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扇紧闭的门便隔绝了两个世界。
陈副将、韩军医等人应楚兰舟的要求,已经出了院子走得很远,并且封锁了整个院落。
但他们耳尖的,还是隐约能听见从那房中传出来的野兽般的低吼声。
以及楚校尉的尖叫声。
“啊……”
里面的惨烈境况究竟是如何惨烈,他们是不敢想象的。
只希望,殿下在那样的情况下,能不生撕了人家小姑娘才好。
……
三天三夜。
整整三天三夜。
这三天三夜里,除了韩军医送进来饭食之外,没有任何人进来过。
楚兰舟简直死去活来。
她未经人事,可韩军医把司徒耀弄醒之后,他便几乎失控了,疯狂地要她。
疼得要死!
最初她还能勉强按住司徒耀。
到后面,被他折腾得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便一直都浑浑噩噩的。
他倒是随着身上的药性渐渐退下来,而渐渐恢复了神智。
后来,她便累得连眼皮子都睁不开了,更别谈能有什么清晰的记忆。
只记得从天黑到天亮、又从天亮到天黑。
后来……
后来,司徒耀眼里的欲、色褪去,她便松了口气,很快,就跌入黑暗之中。
……
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
楚兰舟浑浑噩噩地醒过来。
却从手指头到头发丝,都累到了极致。
眼皮子都睁不开。
浑身更是散架了才又重新装好的一般,好像死过了一次刚刚活过来。
比起从牢里出来的时候。还要可怕。
耳边,好像一直有个声音在跟她说话。
低低的,柔柔的,是男人的声音,又格外的好听。
还有一双手,一直在她脸上轻轻柔柔地摩挲着。
那个人一直在叫她的名字,一会儿叫她“楚兰舟”,一会儿又唤她“楚楚”,时不时地又唤她“雁回”。
呼唤的她都替他心焦,便想着跟他说,她没事,不必如此。
费尽力气,她才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
睁开眼的第一眼,她便看见那张惊为天人的脸,又在面前放大。
“你……”楚兰舟猝不及防倒抽了一口凉气,但开口才发觉,自己的嗓子都哑掉了。
是了,那时候她喊的也太凄惨了。
虽然也已经努力克制自己了,可……那声音就是不自觉从喉咙里飚出来了。
楚兰舟试着吞咽,喉咙里也干涩的发疼。
“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想喝水?”司徒耀担忧地问道。
楚兰舟张了张嘴,但发声太困难,便顺着他的话点了个头。
司徒耀立即便起身去为她倒水,然后又转来,扶她起来将水喂下去。
一系列动作下来自然顺畅,丝毫没有养尊处优的皇子的架子。
楚兰舟呆了呆,才张嘴喝了口水。
司徒耀生怕她口渴喝太快,还小心慢慢地喂,等她喝完又问她:“还要么?”
楚兰舟点点头。
喝了好几杯水,总算缓解了喉咙里的干渴。
楚兰舟一片空白的脑子才慢慢缓过来,之前的记忆回笼。司徒耀要扶她躺下,她尴尬地头都不好意思抬。
一与他对上视线,连忙又转开了。
“你现在感觉如何?要不要我让韩军医进来给你瞧瞧?”
“殿下,我……”楚兰舟话到嘴边,连忙说道,“不,不用了。我没什么事的。就是,累……”
她越说越小声。
司徒耀见她如此,神色也严肃了许多,说道,“这件事情,我定会给你一个交待的。”
“不,不是。我没有……”不是要什么交待的。楚兰舟又急,又不好意思看他,越发的急。
“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的性命。”司徒耀了然说道。
“可你再怎么说,也是姑娘家。”
楚兰舟双唇蠕动了一下,没说话。
却听见司徒耀发出一声低笑,忽而凑到了她跟前,意味深长地笑道:“看样子,你这皇后是当定了。我这么早便被你给绑死了。”
“我……我没有……”楚兰舟又羞又恼,又敌不过他,还不好意思看他,便自个儿咬着下唇,赶紧地别开眼。
“乖,不打趣你了。”
司徒耀也看出她不好意思,这才坐起身,替她掖好被角。
“你好好休息,我让他们给你准备点补品,再让韩军医进来给你瞧瞧。”
“嗯。”
楚兰舟把自己闷在被子里,不好意思冒头。
司徒耀忍俊不禁,轻手轻脚地往外走。
“等等。”楚兰舟又忽然叫住他。
司徒耀顿住,回头,“怎么了?”
楚兰舟从被子里伸出头来,哑着嗓子小声地说:“你,不要怪……韩军医还有陈副将,是我自己……愿意的。”
司徒耀笑了,“我知道。我有分寸的。”
“嗯嗯。”楚兰舟点点头,又钻回被子里去。
司徒耀这才放心地出去。
不过。
楚兰舟躺了许久,听见动静,还以为是司徒耀回来了,赶紧偷偷从被子里探出个头来看。
结果是丫鬟给她送汤水进来的。
“姑娘,殿下说,你身子还虚,只能暂时吃一些流食,所以便让奴婢炖了汤给您端过来。”
那丫鬟之前她受伤在这府里养伤便在照顾她了,不过,今日她的态度却又不太一样了,十分恭敬。
楚兰舟迟疑了一下,问她:“你……你知不知道陈副将和韩军医,怎么样了?”
那丫鬟迟疑了一下,反问道,“不知道姑娘问的是哪一方面?”
“就是……殿下有没有生气,惩罚他们,打他们板子之类的?”
那丫鬟又迟疑了一下,点点头,“韩军医倒是还好,殿下说韩军医年纪大了,便没让人打他板子,陈副将可就惨了,生生挨了一顿打,好几日了,这会儿还在床上躺着下不来床呢。”
“都好几日了?!”楚兰舟吃了一惊。
“可不是嘛。”那丫鬟掩嘴偷笑,“姑娘是不知道,自从那一日……总之,殿下让奴婢进来给姑娘换衣裳,到今日,已经是第四日了。这几日来,殿下除了最初那一日也睡了一日之外,之后便都睡在这房里,亲自贴身照顾姑娘你,也不让我们帮忙。”
楚兰舟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那,那他……”
“姑娘沐浴上药都是殿下亲自照顾的。”那丫鬟又说道。
楚兰舟这下脸上就跟着了火似的,火辣辣地烧着。
“我……他……”
“姑娘还是先喝点汤吧,殿下交待过,至少要亲眼看着姑娘喝两碗才能走,否则奴婢今天就没饭吃了。”
“啊?”楚兰舟惊讶地张了张嘴,“他、他不像是……会说……”那种话的人。
不过,后面半句话她自己咽回了肚子里。
那丫鬟却是笃定了她便是以后的女主人,笑着说道,“殿下待姑娘,自然是不同于旁人的。”
“姑娘还是快些喝汤吧,奴婢看着姑娘喝完了,才好去向殿下回禀呢。”
她这么说,楚兰舟也是不好意思说什么,便由着那丫鬟扶她起身喂她喝汤。
丫鬟走后,韩军医来看过她,楚兰舟起初是不太好意思的,不过韩军医倒是也只是给她把了脉,问了她哪里不舒服没有,之后,便松了口气。
“也就是你这丫头是个练家子,又在战场上磨练过,身子骨硬朗,这都丢了半条命。要换作其他小姑娘,小命都不一定在。”
韩军医说完又叹气道,“不过要我老头子说,咱们这位殿下也是神人了。换作其他人中了这种药,不用说一时三刻,那就是一盏茶的功夫都受不了,更别提这么大的剂量了。”
“咱们这位殿下可倒好,生生从城外扛到回来,还能保持清醒的与我们说完了事情,又吩咐我们把他给绑起来送回府来,更能等到你来救他。若换作是其他人,啧啧啧……”
韩军医的话没有说完,但楚兰舟大概也能猜到,他想说的是,若换作是其他人,早就坚持不住了了。
这应该是在夸司徒耀意志力比其他人坚强吧。
楚兰舟想了想,试探的问韩军医陈副将的伤怎么样。韩军医下意识就说道:“陈小子皮糙肉厚死不了,大不了多躺几天便是……了。”
话说完,他才意识到这件事情是要瞒着楚兰舟的,愣了一下连忙改口说道,“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说,陈小子那人,平时练兵就不小心,总是这里磕着那里碰着,我老头子都习惯了。不过你放心,这点皮肉小伤对他来说没什么的,不用两天就好了。”
“韩军医,你不用遮遮掩掩的,我知道。”楚兰舟无奈地说道,“殿下打了陈副将吧,因为我。”
“你都知道了?”韩军医尴尬一笑,这也不太好瞒着了,“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那我也就直说了。”
“陈小子的伤其实真的还好,也就是三十军棍。对他来说就是小意思。”
三十军棍!
楚兰舟闻言倒抽了一口冷息。
那可是三十军棍啊,怎么从韩军医口中听来,跟吃了三十个饺子一样轻松呢?
难怪那丫鬟说,陈副将到现在都不能下床呢。
楚兰舟一下就急了,“你,陈副将在哪里?我,我去跟殿下说,我……我怎么也得去看看。”
“你这个样子怎么去啊?”韩军医连忙按住她,“我的丫头诶,你可别添乱了。目前你最紧要的,便是养好身子。”
“陈小子那里有我老头子在呢,你担心什么呢。我保证,等你活蹦乱跳回军营的时候,他也跟你一样生龙活虎的。”
楚兰舟的确是没力气的,所以韩军医才能一下子就将她给按住。
事已至此,她也没办法了。
楚兰舟只好点了点头,但又不放心地嘱咐韩军医道:“老韩头,你……要是陈副将那边有什么情况,你可得来告诉我一声。”
她想去看看陈副将,可是这身子都不太给力。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想逞强也不太行。
“你放心吧,我不告诉谁也不能不告诉你啊。”韩军医信誓旦旦的说道。
楚兰舟这才放心下来。
在那之后,她又躺了两日。
这其间,司徒耀倒是时不时地来看她,不过她睡的时间多,大部分时间醒来都只能看见照顾她的丫鬟。
但每次那丫鬟都说,“姑娘醒的可是晚了一步,殿下刚走呢。”
楚兰舟笑笑没有说话。
她虽然一直昏昏沉沉的精神不太好,可睡着的时候也是有感觉的。
有人温柔地替她擦手擦脸擦洗胳膊,甚至是上药……那么私密的位置,她是能感觉到的。
有时候睡得迷迷糊糊的,还能听见那个低沉悦耳的声音在她耳边轻声说话。
至于他都说了什么,她却是听不太清,也不知道是他的声音太轻,还是她睡得迷糊,愣是听不清也记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