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这不可能。希恩冒险朝着演讲台瞥了一眼。全息影像不见了。
不，希恩痛苦地想着。他们又都消失了；我就知道……
他惊恐地转过身去，准备撒腿逃出这里。近千张帝国公民的脸齐刷刷地盯着他。
他呆在了原地。头痛依旧。希恩朝四下看去。一同毕业的其他新兵也正盯着自己吗？
没有，他们都没有。他们都不见了。集会大厅里所有目光现在都聚焦在了自己身上。他注意到了人群中的不同表情：厌恶、恐惧、惊恐、愤怒、好奇。他们的眼神就如同此刻正看着一只怪物。
自己究竟干了什么，为什么要受到这种待遇？他心里一股无名火起。又一次愤怒起来。“看什么呢？”他先是轻声地问道。但是他们仍然死死地盯着他。
阴暗、负面的情绪从心底涌现。死亡的景象在他脑海里上下翻飞起来。他感到自己的这股怒火正得其时。
大厅后排的一个人影引起了希恩的注意。有什么人起立了吗？不对。对方是因为太过高大魁梧，而完全没法在大厅的座椅里坐下来。
那是一名全副武装的陆战队员。
希恩感到自己的双腿不由自主地朝对方奔去。头痛和满腔怒火已将他整个人吞没，他边跑边恶狠狠地咒骂着。
“—我要杀了你，我要将你活活烧成灰烬—”
此刻的他还没有注意到场下人们的表情竟然丝毫没变。他们的目光始终跟随着他。所有人竟然对他刚才的大喊大叫完全无动于衷。
希恩步步逼近那个全副武装的身影。他想就这样朝对方直扑过去。撕裂他的装甲，将里面的人彻底解决掉。
“让我们来帮你。”陆战队员柔声说道。话语穿透了希恩嘶哑的怒吼。
他慢慢地停下脚步，对方此刻距离他只有几步远。希恩一脸疑惑地盯着对方。对方的嗓音竟然同自己的一模一样。
但是陆战队员仍然一动不动。只是低头看着地板。“让我们来帮你，”他又重复了一遍。
希恩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感到一头雾水。帮什么？“你是谁？”
陆战队员抬起头，透过作战装甲的透明防护面罩，细细地打量着希恩。但是没有回答。他已无需回答。希恩看到了自己那饱受战争创伤的脸正望着自己。
可怕的真相渐渐浮出水面。希恩一直都知道答案，只是有什么东西一直在脑海中萦绕让他想不出真相。大厅的观众仍然默默地盯着他。只是盯着他一个。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希恩身上。他感到头痛越来越严重。
“这是一个梦，”希恩自言自语道。他曾经看过的视频片段陆陆续续地呈现在他的脑海中，那是几位沉闷乏味的医生在解析梦境。“你是我大脑中那堆微不足道的垃圾。我的潜意识，对吗？”
陆战队员摇了摇头。“我们不是你—至少现在还不是。”
“‘我们’？”希恩的声音平静了下来。但是他的心里却潮起云涌。“你口中的‘我们’是什么意思？”
陆战队员抬起手来，指了指东面墙壁的窗户。希恩顺着手指的方向望过去，那里除了洒落进来的阳光外没有什么特别之处。他瞪了陆战队员一眼，迈开步子朝着窗户走去。人群的目光仍然紧紧锁定在他身上。
走到离东边的墙壁还有几步远的地方，他停了下来。“你想让我看什么？”
“我们。”
“你到底想说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