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血丹的帮助下,顺利突破到搬血四重天。出关后的云城久违地带着小丫头逛了一趟城西的繁华夜市。
花销什么的自然不是问题。事实上当云城学会了炼制血丹以来,贫穷的生活就基本上与他告别了。一品二品的血丹,虽然他自己用不上了,但有人用得上啊。而且他的血丹品质上乘,较之丹笑坊出售的品质还好,若不是担心一下倾销过多,会引来麻烦,云城现在想躺在钱堆上睡觉都不是问题。
然而这一趟夜市,却将他破关而出的大好心情败坏。
云城很快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满城皆敌的滋味。
明明跟自己连面都没见过的某伯爵的儿子,偏偏要斜眉歪眼地来挑衅自己。进首饰店想买支钗子,都有吆五喝六的勋贵子弟来讽刺自己。就连进酒吃个楼,都有某个不知死名的小男爵上来言语讥诮一番。而这些人的话里行间,都在透露着一个意思——元夕大朝会上,血武侯府将成为真正的历史!
若不是云城如今早已今非昔比,看这些人身后带着的护卫保镖,还真有可能吃大亏。
平日里寻常见不到的四五重天的武者,如今跟看家狗一样跟在某些勋贵的后面。说是保镖,倒不如说正像是打手。而且很显然,这些人都是冲着云城来的。
云城此时终于意识到情况已经恶劣到了什么程度。
“捧杀么……好,好啊,端的好手段!”
一拳打碎一个护卫的腿骨,云城的眼中,闪着冷酷寒光。
一个两个还则罢了,成群结队,跟组团一样的来找茬,这就不对劲了。
好在云城如今的实力足够强大,抓了个娃样子立了个威之后,就再也没有不长眼地上来挑衅了。只是走在大道上,依旧有人冲着自己指指点点,不肖说,这街肯定是逛不了了。
草草给小丫头买了些零食碎嘴,云城阴沉着脸往家里走。
“少爷,那些人为什么要上来骂咱们?还打人……”
小灵儿低着脑袋,眼角隐隐挂着泪迹,小脸蛋看上去楚楚可怜。
“为什么?欠揍呗。有些人就是皮痒,五行缺抽,八字欠揍!怎么样,小丫头,刚才看少爷痛打他们的时候,开心不开心?”
云城轻轻地拍了拍小丫头的脑袋,安慰道。
“开心!”
小丫头用力的点头道:“少爷是最厉害的,那些坏人根本打不过少爷!”
“那当然了,少爷可是四重天的武者,那些一二重天的废物,就算带着护卫保镖,又能奈少爷何?”
“嘻嘻,少爷自卖自夸,羞~”
“你这臭丫头,竟然敢笑话你家少爷,看以后谁还给你买零食吃!”
“爷爷买!对了,少爷你给爷爷吃的药叫什么呀,太神奇了!以后等灵儿也老了,少爷也给灵儿吃一颗好不好?”
云城咧了咧嘴,颇有些哭笑不得。
那是归元丹,固本培原用的,不是美颜丹!
这小丫头年纪小小,女人的天性却已开始觉醒。除了贪吃,就是爱美,奈何这两样爱好是冲突的,云城很想告诉这个小丫头,你再这样吃吃吃下去,迟早要变成一只小胖妞的!
只是可惜了庞元,明明身体已经开始恢复了过来,正是壮年的魁梧汉子,却硬要被一个十一岁的小丫头叫爷爷……
“庞伯不是已经让你改口叫‘叔’了么,怎么你还叫爷爷啊?”
“可是爷爷就是爷爷啊……”
小丫头萌萌的大眼睛亮闪闪的,云城一晚上受的气,竟然不自觉地消了大半。
“嗯,爷爷就爷爷吧,小灵儿叫得顺嘴就行。”
“嘿嘿……”
心中的阴郁消散大半,云城领着一路蹦蹦跳跳,活像只小兔子一样的小丫头,回到了家中。
一晚上逛了个郁闷,小灵儿却是丝毫不恼,带着自己的一大堆零食跑回了小屋。云城笑着摇了摇头,也往后院走。
“嗯?有舞枪的声音?会是谁?庞伯?”
这么晚了练武场那边还有声音传来,除了庞元,云城也想不到其他人了。
走到后院,果然见到一道熟悉的人影正在奋力舞槊。
长槊如鞭,被这人舞得滴水不漏,风啸声阵阵不绝于耳。
正是庞元无疑。
“庞伯。”
云城叫了一声。
“少爷?”
舞槊的威武身影一顿,旋即转过身来,笑道:“回来了?跟灵儿那丫头逛得怎么样啊?”
说到逛街,云城的笑脸就阴了下来。
“怎么了?”
庞元走过来,问道。
云城走入练武场中,席地坐了下来,没有说什么。
沉默了良久,云城答非所问说道:“庞伯,你说临泽城外的景色是什么样的?”
庞元靠着他身旁坐下,听到他突然的问话,笑道:“还能什么样的,太阳没更大,月亮没更圆,换了人罢了。”
云城点点头:“是啊,临泽城外面,只是换了人而已,还在陈国内。但是陈国疆域外呢?那里有风俗民情别于陈国的国家,有比陈国疆域还要辽阔的土地,那里有更强的武者,甚至是传说中的‘仙人’……”
“少爷,你……”
屁股刚坐下的庞元,闻言一惊。
“陈国太小了,可笑的是这么小的陈国,亦是整天勾心斗角,阴谋诡计不断,有这闲心情他们为什么不去寻求修为上的突破,为什么不去追求更高的武道?”
“少爷……”庞元此刻终于是急了,“你怎么会突然想起说这些?陈国才是你的根啊少爷!还有云家,侯爷的威名,都要靠少爷你来振兴。侯府更是你的祖宗基业,你怎么可能弃祖宗的基业而去?那些勋贵这时候想使坏,但是你也明白,他们不可能成功的。不说少爷你现在修为大涨,更是觉醒出了侯爷的血脉力量,强横无比,况且身后还有卫不平这三位德高望重的老将军支持你,只待今年的元夕大朝会上,振兴‘血武侯’之名指日可待,为什么你偏偏在这个时候要……”
“好了庞伯,我意已决,您不用再说了。”
云城倏地站起身来,望着北天之上的紫微帝星,好像在说着什么誓言一样:“我的道,是武道,是强者之道!以前我以为,我可以一边追求我的武道,一边振兴父亲的威名,但现在,我想我错了。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我要在武道上高歌猛进,而陈国,却像是一滩污潭,只会成为我武道上前行的禁锢。你以为他们那般吹捧我,将我捧得那么高,只是单单想‘使坏’?庞伯,告诉你,我现在已经满城皆敌!”
“侵吞我血武侯府的,不是温龙涛,不是江别清,更不是什么关富,而是整个临泽城的勋贵,是整个陈国!现在我只是有了点苗头,这些人就全部按捺不住,一个个跑出来想打压我,而当我真正站出来,要振兴曾经的血武侯府的时候,你说,他们会把我怎么样?”
“利益,已经让这些人自觉地勾结在一起了。与他们为敌,就是与整个陈国为敌,而当整个国度都与我为敌的时候,我别无选择。父亲当年都被逼得无奈远走他乡,我又怎么能幸免?庞伯,我振兴不了血武侯府,也扛不起‘云黑虎’这杆大旗,因为我要与整个国家的勋贵为敌,我,赢不了。”
庞元沉默了好久好久。良久之后,他才嗫嚅道:“总会有办法的,少爷你自幼读了那么多兵法韬略,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
办法?云城当然有。无非是拉拢一批,分离一批,镇压一批,再积小成大,一点一点壮大己方在朝中的势力,可是把精力全部用在官场的勾心斗角上,武道怎么办?
孰重孰轻?
陈国是一滩污潭,那么官场绝对就是泥沼,一脚踏在上面,不论你如何挣扎,最终只会越陷越深。云城真的没工夫去经营这种旁门左道。而剩下最简单也是最直接的办法,便是完全的破坏,完全的粉碎!
力量可以解决一切,如果解决不了,只能说你力量不够。
云城现在单纯在力量上已经不逊色于搬血境六重天,再加上逆天的‘初级速度天赋’,宰杀六重天的普通武者也并非不可能!而陈国的侯爵,最强的也不过才六重天。如果他是那种丧心病狂的人的话,只要使用斩首行动,绝对可以依靠血腥手段,一举重振血武侯威名!
然而连他父亲都没忍心搅得这个国家一片腥风血雨,云城既是不忍,也是不愿。
道不同,不相为谋。分开走就是了,实在没必要大开杀戒。
然而庞元不知道这些,见云城不说话,以为连他都没办法,不禁颓然叹道:“难道真的无可挽回吗?血武侯府,乃是陛下亲封的开国武侯,皇恩浩荡,难道真的就要丧送在这些奸佞小人的手上吗?”
皇恩浩荡?!
云城的嘴角不禁勾起一丝冷笑。
若是所料不错的话,自家老爹的出走,只怕那陈鸿山还脱不了干系。皇恩浩荡?呵!
虽然只是推测,但是如果没有国君的暗许,那温龙涛江别清关富三人焉敢串连满城的勋贵对付血武侯府?没有人是傻的,在朝中稍有点结党营私的意向,都要受到国君的暗卫——飞骑的调查,更何况这是明目张胆地在对付开国武侯?再一个除了陈国国君,试问还有谁能压制得卫杨尤三位军中老将,八年来连到旧帅的府中,看望一下故旧后人都不敢?
这里面要说没有陈鸿山的影子,云城绝对不信。
好在父亲除了被驱逐在外,并没有遭到毒手,云城这才装作不知。
但不管怎样,这陈国他是不想再待了。这个国度,让父亲失望透了,也让他失望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