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书友取名好麻烦的再次打赏!)
“搞了半天你就这么点能耐哦!”陈成忍不住哂笑一声:“那就依次顺延吧!下一个题目是啥?那个那个,《楞严经》什么二次什么论心的那哥们……”
这些人故意为了恶心他,考他绕来绕去的题目。
反正小陈我今晚心情好,一次性给你们全解决了!
其实他另一方面的考虑是,如果谈的话题太无聊的话,那么天仙姐姐听着觉得没意思,她自己便回去休息了。
省得与她纠缠。
“我提出的题目是:《楞严经》如来二次以心论心!”
这一课题的提出者刘清作为诗士七段,作诗比虞纯要好,佛学修为同样更高,完全不惧怕陈成,他觉得陈成不过是虚张声势,避实就虚,没什么真本事。
能把虞纯糊弄住,完全就是虞纯的心理不过关。
换他来的话,无论陈成扯什么大道理,自己都不去附和他。
《楞严经》作为在本地流行的经典,各项佛理都叙说得很明白,不担心陈成别出心裁地讲一些歪论出来。
“你说什么?”陈成皱着眉头,又问了一遍。
虽然都已经听过好几遍了,可陈成都没有记住这家伙到底想跟自己比什么。
刘清只能又重复了一遍。
“二次论心……”陈成念叨着:“怎么?还有三次论心、四次、五次吗?”
刘清:“……”看吧,我就说这傻小子压根什么都不知道,虞纯竟然被忽悠瘸了,张开竟然直接就不敢应战,真是我辈之耻啊!
不过算你聪明,不仅有四次五次,还有六次七次呢!
就当刘清鄙夷着对方的不学无术时,陈成更加令他崩溃的地方来了:“你说的这什么‘二次论心’有什么讲究吗?你来跟我们讲讲?”
刘清:“……”
嘿,不是老子考验你吗?你怎么把问题推回来了?
“我没咋看过《楞严经》,不知道啊!”陈成一脸无辜道:“我要是连你的课题说的是什么都不清楚,那还怎么写诗?不就只能胡乱瞎写了吗?”
刘清心想:我本来就是故意拿有点深度的题目来为难你的,你会不会写跟我有何相干?
“这你说得就不对了吧!”陈成道:“好像你们五律派完全搞错了诗战的本质——诗战不就是比谁的诗写得好嘛,跟看过多少佛经,懂多少佛法有什么关联呢?你们要一直这样的话,我笃定始安诗坛都要把你们这一派给拉黑,让你们干脆跟各个寺庙的大和尚们比诗好了。”
陈成的话让五律派的众人无不老脸一红:我们不就是觉得写诗写不过你,这才想了这么个投机的招数嘛!
以己之长,攻彼之短,这是取胜之道。
假如和大和尚比试的话,那我们肯定就避免谈佛法,而是就诗论诗了。
“刘清,你就给这个文盲讲讲吧!”王才子开口道,上次被陈成气道之后,他就一直是对陈成怨念最大的。
见到队友都这么说了,刘清只能不情不愿地把这段事讲一遍。其实他觉得,不应该由自己来讲,因为自己讲述的话,必然就会里面体现出自己的思考,从而让陈成洞悉自己的理念,这是很吃亏的。
“话说在佛祖第一次问了阿难尊者‘心在哪里’之后,阿难尊者自己也有感悟,于是又向佛祖第二次请教——”刘清干巴巴地开始了他的讲述,却被陈成直接打断道:“哎,你这第一次‘论心’也没告诉我们啊,怎么就直接到第二次了?”
刘清有些不悦道:“我不说了第一次是‘心在哪里’的讨论了吗?”
就是知道你这小子啥也不知道,所以还提了一下。
“光一句带过哪行啊!”陈成更加没好气:“你不把经过好好讲讲,衔接就很突兀!而且你理解得很深,而我一无所知,写起诗来也不公平啊!”
“你不会自己以后找来看啊!”刘清一副“你爱听不听”的样子:“我说的这个,在场的没有谁不知道!我跟你一个人讲个一炷香的时间完全都没有关系!可是十几个人,那就是浪费了十几炷香的时间!你承担得起吗?”
陈成哑然失笑,这小子竟然还会老师们的“名言”!
“那我不管,反正我没听过,那我就要听你讲。”陈成一副无赖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我也想听听。”小六道。
“我不怕浪费时间。”郭小四道。
“讲呗。”周小三学陈成耸肩的姿势学得惟妙惟肖。
“说来听听。”全场唯一一个女性,天仙姐姐都发话了。
大家都表示不怕被浪费时间。
刘清:“……”
“你就跟他讲!”王才子今天很狂躁:“满足了他所有要求,看他输了还有什么话说!”
刘清只能更加不情愿地从第一次开始讲——
心想幸亏自己说的是“二次以心论心”,如果是“七次以心论心”的话,那这小子绝对会要求他把前六次全给述说一遍……
喵了个咪的……
当然,佛经里的故事都不怎么复杂,有的还带点趣味性,这个也不例外。
说的是,有一天佛祖问阿难心和眼在哪里?
阿难被佛祖套路惯了,也就留了个心眼,不直接回答(毕竟佛祖喜欢兜圈子,直接回答几乎从来没有回答对过),而是化身大生物学家,鬼扯说“世间有十种不同身形的十类生命现象”,什么卵生啊,胎生啊,湿身,啊不,湿生啊,化生……
反正绕了一大圈,连佛祖都有些困惑了,阿难有些得意地自我总结说:
佛祖您看看,我把看见的看不见的众生全给你列举出来了,他们的心——全是长在身体内的啊!
所以,“心在身内”!您说我说得,对!不!对!(至于眼嘛,那自然是长在脸上的……)
佛祖:“……”
你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很善于用“归纳法”嘛!
跟了我这么多年,如果只是这种人人都看得到的,那我还考你干嘛?(阿难尊者是释迦牟尼的堂弟,跟随佛祖出家。佛陀五十五岁时,选为常随侍者,专注地服侍佛陀二十五年,谨记无误佛陀的一言一语)
总之,佛祖对阿难的回答很不不满意,就问他在讲堂里看到什么。
阿难拍马屁说:先看见“如来”,再看见大众,再往外看,就看见了窗外的林园。
佛祖跟他抬杠说:为什么有人看不见“如来”,而只看见外面的林园呢?
阿难信誓旦旦说:决不可能有这种人。(看不到如来的都是愚民!都是凡夫俗子!佛祖:我看你好不到哪去!)
佛就给他论述了一堆内科知识,反驳阿难“心在身内”观点,说要是心在身内,那心就应该能“看到”或者感受到体内的脏腑和爪甲毛发的生长及静脉气血的循环——
可你完全看不到!
所以你说“觉明能知之心,住在身内”,肯定是不对的。
身内的心都看不见身内的东西,那又怎么能看见外面的物象呢?
这就是“初次谈心”了。
不知道别人听完什么感受,反正陈成听完之后的感受就是:佛祖果然是十足的杠精,而且诡辩技巧满分……
我真没有亵渎佛祖的意思……
当然了,虽然佛祖的论据陈成完全不认同,可是佛祖的结论还是直接深思的。
但我要是阿难尊者的话,我肯定要用苏轼大大的诗反驳佛祖:
身内的心都看不见身内的东西,那是因为“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啊!(佛祖:“……”幸亏没挑你当本佛爷的徒弟……)
看着陈成轻佻地笑个不停,刘清更加不悦:“我讲的这些,你听懂了吧?”
“yes,ido。”陈成示意道:“请接着讲第二次吧。”
看了看身边的六少和天仙姐姐,听刘清讲起故事来都是没精打采,提不起兴趣。
毕竟刘清都是照本宣科,说什么“十种异生,同将识心,居在身内,纵观如来,青莲华眼,亦在佛面”——
哪有小陈我给他俩分派的“杠精”与“小精灵鬼”的人设有意思?
故事好不好听,果然还是看谁来讲!
姐姐啊,你也别硬扛,实在困了,你就回去睡觉吧!
陈成期待着,可是天仙姐姐发觉这小子在偷瞄自己,忽然精神又提起来了。
……
话说“小精灵鬼”阿难尊者“心在身内”的观念被杠精佛祖以无可争辩的妙理给否定了,于是阿难又自作聪明,改造、升级了佛祖的理论,那就是:
既然心不在身内,那就在身外了!
毕竟,不是在“内”,那肯定就是在“外”啰!
这没有任何话可反驳了吧?
仍然不放心,他还找了一大堆理由来说明心在身外的道理——
比如灯光,灯点燃后放于室内,此灯光一定是先照亮室内,然后从其室门,才照到门庭边际处的。
正如一切众生,看不见身内,而独能看见身外之物,这就是他们看不到如来,却看到林子的原因。(陈成:嘿!果然还是有点聪明嘛,跟我“不识庐山”的理论不谋而合嘛!)
阿难自己也很得意,心想这样佛祖应该满意了。
可是他忘记了,佛祖是几十年的老杠精了,你说啥就是傻,那还怎么显示佛祖的睿智?(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佛祖这次又讲歪理道(陈成认为的》:跟随我的比丘很多,我们每天都要到城里去乞食,为众生种福。(讨饭就讨饭,化缘就化缘,佛祖的觉悟果然跟我们凡夫俗子不同啊!)
佛说我已用过斋了,比丘中有一个人也吃饱了,那是不是其它人是不是都吃饱了?
阿难又犯糊涂了,佛祖这种不直接回答问题,而是叉开话题给自己设陷阱的做法,可不是第一次了!
奈何每次都会掉进佛祖的陷阱……
他只能回答说:“不是这样的。”
他们又没得道,饿了的时候知道饿、饱了的时候知道饱,每个人的饭量不一样,感受也是不相同的。
可能有的人吃一个浇了玛莎拉汤的面球就饱了,有的人吃了两份手抓饭,一锅咖喱山羊,三只坦度里烤鸡,一杯阿萨姆红茶都还没饱呢!
佛祖看到阿难又掉进了自己的陷阱,十分满意,就“启发”他道:“这个事情说明什么呢?说明,如果心的确是在‘身外’的话,身和心就互不相干了,就和吃饱了的人和没有吃的人一样:
一个饱、一个饿,心知道,身体不知道;而知道的身体,心又不能知道。”
佛祖又展示自己柔软的手,问他的感受。
阿难说这是佛的手。(因为佛有我们悉心照顾,生下来又是王子,不从事劳动,手可不就细腻软弱吗!)
佛说:我一举手你就知道了,你说心在身外,身和心就应是各不相干的了,但我举手时,你是用你的眼和身来看和感受的,如果心在身外,就不应通过眼和身来感受,而该用身外的那个“知”来感受,但你的感受却没离开你的眼和身!
所以你说心在身外,也是没有道理的!
陈成一边听,一边观察着各位听众的反应——
他看六少的时候,发现六少每一个都似懂非懂,可又非常敬仰佩服佛祖的睿智的样子。
五律派那帮人,虽然个个都知道,可也“温故而知新”,一脸用心复习,常听常新的样子。
再去看天仙姐姐——
好吧,天仙姐姐没咋听,而是在看自己。
两人眼睛一交织,陈成慌忙转过头去,好尴尬。
说实话,我要是阿难尊者,当我又听到佛祖说“你的观点不对”的时候,我真的很想一走了之,弃他而去——
我就看看,没有小陈我服侍佛爷您,家务全您自己来——您的佛手还柔软不柔软,细腻不细腻!
刘清见陈成东张西望,压根没用心听自己苦口婆心讲述佛法,怒气又加大了一级!
提高音量道:“陈郎君是否在听?”
“听着呢,听着呢!讲得很好,很棒。”陈成口是心非地夸奖,心说照本宣科,比小陈我差了十倍不止!“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不知为何,陈成夸赞的话听在刘清的耳中,不但不悦耳,反而很不舒服,冷冷道:“你还要不要我讲第三次、第四次给你听?”
“不用了,不用了!”陈成连连摆手,他甚至觉得自己已经摸清楚了这套故事的规律,那就是:
阿难回去之后,又总结出“心既在身内,又在身外”,两全其美!然后佛爷肯定又说:你这个不对!然后举一堆例子来反驳;
阿难回去之后,又总结出“心既不在身内,又不在身外”!但佛爷肯定还是说:你这个也不对!然后举一堆例子来反驳;……
无穷无尽,没有终点……
别说七次了,我看一万次都未必能终结……
“既然你明白了,那就请作诗吧!”刘清一脸“我已经仁至义尽”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