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1 / 1)

97年就这么在相亲中度过了,98年初我又决定去广东打工,临行前我给绪英写了一封信,信的内容我已忘记。

我乘车来到位于顺德大良镇客运站旁边的红岗,当时根本没有客运站存在,红岗那条街也比现在热闹,每日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的时候,这条长长的街就拥挤着大良的外来人员,两旁的衣服摊子生意火红,当时还有几家劳动介绍所,和四家投影室,我没有去处,看通宵场录像就是我过夜的地方。

白天找工作处处碰壁,晚上还不知道在何处落脚,我大部分时间都是一头扎进电影院里面看,什么恐怖片、枪杀片、三级片我统统都看,尤其是三级片看得最多,对我影响巨大,甚至有点迷恋。

后来我进了一家染布厂还经常看黄色录像,以此来填补内心的空虚,满脑子隐晦的东西。久了会影响到自身的健康,我却在毫无知情的情况下进入通宵场。

通宵场票价十五元钱,当时的钱很值钱,两元钱就有一个快餐了,因此五元钱买到通宵场票可以提前一部录像进场。也就是说十点半钟就可以进去看武侠片,放到十一点半过后散场,观众几乎走光了,剩下十来个看通宵场的人,就去一间小屋拿枕头和小杯子,电影院的工作人员会抗很多木板驾着放在几排椅子上面,就变成了一张张牢固舒适的床。

躺着看银幕上的凶手片,才看到一半就进入梦乡了,半夜里醒来小便后再看,银幕上正放着成龙的武打片,看几眼就睡着了,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凌晨五点,这时又挤进来几个身份不明的人,大家都在看那些打斗片,看着看着就天亮了。

进入四月,正当我彷徨空虚时,家里来信说绪英还在等我,我心中大喜,立刻卷行李回家,在房间的桌台上放着她写给我的信,我迫不及待拆开信看:

在这个草长莺飞的季节,你过得还好吗?你好好打工吧,不要担心我,你知道我的世界有多寂寞……

我不会用山盟海誓来升华我们之间的感情,听阿姨说你为了我天天不想吃饭,谈恋爱也很糟糕,我怎么会是负情的坏女人呢……

虽然我没有向你说甜言蜜语,但我知道,我爱你,希望你不要想那么多……

以后的日子,我像进入童话世界一般。

一个风清日丽的上午,我倒镇上去接绪英,在满街拥挤的人潮中我一眼就将她认出。她的脸是瘦了一点,仍然很耐看。她穿着一件红色外套,披散头发,我过去呼唤她时她后退几步,似乎不想让我看清楚她脸瘦的样子。

绪英不但人长得美,也非常善解人意。几次我想要拿什么东西她都帮我递过来。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她从来不需要我说什么,反正什么事情她说了算,她似乎很了解我,她知道我不敢对她怎么样,因此她放心和我呆在房间里,也大胆地依偎在我怀里。

我想出去买一瓶万金油,她轻声对我说。

当时是晚上九点多了,美丽的女友陪着我走在乡村的小路上,夜风习习,那种感觉真是惬意。

我去二哥的商店帮绪英买万金油,一小瓶只用三元钱,她在路边等我,能同她一起行走真是上天赐给我的福分。

七月中旬我独自一人来到绪英家,她见我很高兴,亲自下厨,当时由邻居的阿姨过来和她说话,我听到那阿姨说,绪英啊,你不到他家玩他怎么回来你家呢,现在他来了,你好好招待吧。

当我拿起水瓢饮水的时候,绪英过来说,喝水要倒进碗里再喝,不然我哥哥和我妈妈会说你的。我这才意识到她母亲对我一直不欢迎,并不是我做错了什么,而是我带点孩子气的性格让她不放心女儿跟着我,我能理解她的想法,我能怎么样,无论我怎么努力,我的样子都不像是男子汉大丈夫那种类型。

那天晚上我看到她妈妈独自坐在院子里,长叹一声,似乎有很多心事,我明白绪英为什么不敢在她家的房间陪我,就是怕她妈妈说。

躺在床上久久不能入睡,大概是深夜十一点钟我想上厕所,便走出院子想找厕所,那时大家都睡了。

料不到在围墙的拐弯处走出一个人,我惊呼一小声,那人正是绪英,她是从朋友家玩耍回来的,我知道她有个好朋友叫代敏,有两次我寄信给她都是让她给转交的。

你去哪里,绪英问。

我想去一下厕所,我如实回答。

等我回去拿手电筒,我带你去吧,她边说便走进屋里,很快就打着手电筒出来,我们走在小巷上竟然没有说一句话。

七月下旬的某个上午。我正在房间里看书,听到门外有人说话,便走出房门,碰到我妈从厨房走来,她说,恭城那女孩来了。

是绪英,我欣喜若狂地爬出去看望,正是她和两个女孩走进家门,她径直走入我房间,一屁股坐在床沿上,我叫她的名字时,她正冲着我笑呢。

这个叫春妹,这个叫燕青。绪英指着那两个女孩向我介绍,她们三个人都差不多一样高,春妹长像普通,声音很像男人的声音,燕青学生脸型,秀丽清纯,高挑偏瘦。

第二天,绪英要求我陪她去秋莲姑家,我不得不从,春妹和燕青也一起同去。

路过沙江时,绪英说:没点水果到阿姨家吧。我也正有此意,至于买什么,买多少都是她做主,我只是出钱。

绪英坐在车尾对我说,我们能够结婚的话,要感谢秋姨是她让我们认识的。

既然如此,我也改叫她秋姨,这是从心里叫她,当面只是叫她五姑。

很快来到秋姨家,坐下来聊一会,天就黑了,我们只好看电视,正看得入神,这时绪英扯扯我的衣服,要我跟她到楼顶去,我只好尾随她走上楼顶,我们坐在阳台上,她还坐在我右腿上。

等下我表妹来,我们还要到梅花庄过夜,那是我舅娘的家,她望着我的脸说。

我们什么时候办结婚证呢?我问道。

我妈她……绪英想了想说,因为我哥哥还没成家,家里人希望等他结婚以后我们才能结婚,我愿意等你。

我感到不开心,又不知道怎么说。

绪英似乎看出我的心事,便说,当然我也不会非要等到他结婚了,万一他三十五岁都成不了家呢,我是说等你建好房子再说吧,你们村有很多水泥房了,你家还是瓦房,以后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目前没有这么多钱啊,你这样要求也太高了吧。我从来都是直言直语,说话不会绕弯的。

我是为你好,她说,只要你尽力,盖不了房子我也不怪你,你懂吗。

我正想说什么,听到楼梯响,可能有人上来了,绪英迅速同我保持一定的距离。

上来的是秋姨,她问:你们谈的怎么样?

我妈让我等,绪英说,他很老实的,我叫他不要告诉他爸说我要求他盖新房,结果他还是跟他爸说了。

秋姨说没关系,他爸是个通情达理的人,等下你们去梅花庄,别忘了带些水果去。

不久,她表妹杨芳来了,大约是夜晚八点钟左右,三人走在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借着朦胧的月色,我看到梯田上的水稻密密麻麻的立在水中,杨芳问:燕青她们明天回恭城了?

绪英说:今晚她们就住在秋姨家,回去的车费我给她们。

我问道,你们说的哪个燕青?

同我一起来的那个啊,。绪英说,三个人中最漂亮的那个就是。

我答不上话来,绪英又说,三人中最美的那个你还不知道是谁把

杨芳打趣道:当然知道啦,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声佐。你说是不是。

是啊,我说。绪英笑道,你看,这三八不胡言乱语,燕青不美吗?

你才是三八,我答道。

绪英又笑着对她表妹说,我们习惯了叫咱自己的爱人叫三八,外人听了刺耳。

我们顺着牛群行走出的道,泥路走上坡,这个坡很长,走了至少半个小时才登上,上面有一条山涧水泉,泉水顺流而下,注入大片梯田。

大概走了五十分钟,梅花庄到了,那里给我的印象就是夜风很大,这个村庄坐落在半山上,周围有很多树木,夜风从这里经过,到处都是树叶发出来的沙沙声。

第二天我们去帮她舅娘收割稻谷,下午我同绪英两个人去地里的旱苗拔杂草。

那时骄阳似火,绪英坐在树荫下叫我:声佐,你过来休息一下吧。

我坐在他旁边,她一个劲儿的说天气闷热,有时候她说那些恭城话说的太快,我还听不懂,又让她说一次,说第二次我还不明不白时她会不再说,我也不会再问,只是不懂装懂。只要认真听,百分九十五的语言还是能听懂的,问题是她说得太快,我有时反应也慢。

我们来到秋苗旱地处,绪英说,看你拔草的地方还有几株杂草没拔,,却把几根稻苗给拔丝了。

我一阵脸红,她看了看我,笑得很甜,累了吧,还是干一阵再回去吧。

中午吃过饭后杨芳的妈妈就出去了,屋里只有我和绪英,杨芳和她的妹妹杨艳,杨艳只有九岁,是个乖巧美丽的小女孩。

你有几个姐妹。杨芳问我

一个姐姐一个个妹妹

你妈就你一个儿子?杨芳问,在这里干活干瘦了,你妈会心疼的。

我还没开口,绪英就在一旁笑道,不要怪我哦,我没有叫你过来的,后悔了吧。

我笑着说没事,结果他们两个就聊家常,说道杨芳和她男友的恋情时,绪英说,我怕有一天我也像你一样思念着他。

第二天我们区帮绪英的叔外公收割骨子,她叔外公好像是个孤独老头,绪英同情他才叫我去帮他打谷子,假如不帮他可能我们没那么快分手,就是因为帮了他,才导致我们的缘分因为他而结束。

中午饭后我坐在大树下,绪英往常一样拿着杨芳新房的钥匙从我面前经过,问我:你要去吗。

我跟她进入房间,在放家里躺在床上休息,由于是白天,绪英让我拉开窗帘,她怕是别人误会还是什么,我只有照做。

那是我给表格织的毛衣,绪英指着衣架上的毛衣对我说,我也帮你织一件吧,来让我用手指量量你的肩宽和腰围。

我坐在她身边,她用手指踱来踱去,然后对我说,明年初三我们到秋姨家相聚,然后再来你家,我想你到广东找到之后帮我买一件新衣服。

我忙说,我挑一件让你传上去光彩照人。

我不喜欢显眼的颜色,她说,还是老色点好,比如说颜色淡素的,你知道吗,我同你谈恋爱,我哥都不给我钱用了。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她却趁机试探我,我不会干农活的,你愿意要我吗?

我笑着说愿意,她又问,我性格是不是太随便了,能告诉我知道你爱我吗?

我没有答她,反问道:你呢,也爱我吗?

她笑而不答,我帮他说,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你对我只是淡淡的爱。

为什么要这样说呢,她接着又问,你先说爱不爱我。

我爱你,我说,她听后马上将话题转移,下午我们去帮叔外公干活吧。他这么老了,我们帮他干点活是应该的。

晚上,绪英的叔外公请我们到他家吃饭,,饭后绪英拉着我叫我坐到一旁听她叔外公吹牛,那老人很健谈,正是因为健谈,我内向木讷的性格才被他逮个正着。同他说话时我说过几句错话他都记在心中,我从心里不喜欢被人约束,所以想回杨芳家。

急什么回去,都是自己人,叔外公说。

我一时想不出他话中的意思,随便答道:不是自己人,只是同姓。

说完了我都不知道这话的严重性,绪英也听不出这话会带来严重的后果,见我坚持要走,她只好跟着离开。

回到杨芳家的房间,我心情闷闷不乐,也许是因为郁闷绪英不肯同我办理结婚证的缘故吧,我当时窝了一肚子气。

她想坐在我旁边,我竟然对她说,你坐到那边去吧。

我没注意到她脸上的表情,只是想着自己的心事,当我再次问她时,她已经生气了,她说,我不知道,现在我的心很乱。

我一下子知道刚才伤了她的心,我承认这是我对一个女孩子说出最伤心的话。她能承受我的无理,还能原谅我的过错,我却得寸进尺地问她,你先前是不是爱过一个同村的男孩,后来你妈不同意,这是秋姨告诉我的。

是的,我也不瞒你说,她说,本来我想找个机会跟你说的,现在你知道了,你在乎我的过去吗?

我不在乎,我说出心里话。

我们言归于好,绪英说,金钱,家庭和感情,你认为我会选择什么?

我答道,可能是家庭吧。

错,她说,你以为你家庭很好吗,我觉得你对我这么好,你要对我忠诚,假如你想背叛我,我会离你而去的。

我正想说什么,这时点灯突然断电,我们只好走出外面,在走到小溪旁边时,绪英对我说,声佐你跳过去先,然后我跳不过去你就拉住我的手,我怕掉进水里。

我跳过去后,她也跳到我面前,我拉住他的手,我们哈哈大笑,距离是如此之近,温馨的气氛充满了我的内心。

八月初,我又一次来到绪英家,跟着他到地里除杂草,她弟弟去念书,哥哥开车拉货,她妈也有事去了邻居家,我们回来煮中午饭时我向绪英说,我想看一下你的照片。

她说,有什么好看的,我不上相。

后来他还是带我到她的楼阁看那些照片,看着她的床铺,我就知道她和她妈关系闹僵了,我当时也不想那么多,只是欣赏她相片中的那些调皮,成熟的表情。

下午我要回去了,绪英带我到农田里对我说,声佐,你顺着这条小路直走,见到莲花车你就上,千万不要乘恭城那边方向的车。

我记住了,默默地向她道别,再走到拐弯处回过头来,我看到绪英正目送我离去,第二次回头看时还是看到她那鉴定的目光。我也不知道此去一别竟然是一生的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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