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花昭每天沉浸在游戏之中, 根本没有意识到时间跑得有多快。
不知不觉间，《演员起跑线》节目正式上线了。
早在上线之前，节目组就做了一轮二轮三轮的预热轰炸, 再加上提前泄露的“舞剑”偷拍, 整个节目未播先火, 随便打开一个网站，就能看到相关的讨论帖。
【豆瓣鹅组：今晚上线的《演员起跑线》，有多少鹅们打算蹲守？】
【微博营销号：热乎的路透图来了！《演员起跑线》除了三位常驻导师以外，还被拍到有神秘嘉宾空降！】
【微信公众号：炒冷饭还是新热点？细数最近几年市面上的演员综艺！】
【吃瓜论坛：理性讨论, 你们觉得某综艺按照现在的导师阵容，是贷款爆还是真能火？】
不管网上的吃瓜群众们是怎么想怎么说的, 当晚八点, 花昭兴奋地拉着程杏飞, 坐在了投影屏幕前的羊毛地毯上，舒舒服服地等待着节目开播。
她们俩悠闲自在, 可坐在沙发上的P姐, 手指都要紧张到抽筋了。
她一刻不停的微信群里下达着命令。
毕竟程杏飞现在可是凤吟娱乐的头号艺人, 为了今天的节目上线，营销部的同事们全部都留在公司加班，宣传小组紧盯各大八卦网站，稍有风吹草动就要反馈在工作群里, 死守口碑线。
除此之外, 节目组导演也拉了一个大群, 这个大群里不仅有所有参与节目的三十位选手，几位导师也空降其中。
导演在群里发了一个红包, 紧跟一条语音：“节目要上线了，导师们辛苦了, 选手们也辛苦了，大家多多宣传，一定要转发官方微博。”
选手们跟了一串敬礼的表情，乖乖回复：“导演辛苦了！”
几位导师也在群里发了几句鼓励的语音，然后一人发了一个大红包，让大家抢。
导演以节目组的名义发了一千块，程杏飞想了想，发高发低都不合适，干脆也随了一千。
花昭把下巴搭在她肩膀上，看她在群里和选手们互动。
现在节目其实已经录制完四期了，除了前两期是花昭代替程杏飞出镜以外，剩下两期都是程杏飞自己去录的。
程杏飞因为缺席了前两期的录制，对选手完全不熟悉。P姐找了个借口向节目组要来了三十位选手的个人资料，程杏飞用了一晚上的时间全部背了下来。
于是，当程杏飞出现在导师席时，她不仅能准确叫出每个选手的名字，甚至能够说出对方来自于哪个公司、毕业于哪所院校。
花昭实在太佩服她的记忆力了。
忽然，花昭指着屏幕上的一个头像问：“这人是谁啊，居然发了两千块钱的大红包，太豪爽了吧。”
程杏飞回答：“这是沈影帝。”
“……”花昭立刻改口，嫌弃至极，“真是钱多烧得慌。”
沈郁休是特邀导师，只参与录制节目的前两期和总决赛最后两期。他最近忙于筹备自己的电影，圈内人闻风而动，都想从中分一杯羹。
若要让他们知道，程杏飞手握沈郁休的邀请函，一定会嫉妒到眼红吧。
……
随着秒针跳到八点，节目终于上线了！
花昭赶忙把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脑后，拉过一旁的抱枕塞到怀里，又拆开一包薯片，聚精会神地看向屏幕。
在激昂的音乐伴奏声中，节目LOGO出现在屏幕中央。后期做了一个大幕拉开的特殊效果，彰显着好戏即将登场。
“杏飞杏飞，你快看，是我！”
当那张明媚娇俏的面庞出现在屏幕中时，花昭猛地拉住杏飞的手，不住的摇晃。
程杏飞见她如此可爱，不由得笑了：“嗯，是你没错。”
程杏飞演过太多的作品了，她已经回忆不起来，第一次看到自己出现在荧幕上，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了。
屏幕中，花昭一袭长裙勾勒出纤瘦的身材，脚下高跟鞋镶满亮晶晶的人造水晶，仿佛把星辰踩在了脚下。
弹幕里到处都是彩虹屁。
“淦，呜呜呜姐姐的锁骨也太漂亮了，想在姐姐的颈窝里睡觉！”
“姐姐这时候应该是带伤录制节目的吧，我看还带着一顶小帽子，是为了遮住头上的伤口吧？”“气色好棒，姐姐这么快就恢复了工作，太让人心疼了！”
随着导师一位位出场，弹幕上的内容越来越多，观众们一会儿夸白祚导演涵养高，一会儿夸高馨迪性格real，直到第四位神秘导师出场后，整个屏幕先是一静，然后瞬间被蜂拥而出的弹幕填满了。
“？？？？？？”
“！！！！！！”
“是我看错了吗？？？？真是我男神？？？？？？？沈郁休回国了？？？？”
“等等他有这么年轻吗？我记得上次看他的电影我还在读小学………………我现在大学都快毕业了！”
“笑哭，回前面：沈郁休封帝是十六岁，十年过后才二十六岁[拜拜][拜拜]”
“所以说出名要趁早，当你还在教室里疯狂做五三的时候，人家都已经去国外走红毯了！”
“节目组藏得也太好了吧？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楼上多久没有上网冲浪了？之前舞剑视频爆出来的时候，就有很多人猜是他了！”
“呜呜呜呜噫噫噫噫我的哭声比我家十八手破汽车的发动机声音还大！有生之年能看到我家影帝重回荧幕，信女从现在开始吃素还愿！”
不仅弹幕里热闹，连带着所有网站全都被轰炸了。
不论是豆瓣小组，还是八卦论坛，亦或是微博广场，都像是过年一样，几乎每隔几秒一刷新都有无数帖子涌了出来。
他的热度完全盖过了节目里的另外三位导师，#沈郁休回归#的相关词条，以最快的速度冲上了热搜榜第一。
沈郁休的出道作《往事如雾》是一部讲述少年犯罪题材的文艺片，不是所有观众都看过，甚至看过的人也并不能完全看懂；但这并不影响沈郁休一战封神、在所有人心中留下“天才”的烙印。
曾有人在网上做过调查，询问大家――“你对沈郁休最深的印象是什么？”
在几个关键词中，“天才”二字战胜了他标志性的“蓝眸”与“影帝”桂冠，站在了最高位。
现在，这位王者归来，扫去了曾经的桀骜不羁，比十年前更多了一份成熟与自信。
仿佛世界上所有人都爱他――花昭真是受不了，光是看到那些吹捧，她就忍不住想挠墙。
花昭问程杏飞：“难道这世界上就不能给讨厌沈郁休的人留一份净土了吗？！！！”
程杏飞仔细想了想：“沈郁休非常低调，好像确实没听说他有什么黑子。”
花昭顿时下定决心，握紧拳头：“那我就建立一个沈郁休的黑粉群！！每天群里打卡做任务！！”
程杏飞：“……”倒也不必如此吧。
节目里，四位导师就位，三十位选手依次出场。
因为这些选手都是初出茅庐（甚至还未出道）的新人，演技都青涩的要命，每个人上台后的表演都算不上出彩，有些甚至是车祸现场。
“这几个也太差了吧，这种水平真的是表演系的高材生？”
“之前看节目宣传，我还好奇为什么程杏飞才二十岁就能当导师了。真是不比不知道，程杏飞有代表作，演技是受到市场认可的，当他们的导师绰绰有余。”
“纯粹是为了导师的颜值看下去的……”
“不过程杏飞怎么回事？她怎么一直看沈郁休？”
“恶意剪辑还不懂吗！一定是节目组故意想炒CP！拜托请放过我家姐姐！！”
“哈哈，上面有人急了。恶意剪辑也得有素材可以剪吧，我看就是程杏飞想抱影帝大腿，那眼神都快黏上去了！”
相比于舞台上的尬演，观众们还是对导师席上的暗战更感兴趣。
一个多小时的节目，弹幕里就吵了六十多分钟。
花昭目瞪口呆：“为什么观众就不能好好看节目呢？还有这个镜头是怎么回事，我是笑了没错，但我是对坐在我左边的高馨迪笑的，为什么会变成我冲右边的沈郁休笑？我们什么时候对视过？！”
程杏飞摸摸她的头，给她科普了一番综艺节目的各种剪刀手神操作。这种镜面反转只是最初级的手段，还有什么断章取义啊、移花接木啊、张冠李戴啊……为了话题和收视率，节目组想剪出什么样的剧情，就能剪出什么样的剧情。
公主殿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曾经的“怒目而视”，在加上特效之后，变成了“含情脉脉”。
她真是气到仰倒，化身河豚，腮帮子都鼓起来了。
在弹幕的吵吵闹闹中，节目终于走向了高-潮――“程杏飞”忽然发飙，斥责选手不理解角色，把以死殉国的“花昭公主”演成了妖娆妩媚的舞姬。
她的突然爆发，不仅把台上的选手吓到了，更让同台的导师震惊不已。
毕竟程杏飞的性格脾气都是很温柔的，这朵娇花突然爆炸成霸王花，煞气十足，谁能想到？
剪辑师特地用了很多后期手段烘托场面，不仅把花昭说出的每一句话都大字特写，同时穿插了其他导师、选手震惊的表情，至于被她骂的两位选手，满脸无辜，看上去就像是两个被欺负的小可怜。
“她也太狂了吧，不过是有点成绩，就这么骂选手？”
“我看选手演的挺好的，舞蹈也不错，程杏飞这是觉得被新人比下去，急了吧？”
“就这涵养还当导师呢，哪个导师会这么气急败坏？”
“程杏飞人设崩了，路人脱粉。”
就在观众们众说纷纭之际，屏幕中，“程杏飞”居然直接从导师席上跳了下来，走到了舞台中央！
她昂首阔步，笑容昭昭，就像是一只骄傲的凤鸟落于梧桐枝上。
“今天本宫心情好，就让你们开开眼！”
她突然伸手从男选手腰间抽出佩剑，手腕一甩，佩剑在镜头下发出一阵刺耳的破空之声，剑花飞挽，凌厉无比。
下一秒，她持剑高举，剑尖笔直地指向沈郁休的方向――“沈影帝，你敢不敢和我对戏？”
360°包围住舞台的镜头从不同角度同时推近，画面自正中间分成左右两部分，“程杏飞”在左、沈郁休在右，隔空对望，眼神里战役凛然。
然后――节目戛然而止，演职人员表迅速划过，居然就这样结束了？！！
兴致勃勃坐在电视前刚开了第二包薯片的花昭：“？？？”
花昭大叫：“怎么回事？？我薯条都打开了，怎么节目就结束了？？？？”
弹幕里，同她一样懵逼的观众还有很多。
“不是吧，导演组有没有良心，好不容易到剧情高-潮了居然直接截断了？？？就像男朋友每次说‘我来了！’结果秒射一样……”
“下一集还要等一周，来啊，把我的狗头铡拿来！”
“我就是为了路透的剑舞来的啊，导演快把剑舞放出来！！”
花昭气到吃薯片都没心思了，非要让程杏飞给导演打电话，要来第二集的片子才行。
程杏飞哭笑不得：“这就是综艺啊，为了下期收视率，自然不能一口气把包袱都抖出来。”
虽然《演员起跑线》的第一期就这样结束了，但是网上，关于这个综艺的讨论才刚刚开始。
有营销号翻出了之前的路透剑舞视频，虽然整个偷拍视频晃动又模糊，但仍然可以清晰看出舞剑者灵动的身形。
在节目播放完的当天晚上，这段剑舞视频转发突破数万次，再次跻身热门榜前列，甚至一度把#沈郁休回归#的词条从热搜榜第一拽了下来。
花昭看到网上粉丝们吹的彩虹屁，心情极佳，咔咔又吃了两包薯条。
P姐也很满意，公司的舆情监控小组反馈的数据显示，仅节目播出的24小时之内，程杏飞的粉丝数又有了一个突破性的增长，相关讨论帖基本都以正面为主，虽然有人诟病“程杏飞”要抱沈郁休大腿，但这种说法刚一冒头，就被粉丝们骂下去了。
总而言之，《演员起跑线》这个节目接对了！
为了感谢公司同事们的辛苦加班，P姐给所有宣传组的同事都涨了绩效。
程杏飞想了想，以私人名义，给花昭封了厚厚的一沓红包。里面全是红艳艳的钞票，那一沓足有好几万块钱。
花昭拿到红包时，整个人都懵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花昭吓得把钱扔到了床上，“杏飞，我是你的朋友，你受了伤，我帮你一次是应该的！你居然给我钱，你把本宫当什么人了？”
她有些不开心，觉得程杏飞对她生分了，是在拿钱划开她们之间的界限。
“我不是那个意思。”程杏飞见她误会了，连忙解释，“我知道你帮我不是为了钱。如果没有你主动站出来，我的工作就会开天窗；如果没有你临场发挥这么好，我也不能收获这么多的赞扬……我只是想表达我的谢意，你成为了我的‘替身’，还是那种连结尾字幕表都不能写上名字的‘替身’，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告诉所有人你的存在，但很抱歉，我现在能拿出来的只有这些钱。”
“可你早就感谢过我了啊。”花昭歪了歪头。
“什么时候？”
“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啊！”花昭大笑，“当你拉着我的手，把我从假山里领出来的时候，我就在心里告诉自己，本宫以后就要赖定你了！”
一边说着，花昭一边扑了过去，用蛮力抱住程杏飞的脖子，把她的一头秀发弄得凌乱。
程杏飞想笑，但又有些想哭。
花昭生于尔虞我诈的宫廷高墙；程杏飞长于严苛寂寞的离异家庭；若没有时空穿越的魔法，她们怎能收获这样一份珍贵的友谊呢。
闹也闹够了，玩也玩累了。
最终，程杏飞还是强硬地把红包塞到了花昭的手里。
“花昭，如果你不愿把这钱当作感谢费的话，那就把它当作‘工资’吧。”程杏飞认真地说，“拍戏的时候，明星都会有武替文替，甚至还有人配有光替裸替……你辛苦工作，自然要有回报。这是你人生赚到的第一笔钱，不是我发的零花钱，是你自己赚的工资！你现在可以想想，要怎么用这笔钱了。”
……工资？
花昭看着手心里厚厚的一沓红钞票，这次没有退拒，而是小心地收了起来。
真奇怪啊，这就是靠自己努力赚钱的感觉吗？
她突然理解为什么卓毅会这么爱财了――靠自己双手赚到的钱，果然是香啊！
之前花昭拿着程杏飞的副卡，花钱无度，给游戏里的小老婆们送装备，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她就像是被父母宠爱的小朋友，拿着爸妈给的零花钱，自然要大方的请小朋友们去学校门口的小卖铺大吃大喝。
但现在不一样了！
自从她赚到了第一笔钱，她现在看到什么，仿佛都自带标价。
游戏里的衣服舍不得买了，外卖奶茶舍不得喝了，甚至连视频网站的会员，都不想续费了。
她赚到了人生中的第一笔钱，她要怎么花呢？
想到这里，花昭飞奔回自己的房间，拿出了自己练字的小本本。
这个本子一直藏在花昭的枕头下面，甚至连程杏飞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她直接把本子翻到了最后一页，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她的笔迹――
【穿越后的人生计划】
1 学会普通话和简体字（已完成）
2 学会阿拉伯数字、看钟表、一元二次方程（已完成）
3 每天背30个英语单词（进行中）
4 搞懂汽车为什么会跑，电视为什么有小人（已完成）
……
10（划掉）杀了呼延律/沈郁休（划掉）
法律居然规定不能杀人？？？
本宫可是公主诶！！公主杀人还需要法律允许吗？？？？
11 （划掉）挖掉沈郁休的眼睛（划掉）
居然还有一条法律叫故意伤人罪？？？
本宫挖人眼珠子也不行吗？
12（着重标出）制造意外，用剑戳死沈郁休
备注：此项暂时延后，要等沈郁休和杏飞拍完戏才可以。
……
21 去游乐园玩，想玩电视里的鬼屋和过山车（未完成）
22 再去一次夜市（未完成）
23（划掉）养一只哈士奇（划掉）
24 去电影院看一场电影（未完成）
25 坐一次船，想看电视里的大海（未完成）
26 坐飞机，体验一次飞上天的感觉（未完成）
……
50 把送给小老婆们的游戏时装都要回来（未完成）
51 第一次赚到的工资，买几份礼物送给大家，表达谢意。
送杏飞：一套首饰，项链、耳环、手镯。
送屁嬷嬷：包包
送卓毅：超市购物卡（<50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