住领口,遮住自己的********,又羞又愤的泪水落了下来:“皇甫御阳,你清醒一点,好不好?你看看我,看清了我是谁?我不是你的苏乐遥,我是温静,温静!”
她悲伤的嘶吼回响在空气中,震得皇甫御阳耳膜嗡嗡作响。脸仍是通红,眼中的迷醉却消散了不少。
温静爬了起来,冲到浴室,倒了满满一桶水浇在他身上。霎时,他浑身湿透,成了落汤鸡。温静用力将散落在面前的关发往后拨,露出自己美丽却苍白的脸:“皇甫御阳,你清醒了没有?好好看看我,我是温静,不是苏乐遥。”
皇甫御阳眼中的迷乱渐散,醉意也一点点消退中。好半晌才抬起手,抹了一把自己湿答答的脸。眸中恢复一片冰冷:“你怎么会在这?”
他没有第一时间道歉,而是质问自己,这让温静十分难堪。
是啊,他在自己的房间里喝酒了,如果不是她让经理开了门,又怎么会出现在这?今天如果她被皇甫御阳怎么样了,也是她恬不知耻,爬上了他的床。
这么想着,温静心里万分委曲。
仰起头,让泪往肚子里流。她生平从没受过这样的羞辱,以她的人品,样貌和才学,要找什么样的男人没有?
要她偏偏爱上了一个不爱她的人,活该受到这样的对待。
逼回了眼中的泪,微扬起下巴,她的自尊不允许她卑微,就算对象是皇甫御阳:“抱歉,我知道你在Y城,又打听到你喝了许多酒,一时没忍住,怕你出什么意外就来了。你没事就好,我先走了。”
抬头挺胸,即使是落荒而逃,她也要像公主一样骄傲。
“等一下。”皇甫御阳唤住了她,摇了摇头,甩落一头的水珠,混沌的脑子开始有些清明:“对不起,我为刚刚的行为向你道歉。”
他的确是醉了,可他不是白痴。温静这么激动又这么狼狈,必然是他对她做了些什么?
皇甫御阳的道歉出乎温静的意料,霎时觉得自己有些大惊小怪,自尊心过重了。他只是喝醉了,而她出现在他房间里,他会有那样的反应当属正常。
“没关系,你喝醉了,我不会跟一个酒醉之人计较的。我也应该向你道歉,浇了你一身的水,你去洗个澡吧,免得着凉了。”她没有转身,努力深呼吸维持着平静的表面。
“是温妮告诉你的吧。”他突然这么问,声音却是笃定。
这样显而易见的事情,她若隐瞒就显得心虚。于是,坦然承认:“是的。温妮,她还小,不懂事,要是有什么地方冲撞了你,请你不要和她计较。”
“温静,你还愿意嫁给我吗?”此言一出,温静错愕不已,顾不得狼狈和惊讶转过身去,看着皇甫御阳的眼睛。
漆黑的眸子平静无波,看不出任何波澜起伏。只是,那过于深邃的瞳孔深处,没有她的影子。
“是为了报复苏乐遥吗?对不起,御阳,我不做任何人的替身。”就算她再爱他,她的骄傲和自尊都不允许他这么做。
如果做了,她定会恨自己一辈子。
皇甫御阳从床上站起,走了下来。身形微晃,却是坚定地走向她。大手握住她的肩:“你就是你,独一无二的温妮,你不是任何人的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