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的一声锁扣被打了开,贺兰尧的手握上了铁门的栏杆,将门拉开了。
“大白,你自由了。”
铁门打开的那一瞬间,白虎便一下子从笼子内蹿了出来,扑向了贺兰尧。
贺兰尧望着那硕大的个子,几乎没有多想,朝着边上一避,躲开了白虎的飞扑。
“犯不着如此热情,你太壮了,只怕我受不起你的拥抱。”贺兰尧走近白虎,拍了拍它的头,“你可以走了,哦对了,带上这个。”
贺兰尧说着,便从衣袖里掏了张纸条与一个小盒,打开了小盒盖子,将里头的胶抹了些在纸条的背后,而后将那张粘了胶的纸条贴在了白虎的脖颈下方。
总得告诉这个大家伙的主子,是自己救了白虎。
“好了,去吧。”贺兰尧朝它笑了一笑。
白虎转过了身,跑开了。
仅仅保存着一成力气的白虎,杀伤力虽然不大,但逃跑起来却是毫无压力的。
眼见着那硕大的白影奔远了,远处的动静似乎更大了。
“白虎,那是白虎么!”
“天,白虎是如何逃出笼子的?”
“谁放的白虎?”
“快躲远些,它咬起人来也是很厉害的……”
“杀死主子,放走白虎,今夜的事儿究竟是谁干的?”
贺兰尧依稀听到府中下人的议论,云淡风轻地往西南方向而去。
那颗血明珠,可不能给落下。
……
皎洁的月色打在寂静的庭院内。
苏惊羽坐在屋檐之上小酌。
也不知阿尧那儿如今是个什么情况,虽说他跟自己保证了万无一失,但心中还是难免担忧。
毕竟他要对付的不是一般人,而是那位有怪癖的风流首富。
苏惊羽仰头望着漫天星辰,吹着凉风,忽然便觉得有些困倦了。
忽的,一道高昂的男子嗓音传入耳膜——
“惊羽姐姐!你怎么又坐在屋檐上吹风了?大晚上的也不怕着凉,快下来,殿下回来了!”
这一声喊,顿时惊跑了苏惊羽的瞌睡虫。
“什么?阿尧回来了?”苏惊羽站起了身。
“惊羽姐姐觉得我会骗你不成?”乌啼笑道,“殿下一回来就问你在哪儿,我们也不知道,就让殿下先去屋里等着,我猜你可能又会在屋檐上,果然没猜错,惊羽姐姐,我可没告诉殿下你常常蹲在屋檐上,还不赶紧的夸夸我?”
“好,就你最机灵了。”苏惊羽从屋檐上跃下,一路奔向屋子。
当然不能被阿尧知道她常坐在屋檐上吹风,要不然又得挨批。
她享受那种夜里吹风的清爽感,可阿尧总说那样容易着凉,不让她吹。
不得不说今夜乌啼还是很机灵的,帮她隐瞒了下来。
苏惊羽奔回屋子的时候,贺兰尧正坐在桌子边上,做着他平日里最爱做的一件事儿——嗑瓜子。
且他嗑着,还不马上吃下,而是拿了个茶杯放置在身前,嗑开瓜子皮后,便将瓜子仁捏出来,搁在茶杯里。
“阿尧,你一回来你就吃瓜子啊,也不晓得先去找我,怎么,瓜子比我还重要么?”苏惊羽眼见他嗑下的瓜子仁已经差不多要装满整只茶杯,忙上前去一把夺过了那茶杯。
瓜子仁的淡香窜入鼻翼中,苏惊羽一时忍不住,便将那杯瓜子端到了唇边,仰头直接倒下了半杯在口中——
“喀拉”
一口气嚼几十颗瓜子仁,那味道果真很不错,阿尧也总是喜欢凑多了才吃,这般吃,很过瘾。
“唔,香。”苏惊羽砸吧砸吧嘴,很想再来一口,但要是再吃下去,阿尧恐怕就没得吃了。
想到这儿,她便又将杯子递给贺兰尧。
然而贺兰尧却并不接,只是眉眼含笑地望着她,“我一回来就没见着你人影,乌啼他们说你可能在某个地方转悠,便去找了,他们几个找你,我自然就闲了,坐这儿给你嗑瓜子还不好么?”
“原来,你是嗑给我吃的?”苏惊羽笑着挑了挑眉头。
“不然呢?”贺兰尧接过了她递来的杯子,搁在了一边,下一刻忽然擒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往自己怀里带。
苏惊羽猝不及防,被他一跩就跩了过去,跌进了他的怀里,而后他双手从身后环住了她的,抱了个满怀。
“圆满完成任务,并且没有任何损失。”贺兰尧在她唇畔低语着,“哦对了,还赚了个宝贝。”
说着,他将右手递到了苏惊羽身前,手掌中正握着个精致的小盒,“你猜猜这里面是什么?”
苏惊羽望着那盒子,想了想,道:“看着大小,像是宝石或者珠子一类的?”
“唔,猜得还挺准。”贺兰尧低笑一声,“从何蕴府中顺手牵羊来的,送给夫人你了。”
苏惊羽拿过了锦盒,打了开,看清了盒里的东西,微微一怔。
盒子里躺着一颗通身血红的珠子,虽然红得耀眼,但同时也颇为通透,珠身晶莹剔透到可以看清珠子下垫着的绸布。
“阿尧,这是……血明珠么?”苏惊羽在今日之前虽没有见过,但也是听说过的。
血明珠是夜明珠中的一种,黑夜中能散发出光芒,不同于寻常夜明珠的白光,血明珠散发的是淡淡的红光,柔和又不刺眼。有价无市,数量极为稀少。
何蕴不愧是帝都第一富商,竟有这样的珍藏品。
“是血明珠。”贺兰尧笑道,“原本她还想拿这个当作聘礼给我,但我并未当场收下,而是等她咽气了之后去她屋子里窃走,如此一来,也不算是借花献佛了。”
“聘礼?”苏惊羽听闻这两个字,面色微微一沉。
贺兰尧见她显然不悦,反倒是愉悦了,“夫人放心,我可不收他人的聘礼,这珠子是我窃的,可不是何蕴送的呢,意义完全不同,宁可窃,也不能收,如此解释,你满意了么?”
听闻贺兰尧的话,苏惊羽的面色有所好转,“现在何蕴府中是个什么情况?”
“一片混乱。”贺兰尧悠悠道,“一来是何蕴的死令府内人震惊,二来是白虎逃脱,让府中下人慌张,白虎这会儿应该已经跑远了。”
“白虎是你放走的。”苏惊羽挑眉,“我都还没见过呢,真想看看这传言中威武的天山白虎长的什么模样。”
贺兰尧道:“以后总有机会见到的。”
“你是如何解决何蕴的?”苏惊羽将头倚靠在他的肩上,“说来听听。”
贺兰尧见她好奇,便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叙说了一遍。
“色字头上一把刀,此话真是一点都不夸张。”苏惊羽听着贺兰尧的讲述,摇了摇头,“何蕴一生都爱男色,却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因男色而死,接下来,她的那些兄弟姐妹乃至后辈都会为了她名下的财产起争夺吧?”
“这不是很正常的么,何蕴名下产业颇多,膝下只有一个年纪不大的儿子,总在外吃喝玩乐常常夜不归宿甚至几日不回家,多半是争不过他那些叔伯,何蕴一倒,何家很快便要窝里斗了。”
“女帝最是忌惮何家,这会儿她想必高兴了。”苏惊羽悠然道,“果然还是阿尧出马最有效率,像她之前牺牲了那么多人也没能灭了何蕴,究竟是那些人的运气不好,还是本领太低?”
“这个,与运气应该无关。”贺兰尧道,“虽然我知道这么说有些自大,但我还是得说,与长相有着莫大的关系,何蕴为何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我的冷漠与疏离?还不是因为我生了一副好皮囊,女帝之前派出去的死士们,无法引起何蕴的兴致,才会有一次次的失败与牺牲。”
“所以,阿尧你是靠着你这张脸打的胜仗?”苏惊羽觉得有些好笑。
容貌,很多时候竟是决定一件事情成败的关键。
假设阿尧没有这样的一副好皮囊,那么……还能成功么?
兴许还能。
毕竟他还长着正常人无法匹敌的优越头脑。
智商才是他的秘密武器,至于颜值,针对于那些严重的外貌协会,看成杀手锏。
“小羽毛,我盗取血明珠的时候,顺手也拿了些银票。”贺兰尧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叠银票,“都是一万两的面额,数了数,大概有一百万两左右,就当是付给君祁攸的酬劳了。”
“他的出场费这么贵,我还真是觉得不值。”提起君祁攸,苏惊羽冷哼了一声,“这厮总是亦敌亦友的,很多时候都不可靠,之前他不是趁你落水将你关了几天么?我前两日替你出了口气,将他踹了一脚,正好踹在胸膛上,踹的地方似乎就是之前被君清夜打断肋骨那儿,如此一来他旧伤未愈再添新伤,算是给他的惩罚了,不过我这心里还是觉得不太过瘾。”
原本想要给更大的教训,只是那会儿阿尧与君祁攸的交易还未完成,因此先不与君祁攸计较,眼下交易已经完成了,似乎就不用再顾及什么了吧。
“我也觉得不太过瘾呢。”贺兰尧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不疾不徐,“如我这般的小心眼,踢他一脚哪能泄愤呢,是该让他尝尝厉害了,这次交易结束,我得好好整治整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