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天气不冷不热,在院子里办酒席还真是挺安逸的。
童建国一看桌子上的菜就知道是连襟老何的手艺。
婚礼简单。
双方家长说几句话,就开始吃饭喝酒。
最重要的节目就是新郎新娘给各位客人点烟敬酒。
这会儿结婚,男的一般都穿中山装,女的穿列宁服。
童建国穿了一套西装,赵君穿了一件喇叭袖的旗袍。
来的客人都看呆了。
“新郎新娘这身衣服在哪弄的啊?”
童建国的西装简单,就是在盛京买的而已。
赵君的旗袍却是家里的老古董了,以前不敢穿,眼下拿出来了。
“哟!新娘戴的金项链呢!”
“听说新郎家祖传的……”
不光客人的目光围着赵君转,童建国也一样。
这旗袍太适合赵君这样的成熟女性了。
真是前凸后翘。
最要命的是今晚还上不了车。
这是嫁呢,三天后才娶。
妈蛋!好饭不怕晚!
不过无论如何要小心点。
当着这么多客人支起小帐篷那就太囧了。
可一起敬烟敬酒,难免耳鬓厮磨的,想要不支小帐篷也不容易。
幸好这会儿没有婚闹啥的。
好容易敬完了八桌烟酒总算坐下来,吃喝几口。
桌子上的红烧海参都没怎么动。
有人还在小声嘀咕:“这啥破玩意儿,还不如猪蹄儿好吃。”
只有孔老二一个人在品尝琢磨着。
“怎么样?老二。”
“嗯,我刚才跟你连襟聊了会儿,感觉差不多了。”
“好!到时候咱们就整。”
虽然这道菜不受欢迎,但吃的是逼格。
赵家嫁女婚宴是五月一号,童家娶妻的婚宴是五月四号。
赵家是八桌,童家弄了九桌。
叶淑珍这是故意的。
虽然我儿子攀高枝儿了,但场面上是不能输的。
两个大屋子都是炕上两桌,地上一桌。
院子里则摆了三桌。
两个大屋子一个屋子坐的是赵君家的人,另一个屋子坐的是亲戚街坊里的长辈儿。
院子里坐的则大多是年轻人。
前些年结婚都是送东西。
这会儿开始随份子了。
不是直接给的。
都是吃完饭后压在碗底下。
叫做压碗底儿。
一般都是三五块钱。
大方的给一张大团结。
一直到敬完每一桌了,他才突然想起来:咦!怎么没见老牛啊!
老牛可是童建国的得力干将。
婚期定下后,童建国第一时间就通知他了。
这家伙,真不给面儿,再忙这点时间抽不出来啊?
或者不舍得份子钱?
丫真是个守财奴啊!
不过,一想到今晚就可以执证上岗了,童建国立刻就把这事儿抛到脑后了。
赵君有大龄婚假,宴席过后还有五天时间。
童建国倒想天天在床上墨迹。
**一刻值千金嘛。
可赵君却想出去转转。
两人就跟着赵兵、老何他们一起到首都来了。
老何还真是懂事,特地把他们的房子让出来,他们两口子带着孩子跟父母一块儿住。
白天童建国和赵君自由活动,晚上老何和赵兵两口子再过来陪他们吃吃饭聊聊天。
“老何啊,这会儿咱燕京有没有卖四合院的啊?”
“四合院?”老何挠了挠头,“去年好像听说有卖的。”
“在哪呢?”
“就在前门跟前,是一套三进的。”
“黄金地段啊。”
“啥?你想买啊?”
“随便问问而已,哈哈。”
“好像得一万元。”
“哈哈!那谁买的起啊。”
真是飘了啊!
童建国手里现在满打满算还不到5000块钱,这就惦记买燕京的四合院了。
“对了,老何,燕京哪里有卖古董的啊?”
“古董?”
“就像古玩字画一类的……”
“那能让卖吗?私人买卖文物犯法的。”
“呵呵,我的意思是旧货。”
“哦,官园花鸟市场好像有卖的。”
白天,童建国就领赵君来官园花鸟市场。
“花鸟市场有啥好看的?”
赵君还惦记着童建国领她进友谊商店瞅瞅。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好东西可多了。”
来到花鸟市场却跟童建国想的不一样。
并没有什么古玩字画啥的,只有卖各种鸟,还有养鸟的各种器具。
童建国到一个摊主跟前小声询问:“师傅,这里不是有卖古玩的吗?”
“这就是古玩啊?”
摊主说着,拿起他的鸟笼子。
“这是前清的,您看着款儿,您再看这笼爪,这杠头……”
“可这玩意也忒大了。”
这会儿造假的可能性很小。
因为古玩本身就不值钱,造假成本都不够。
“有小的。”
摊主转身拿出几个小陶瓷罐儿。
“这是啥玩意?”
“这叫鸟食罐儿,都是前清的。您看,这是乾隆爷玩过的,这是雍正年间的,这是宣统年间……”
“多少钱一个?”
“有乾隆爷款儿的这个30元,宣统年间这个10元就卖给您。”
童建国挑干净点的,花纹好看点的买了三个。
又掉头问摊主:“这市场里有没有卖玉器的?”
“有啊,看见那边卖鹩哥的摊位没有?”
“看见了。”
“从过了那个摊位往下数第三个,他家就有玉器。”
童建国领着赵君走过去了。
这摊主表面上也是卖花鸟虫鱼各种物品。
童建国问了下,他才神秘兮兮地从柜台下面拿出个小盒子。
赵君看不上脏兮兮的古董。
但一看他盒子里的东西,眼睛顿时亮了。
“这个好啊!”
盒子里是几只玉器。
有扳指、手镯、烟嘴、雕琢的工艺品等等。
而且玉器跟瓷器不一样,它不积灰。
不论年代多么久远,擦一擦就光亮如新。
“这个拿我看看。”
赵君指着一只绿莹莹的手镯。
摊主把手镯递了过来,赵君戴到手腕上在童建国面前晃了晃:“怎么样?”
“嗯,挺好看。”
“多少钱?”
“这一只30元。”
童建国又指着一只白色的手镯问:“这个呢?”
“这位小哥真懂行啊!”
摊主赞叹。
“您看这水种,我淘换了五六年了才遇到这么好的。”
“多少钱?”
“80元。”
童建国多少懂一点翡翠。
好一些的翡翠玉器,一般都是要么淡到无色,要么浓到发黑。
至于水种啥的,他还真不明白。
反正这会儿古董都是白菜价,造假成本比卖真的成本高。
基本上很少有人干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燕京的古玩字画真正开始鱼龙混杂、真假难辨是从80年代末到90年代初开始。
因为那会儿有关方面已经允许古玩字画公开售卖了。
而眼下尚处于地下的,打游击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