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那个灵魂想要寻找的人,如今和她也没有什么关系。
“您能否帮我,我的灵体还有一部分留在了当初那里”
小鬼斗胆开了口。
那鬼王露出一个若有所思的神情,仿佛对小鬼提出的这个要求十分困惑。
“鬼王”
小鬼还要说话,鬼王却忽然笑了一笑。
鬼王并没有理会这曾经为它的旧主苦苦追踪数百年的可怜小鬼,只是抬起了手,在小鬼骤然变得惊恐的眼神之中,直接将小鬼击散,不费吹灰之力。
小鬼消散之后,鬼王冷眼看着院子里的侍从将院子里放着的各色酒缸抬出去。
也不知是什么触动了她心中的不悦,她忽然就抬起了手,用力一捏,所有的酒便都炸了开来,酒水淌得到处都是。
很意外的是,这酒水之中并没有多少酒香,反而荡漾着浓厚的苦味。
鬼王只觉得这苦味让她的心里狠狠地一震,随后不受控制地落出了泪——这酒水,仿佛比她的泪还要更苦呢。
----
叶清秋的眉头微微一皱。
他面前摆在玉台上已经观察了数百年的一张白丝帛,忽然就自己卷曲在了一起,化为一团烧焦的灰烬。
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担忧时映雪在外还被追魂引纠缠不已,故而一直有关注这追魂引背后的小鬼究竟做出了什么举动,是否有伤害到自己的徒儿。
原本追踪就非常困难,叶清秋的神识早已被分出一缕,一直用来跟随这小鬼。
饶是叶清秋,跟随这小鬼也跟丢了数次,可见背后操控之人的力量,这一回总算层层抽丝剥茧,仿佛已经离真相最最接近的时候,小鬼本体却忽然分崩离析了。
遭了谁的伤害?
叶清秋并不明白,他平素里很少会有情绪不稳的时候,可今日他却觉得自己心中格外有种不安的感觉。
但愿时映雪在外不要遇到什么危险。
----
时映雪并不知道自己被好几方人都牢牢盯着了,她还站在原本的那灵酒的酒坊之中,也不知心中所想何物,最后竟把那些命名奇怪的灵酒每种都买了一瓶。
她并不是喜欢喝酒之人,但也不知心中所想为何,将自己的残魂收集出来之后,还将每种灵酒每样浅浅地小酌了一口。
时映雪原本以为这些酒分了各种千奇百怪的名字,口味必定是十分丰富的,但令人意外的是,所有的酒入口,都只剩下苦味。
一点点酒水应当有的甘醇味道都没有,入口便是冲脑的苦味,带着阵阵强烈的辛辣感,仿佛催的人泪都要涌出来了似的。
时映雪一开始觉得自己实在是上当受骗,这样贵重的酒竟然是这般口味,但后来时映雪竟也品出这酒之中的滋味来了。
每一种都是苦,但这些苦仿佛是不一样的。
时映雪还是第一次喝到从头苦到尾的灵酒,但这灵酒之中属实蕴藏了不少灵气修为,时映雪喝过之后,只觉得经脉之中灵气加速流转起来了。
想了想这些酒独特的名字,时映雪只觉得酿酒之人心里应当也是有想着自己的事情罢,兴许背后有许多自己并不明白的故事,只是她自己无法感同身受,便欣赏不来了。
时映雪将所有的酒都收了起来,想着下次可以带给爱酒的方兰芝尝尝看,看看他怎么说。
收集了自己的残魂碎片之后,时映雪便准备离开星月城了。
下一个城是真武派的霹雳城了。
霹雳城与星月城之中有传送阵直接相连,时映雪便准备往传送阵的方向走去。
只是她走着走着,便感觉自己经脉之中的灵气仿佛都被冻住了一般,她再挪动一下自己的四肢,便感觉疼痛从四肢百骸齐齐涌上——而且不仅仅是四肢百骸都觉得疼痛,时映雪连脏器都在隐隐作痛,丹田之中更是仿佛被冻住了一般。
时映雪暗叹不妙,内视一番,竟发觉自己脏腑之中都是弥漫的黑气——黑气!
那是鬼气!
时映雪对鬼气简直再熟悉不过。
她是在哪里招惹了鬼修?
时映雪并没有想起来自己在何处招惹了自己不能惹的,但她忽然就想起来自己刚刚喝了几瓶来路不明的灵酒,心中顿时惊愕不已,再回头往刚刚买灵酒的酒坊奔去,竟发觉那偌大一间酒坊竟已经人去楼空。
什么人也没有,一点点生气都无。
时映雪忍着丹田之中的疼痛走到刚刚自己购买酒水的架子旁边,将那架子猛地一推,大片大片的灵酒便翻到在地上。
明夷阴阳火一亮,时映雪便看到那酒水里竟或多或少都有鬼气蔓延,双眼一看过去,那地上流淌着的酒水之中已经满是黑气,张牙舞爪地仿佛地狱里爬出的恶鬼。
鬼气!
在这十五城之中,竟有这样多夹杂鬼气的灵酒——恐怕事情麻烦了!
时映雪转过身欲跑,却发觉门口已经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修士团团围住,有人在门口窃窃私语:“这酒坊之中的人竟都没有了?”
“喝出事儿来了呗,你不知道,探月仙子的道侣喝了这酒,差点去了半身的修为。”
“这么可怕!”
“那可不,我听说这酒水之中有猫腻!”
时映雪已经反应过来,心中开始猜测这是一个一开始就瞄上了她的局的概率究竟有多大——她的魂魄在此,如若不是一开始就既定的局,那便是因果轮回,注定如此。
但她身上的疼痛感越来越强,额头上竟已经出了冷汗,面前更是有层层重影在眼前摇晃,竟是连人都看不清了。
她退了两步,只觉得自己再也坚持不住,一个仰倒便落在了地上。
涟漪见状正欲冲出偃魂空间将时映雪救下,却不料浮乙一把将她拉住了:“你稍等等,咱们现在出去,恐怕要坏事。”
涟漪正皱眉不已,便借由神识看到有几个身穿合欢派服制的弟子拨开人群而来,为首的那个,竟是熟人。
浮乙没有见过这女修,涟漪却见过——她想了想,若冥冥之中是这般安排的,那恐怕早有因果在此,需时映雪一解,便也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