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心薄幸的——死‘女’人?这话是在骂她?
她哪里负心薄幸了?何时负心薄幸?
她与别人有信物?
苏惊羽听得一头雾水,全然不能理解,然而她还来不及问贺兰尧所说的话是何意思,便见前方站立着的黑影压了下来,随后身上一沉。
下一刻,一只冰凉的手探入脖颈,一把将她薄薄的中衣扯下,毫不温柔。
脖颈处一凉,肌肤接触到冰冷的空气,让她不禁打了一个寒战。
黑暗中苏惊羽也看不清贺兰尧的神情,但她能真切的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怒意。
说句心里话,她是不反对自己被他压的,但是——她可不希望是在不清不楚的情况下,这种事儿应该水到渠成,两厢情愿,可如今贺兰尧明显不对劲,一举一动都有些粗暴……似是在宣泄着怒意。
她是哪里惹到他了?
直到他的‘唇’压了下来,苏惊羽才从思绪中回过了神,想也不想,抬手用手掌抵住了他的肩头——
“阿尧,你干什么?”
“你说我干什么?”耳畔响起他冷冽的声线,不复平时的轻柔与悠漫,冷的让她有些陌生,“这难道不是你所希望的么?否则你昨夜为何要和我在榻上滚来滚去?如今你又不愿意了?”
“你先放开我。”苏惊羽拧了拧眉,“谁说我不愿意了?但你此刻分明就不是动情,而是愤怒,我总要知道原因,你的怒气从何而来……”
未说完的话被一声闷哼取代。
脖颈处的疼痛让苏惊羽倒吸了一口冷气——贺兰尧的牙正狠狠的嵌入她的肌肤中,毫不怜惜的撕咬,似是要将她身上的‘肉’撕扯下来。
他对她从未这样凶狠过。
像他自己说的,他一直以来都很爱护她,她与他也争执过好几回,但他从没有一次像今夜这样暴躁凶猛。
似乎——她做了什么很让他愤怒的事情。
他的牙已经咬破了她的肌肤,似是要将她的血‘肉’撕咬吞噬。
肩上传来的粘腻感与刺痛感,让苏惊羽忍不住吃痛道:“阿尧,别咬……痛。”
贺兰尧原本心中愤怒难平,听着她这一声痛呼,牙关不自觉松开了。
他忽然就起了身,黑暗中他的表情依旧冷的可怕,眸中丝丝戾气流转,他望向榻上的人,从袖子里拿出那两块半圆的‘玉’佩,扔到苏惊羽身上。
“你也知道痛,这个,你如何解释?!”
一声冷厉的质问,让苏惊羽更加疑‘惑’不解,同时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
是什么东西,让贺兰尧如此愤怒?
苏惊羽在榻上‘摸’索着贺兰尧扔过来的东西,触‘摸’到莹润又光滑的两块物体,手感似是‘玉’。
两块——半圆的‘玉’。
她瞬间想起了她那丞相老爹身上的半块黑‘玉’,她故意藏起来,藏在底下的暗格,今夜却被贺兰尧给挖了出来,此刻,她手中却有两块半圆的‘玉’,难道——
另一半竟然在贺兰尧手上?
回想起他才来的时候还是好好的,她出了‘门’去趟厨房回来之后,他却狂躁地把她往榻上压,恨不得吃了她似的,现在看来是和这两块‘玉’佩有关。
苏惊羽忙拉好了衣裳,下了榻,拿起那两块半圆的‘玉’佩走到了窗子后,借着纱窗透进来朦胧的月‘色’,她看清了她手上的两块黑‘玉’——
一模一样的质地和形状,唯有上面雕着的半朵菊不大相同,她将两块‘玉’拼在一起,成功衔接上了。
“怎么?没想好该如何解释?”身后响起贺兰尧清冷如霜的声音,下一刻,声线又陡然拔高了一个层次,语气中带着一丝被气坏的暴虐,“再给我胡编‘乱’造,我今夜就咬死你!”
“我胡编‘乱’造什么了我?”苏惊羽也来了脾气,转过身正对着他,毫不客气地反驳,“我问你为何发这么大的火,你也不说,还问我要解释,我做什么了?你就扔给我这两块‘玉’就要解释,解释什么?难道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亦或者我又在不自知的情况下得罪你贺兰小爷了?你想咬死我,理由呢!”
“理由?”黑暗中,响起贺兰尧一声冷笑,“苏折菊的‘玉’佩算不算理由?折菊,他为何叫这个名字,难道不是因为这块‘玉’佩?此‘玉’被折为两半,显然是对于他来说十分贵重的东西,他身上藏着半块,另外半块为何会在你房中?还被你藏在地下,藏得如此隐秘,你还敢说这不是你与他信物?!”
“苏折菊?”苏惊羽微微一惊,“你是说,另外半块‘玉’佩是他的?!”
折菊,折菊,她当初拿到苏相的半块‘玉’佩时,丝毫没有想起苏折菊这个人,半块‘玉’佩上的半朵菊,能说明什么?苏折菊于她而言,只不过算是一个同僚,一个朋友,此人对她来说没有重大意义,关键时刻她也不会想起他。
可贺兰尧却说,另外半块‘玉’佩属于苏折菊。
如此一来,当真就关系到他名字的意义了。
可她又不知道苏折菊身上也有半块黑‘玉’,一直以来她都不曾见过,她只藏着苏相身上的半块,目的是为了惩戒这个偏心的父亲。
苏折菊和苏相各有半块‘玉’佩,难道——?
苏惊羽怔住。
难道苏折菊是……
“到了此刻,你还要声辩?”正对面,贺兰尧怒声道,“你当真不知道另外半块是他的?那你这半块哪来的?你还将它藏得如此隐秘,生怕让人给知道,难道不是因为你重视它么!”
“我重视你妹啊!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字字带刺,我在你看来就是那般朝三暮四三心二意的人?贺兰尧,我这辈子就给一个男子送过定情信物,那就是你,我也只收过一人的定情信物,那人还是你,我若是收过别人的,我便七窍流血不得好死!”
苏惊羽说着,扬手将那两块‘玉’佩砸回给他,恶声道:“你觉得我将它藏在地下是因为太重视太珍爱?你为何不试着设想,也许是我偷来的抢来的,为了不让人发现这才藏得如此隐蔽?拥有两块相同‘玉’佩,就可以被称为定情了么?那么这其中有半块是我父亲的,我是不是可以认为,这‘玉’佩是我父亲和苏折菊的定情之物?他两才是一对?!”
贺兰尧怔住。
苏惊羽的脾气,他再了解不过。若是她真的做了什么愧对于他的事,她不会如此理直气壮,如此愠怒,声声愤恨,声声控诉。
她的声线又急又怒,气急败坏的同时,似乎夹带着一丝被冤枉的委屈。
他真的——冤枉她了。
当他发现地下那半块‘玉’时,他便无法平静,他的心原本平静地像一汪湖水,当他将那两块黑‘玉’拼在一起的时候,便泛起了巨大的‘波’澜。
而之后苏惊羽回来,他强迫自己镇定问她‘玉’佩从何而来,他想,或许她能够给出一个合理的理由。
从玄轶司那收买的密探说,她与苏折菊常常有说有笑,可见二人关系不错,她三番两次强调苏折菊只是她的同僚,朋友。
但是寻常朋友,为何能有如此贵重的信物,而且这信物显然对苏折菊有重大意义。
他一时间‘乱’了分寸,他不愿相信苏惊羽收了苏折菊的信物,因此他等她回屋后问她,可她的回答竟是——小狗叼来的?这种回答实在让人不能相信,她的狗能去叼苏折菊的‘玉’?听起来多么好笑……听起来就像是鬼扯,仗着他对她的信任瞎编‘乱’造。
她的回答终究还是让他失望了。于是原本心中就不平静的他,在听见她的话之后,心下更是涌起了惊涛骇‘浪’,怒意恨意席卷而来,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眸光湿润。
他恼她气她,因此才会狠狠撕咬她。
但此刻,得知了事实原来是冤枉她,他心下的怒意瞬间散去,转化为一丝自责。
“小羽‘毛’……”他迈步朝着她走近,伸手想要去触‘摸’她脖颈上的伤口,却被她抬手打了开。
“后悔了么?后悔刚才那样对我么?还说要咬死我。”苏惊羽此刻依旧是恼的,作为被冤枉的一方,她说话自然很有底气,“说白了,你还是不够信任我……”
“我怎就不信你了?”贺兰尧不管她的反抗,走上前一把将她拥住,感受到苏惊羽的挣扎,他的手臂依旧紧紧地箍着她,不让她挣脱开,“一开始我虽然气恼,但我还是信你的,我等着你回屋之后给我一个满意的解释,但你的解释实在太没有说服力了,苏折菊的‘玉’佩,怎么会被你的狗叼来,这样的说法,太让人难以信服,我心里难受,才会……那般对你。”
如今说清楚了,他心下也是十分愧疚。
若是刚才可以稍微冷静一点就好了,多给小羽‘毛’一些时间解释,也就不会……
可如今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无用,那就只能好生安慰,求的谅解。
“小羽‘毛’,是我错……”贺兰尧紧紧拥着她,将头枕在她肩上,“是我不够冷静,是我太暴躁了,你可以恼我,气我,也可以咬我泄恨,但不要疏离我便好,往后再有类似的事,我必定会听你解释清楚的。”
苏惊羽原本还一肚子气,尤其是想起他那句——你这负心薄幸的死‘女’人。
太冤了,藏了一块她老爹的‘玉’佩,她就负心薄幸,简直是不能忍。
这个幼稚鬼,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跟她闹,又是压她又是骂她又是咬她又是威胁她,甚至放话要咬死她。
她若是真的做了对不住他的事,她一点也不怀疑这厮能把自己活吃了,连血带‘肉’吞进腹中。
这事原本她应该很占理,解释清楚之后,她可以狠狠训斥他,惩戒他,他自知理亏,想必也不敢怎样,可如今听着他自责忏悔的话,她真的又忍不住——心软。
只有对着他,她才会那么轻易心软。
她可真没出息。
更邪‘门’的是,她一边觉得自己没出息,一边试图抬起手,想抚上贺兰尧的脊背,无声安慰他。
“好了,我跟你说清楚吧。”她的语气带着丝丝无奈,“我手上那半块黑‘玉’,是我老爹丢的,我与我家中的人都不亲近,其实在苏府,我过的不比宫里开心,宫里有你,除了你之外,玄轶司那帮傻大个也都是‘挺’好说话的,大多‘性’子直,我能与他们打成一片。故而,在宫中的日子我过的‘挺’开心,可是在自己家里反而无趣又沉闷,两个妹妹都不是好东西,没有一个待我真心,父亲从前也不喜欢我,由于相貌的原因,在府中,我是不受重视的,直到我与国师相识,进了玄轶司,升了职,家里人将我当成国师身边的红人,又有官职在身,这才渐渐看得起我,父亲对我,很少亲情,更多的是利用,我这才偷藏了他最重视的‘玉’佩,存心让他着急。”
“那半块‘玉’佩,竟是对苏相很重要?”贺兰尧自责过后,这才开始正视‘玉’佩的问题,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可能‘性’,他的凤眸里掠过一丝讶然之‘色’。
难道苏折菊——
“不错,听说不是一般的重要,他都戴在身上许多年了,这块‘玉’佩在我出生之前他就逮着了,准确的说,是在大夫人过‘门’之前就有了,父亲在迎娶大夫人之前,就有过一个未婚妻子,可最终二人却没能在一起。那‘女’子就给他留了半块‘玉’佩,他便保存了这么多年,可见这‘女’子在他心里的地位,果然,得不到的是最好的。”苏惊羽沉‘吟’了片刻,而后道,“我若是没有猜错的话,当初那‘女’子是将这‘玉’佩一分为二,自己必然也留了半块,可如今,那半块落在苏折菊手里,这其中有一个很大的可能‘性’……”
贺兰尧接过话,“苏折菊是你父亲的‘私’生子?”
“准确来说,是长子才对。”苏惊羽顿了顿,继而道,“他是苏姓,我一直以来都以为,天下同姓氏的人何其多,我与他就是碰巧同一个姓氏,我从没有怀疑过什么,他曾助我好几次,我问过他原因,他的回答是,他也姓苏,看在同是姓苏的面子上,我只当他是在说笑,现在细细想来……究竟是血缘亲情的感应,还是他根本就知道自个儿的身世?他一直以来,都把自己当成我兄长,却故意不相认?”
“若他真是你们苏家的人,那么他极有可能是知道自己身世的。”贺兰尧沉声道,“我早听闻苏折菊‘性’格冷漠,外号黑面神,不近‘女’‘色’,不爱与人亲近,但他却对你十分好,起码比旁人要好得多,他竟能与你说笑,对你极有耐心,你知道他平日里,都是惜字如金么?”
“玄轶司里有你的眼线是么?”苏惊羽听着贺兰尧的话,冷哼一声,“我就知道你这‘性’子,信不过我,怕我给你戴绿帽子?连我办公的地方你都要找人盯着,掌握着我的一举一动,连我跟什么人接触都有人上报给你听?”
“我不是信不过你。”贺兰尧依旧紧紧地拥着她,凤目一沉,“我只是不乐意看见你身边围一群阿猫阿狗,谁若是靠你太近,我便收拾谁,我不是让人监视你的举动,我只是想知道,平日里靠近你的都是些什么人。”
“你这人真是……”苏惊羽无奈至极,却又不忍苛责,“贺兰尧,你总有本事让我无奈,我都不知要拿你怎么办才好。”
“若是恼了,随你打骂都好,只是,打骂过后,希望你我能像平日里一样,和睦相处,不要生出嫌隙。”贺兰尧说到这儿,蓦然想起苏惊羽脖颈上被他咬伤的地方,接着月‘色’,依稀能看清那细腻肌肤上的牙印,他眉眼间又泛起愧疚之‘色’,俯下头,含住她脖颈上的伤口,轻柔地‘舔’舐。
苏惊羽怔了怔,随后无奈一笑。
都说冰能止疼,果然不假,他的‘唇’舌冰凉,覆上她的伤口,果然能缓解疼痛感。
她依稀能察觉到他的愧疚,以他的‘性’格,现在想必很是后悔刚才的行为。
真是个暴脾气。
“行了,别难过,这点儿小伤于我而言不算什么,要不了多久就好了,以后莫要这么暴躁就好。”她在他耳畔叹息一声。
他不语,只是静静地抱着她,‘舔’舐着她的伤。
明明受伤的是她,被冤枉的是她,最后反过来安慰人的也是她。
对待贺兰尧,她可以说是——倾尽温柔。
从没对谁这么好过。
不过好在回报不小,这世间,再也没有比贺兰尧更在乎她的人了。
他暴怒的时候,像只凶猛的虎,张牙舞爪分分钟就能咬死人。
他自责的时候,便像一只乖巧的猫儿,惹了主人不高兴便缩在主人身边求原谅,那种软萌的样子,就是让人无可奈何。
于是乎,苏惊羽抬手,抚着他的乌发,“我说了,莫难过,我不疼。”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贺兰尧只觉得心理愈发不好受。
“小羽‘毛’,你这‘花’一般的年纪,为何这般能忍疼?”贺兰尧叹息一声,“你受伤的时候总说自己不疼,总说无碍,总是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你不疼,可是我心里疼。”
她总是要强,又坚强。
“没有办法。”苏惊羽沉‘吟’片刻,而后道,“遇上你之前,没有人爱护我,我就只能自己爱护自己,毕竟我从前那么丑陋,这倒也怪不得长辈不疼我,丑人原本就不招人喜欢。”
“既然在苏府如此不称心,干脆离开这个破地方。”贺兰尧冷嗤一声,“这苏府里也是一群獐头鼠目的家伙,总有一日,我要治一治这些人,那些笑话你丑的,我将他们变得更丑,你看如何?”
“你又来了,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有些人就是嘴闲,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苏惊羽低笑一声,“若是碰上一个说我丑的我就得耿耿于怀,那么活着也太累了,再说我如今不丑了,更不会在意那些话了。”
“你不在意,我却在意。”贺兰尧语调清凉,“总之我若是有听见,我必定要那些人付出代价。”
苏惊羽知道他是铁了心,再议论下去也不会有其他的结果,便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轻挑眉头道:“那么如今知道了苏折菊的身份了,以后可就不能再针对他了,明日得把他那半块‘玉’佩还给他,省得他着急。”
“我可以不再针对他。”贺兰尧慢条斯理道,“不过,小羽‘毛’,纵然知道那是你兄长,你得得保持着些距离,莫要嘻嘻哈哈毫无顾忌地说笑,省的让人说闲话。旁人又不知道你们的关系,只怕会多嘴胡言。”
“你当真只是怕外人多嘴?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想那么多,我与他也就是说说话,从不会让旁人觉得我们亲近,也只有你才那么在意,连他的醋都要吃。”苏惊羽撇了撇嘴,“你这心眼也是够小的。”
“我早说过我的心眼很小了。”贺兰尧垂下眼眸,目光沉沉,“我不会允许除我之外的男子靠近你……”
“好了,不说这些了,经你这么一闹,今夜必定要很迟才能睡得着。”苏惊羽想翻他白眼,可屋子里光线暗,她翻了他也看不见,索‘性’推着他往桌边走,“你不是饿吗?把我给你煮的莲子羹吃了,而后差不多就该睡了,快吃,再不吃又该凉了。”
“……”
这一夜,二人便在相拥而眠中度过了。
第二日,苏惊羽醒过来的时候,‘床’上便只有她一人,贺兰尧不知是何时离开的。
海棠按照惯例,清早便来敲‘门’给她送早点,苏惊羽洗漱完毕,用过饭之后,便朝着府外而去了。
府外,马车正等着她。她迈着轻缓的步子到了马车前,掀开马车布帘,抬眼的那一刻,眼见微微一‘抽’——
马车里头,正坐着一人,雪白的锦衣,‘精’致无双的面容,见她望来,朝她莞尔一笑,白皙如‘玉’的手至宽大的袖子里伸出,手指头朝她勾了勾。
苏惊羽:“……”
这是她的专用马车,平日里是拴在府内的马棚里,每日清晨才被车夫牵出。
贺兰尧是有洁癖的,何其爱干净,绝不会愿意去马棚那种地方,因此,他是在马车被牵出来后,寻到机会悄悄钻进去的,避开了府内下人以及车夫的视线。
昨夜,他也是避开了相府的守卫,直奔她闺房。
他这本领窃‘玉’偷香太好用了。
苏惊羽‘唇’角轻扬,钻进了马车里,布帘顺势又垂落回去。
马车行驶了起来,车夫并不知道车里何时多了一个人。
由于马车外有人,二人一路上的声音便都压得很小,尽量不盖过车轱辘滚动的声音。
“昨夜是乌啼驾着马车带我来的,我一到府外便叫他回去了,只因我早就想好了第二日与你共乘。”贺兰尧一边说着,一边将苏惊羽往怀里揽,“小羽‘毛’,你觉得这样如何,今夜,你在我永宁宫里过夜,明夜,我悄悄潜进你苏府里与你过夜,这往后,咱们就这样一天天换着地方睡,你跑一趟我跑一趟的,如何?多公平。”
“这……你大半夜的跑来,我怕你着凉了。”苏惊羽想了想道,“我跑皇宫,那是必不可少的,职责所在,因此夜宿你那很方便,可你跑来我府中,却要特意跑来,还是在夜里,夜里天凉……”
“不会着凉的,我的马车里也很是暖和。”贺兰尧打断她的话,“路上着凉,也比上夜里一个人睡着凉来的好,小羽‘毛’,我都与你睡过了,如今让我一个人睡我可是睡不着了。”
“什么叫你和我睡过了?你会不会说话,你倒是让我睡啊……啊呸,我的意思是,你我那叫相拥而眠,睡过了这种话,太有歧义。”苏惊羽眸底划过一丝好笑之‘色’,“从前我不在,你不也是一个人睡的‘挺’好?”
“那时我还不晓得有人当暖炉是个什么滋味,如今感受到了,当真妙不可言。”贺兰尧抵着苏惊羽的额头,“总之我就是要你陪睡。”
“噗嗤”苏惊羽笑出了声,“阿尧,你那般纯情,可你说出来的话总让人觉得好污好污的,太容易让人想歪。”
“想歪?”贺兰尧冷哼一声,“我睡我该睡的人,在正常不过,有什么好想歪的,只有心思龌龊之人,才会想歪。”
苏惊羽:“……”
行吧,她龌龊。
“小羽‘毛’。”贺兰尧的声音倏然在耳畔响起,“我一直都‘挺’想问你,巧克力你会不会做?究竟……好不好吃?”
“……”还没忘记巧克力呢?
“那玩意,味道尚可。”苏惊羽失笑,“至于要怎么做,这可真得让我想想了。只怕你们这儿,没那个条件做。”
“那果冻呢?”贺兰尧又道,“这个味道如何?你会不会做?”
“果冻?”苏惊羽微一挑眉,似笑非笑的视线落在贺兰尧的‘唇’上,“好吃,不过,我会吃不会做。”
说完,伸手环上贺兰尧的脖颈,倾身,对着他的‘唇’啜了上去。
这个不比果冻好吃多了?
贺兰尧见她又啃上他的‘唇’了,不由得低笑一声,扣上她的腰肢,反客为主。
‘唇’舌‘交’缠,柔情蜜意。
可奈何天公不作美。
二人忘了此刻是在马车之上,这一路行驶未必全是平坦的路,偶有坑洼不平的地面,偶尔车轮也会碾过石块等突起物……
比如此刻,二人的‘唇’瓣依旧胶在一起,倏然间车身一个剧烈震动,谁也没有反应过来,苏惊羽被晃的牙狠狠一磕,牙关瞬间磕到了贺兰尧的舌,引得他闷哼一声。
苏惊羽一惊,忙捧起他的脸,“阿尧……没,没事儿吧?”
贺兰尧不语,抬手捂着‘唇’,眉头紧锁。
真大爷的……痛!
苏惊羽见此,也拧起眉头,朝着外头车夫道:“刚才怎么回事?震那么厉害?”
那一下震的,显然是车轮子碾到了什么东西,这马车质量就是不好,颠的人难受。
“大小姐,方才一段路似是坏了,石块堆积,前几日就这样了,咱们也都碾过去了,难道方才震到了大小姐?”外头的车夫道。
“震了我的……头。”苏惊羽想了想道,“往后还是不走这段路,有石块什么的便绕过去,小心着点,别再震了,颠的我难受。”
“是。”马车外,车夫应着。
他心底却奇怪。
平日里大小姐从不在意路颠不颠,这一路基本平坦,也就那么一小段路不平而已。
莫非大小姐何时也变得娇贵了?
“阿尧,对不起……”马车里,苏惊羽望着贺兰尧依旧没舒展开的眉头,低声道,“早知如此,我就不……”
“无……无妨。”贺兰尧打断她的话,“倒也……不……不是……很……”
“行了你别说话了。”苏惊羽叹息一声。
刚才那一下颠的,她自己牙关的力度有多大,她基本想象得到。
苏惊羽低下头,双手支在膝盖上,抬手捂脸。
阿尧,我对不起你。
……
马车一路驶向了宫中,终于停下来时,车外的车夫道:“大小姐,到了。”
“知道了,你先离开吧,我坐一会儿自行下车就是,马不用你栓了。”
将车夫打发走了,苏惊羽这才望向了贺兰尧,“还疼吗?”
贺兰尧摇了摇头。
“真不疼了?”苏惊羽有些狐疑,“那你说句话我听听?”
贺兰尧:“……”
他倒是想说话,只是此刻还没缓过来,只怕舌头不利索……说话也不利落。
生平头一次觉得如此——难以启齿。
还是在小羽‘毛’面前说话不利索,委实丢人。
“都怪我。”苏惊羽叹息一声,随后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你这样……吃饭能吃吗?”
贺兰尧:“……”
他也不知道。
“我等会儿给你做些粥。”苏惊羽无奈道,“今日之内,酸甜的东西就不要吃了,会刺‘激’,东西也不要趁热吃,稍微凉一点再入口。”
贺兰尧点头,算是回答。
苏惊羽:“……”
回到永宁宫之后,苏惊羽给贺兰尧煮了些粥,再三嘱咐他要凉一些再吃,而后才离开了。
苏惊羽离开之后,贺兰尧望着那么一盘子热气腾腾的粥,陷入了思索。
太子下个月成婚。
贺兰平下下个月成婚。
而他离弱冠之年,还要——三个多月。
太久了。
三个多月,都要和苏惊羽一来一去,今日你睡我这,明日我睡你那?
那多麻烦。
贺兰尧垂下了睫羽,‘唇’角勾起一丝浅浅的弧度。
他要想法子把婚期提前。
早点儿成亲,早点儿……用小羽‘毛’的话来说,同居。
对,同居。
“殿下。”就在这时,殿外响起了乌啼的声音,贺兰尧抬眸,便见乌啼走了进来,“殿下,太后娘娘宫里来人了,请您去她宫里一趟。”
贺兰尧闻言,起了身,朝殿外而去了。
一路随着前来传话的宫‘女’走向了青镜宫,到了青镜宫中,太后正端坐在红木制的靠椅上,笑望着他。
“孙儿……拜见……皇……祖母。”贺兰尧说话说的极慢,心中叫苦不迭。
小羽‘毛’,真有能耐,那牙口够利的。
“小十,你是怎么了?”太后几乎是一瞬间便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忙问道,“是不是又哪儿不舒服么?”
“没有。”贺兰尧只缓缓道,“用早膳时……不慎……咬了……舌头。”
“你怎么如此不小心呢?以后可得注意着点。”太后倒也没有多想,只道,“快来坐,尝尝皇祖母托人从宫外带来的枣泥山楂糕,酸甜着呢,可好吃了,只是如今皇祖母牙口不好了,你是年轻人,你吃。”
贺兰尧:“……”
“皇祖母……我……不能……吃。”他十分厌倦此刻说话吞吞吐吐的样,但若是说的太快,便会咬字不清晰,为了说话清楚,只能放慢语速。
“为何?哦,皇祖母忘了,你咬了舌头啊。”太后瞥了一眼桌子上的那盘枣泥山楂糕,道,“也罢,那你就带回去,给惊羽吃吧。”
“谢皇……祖母。”
“原本想找你来聊聊天,如今看来怕是不行了。”太后叹息一声,“也罢,小十,那你便先回去吧,等什么时候说话利索了,再过来坐坐。”
“是。”贺兰尧闻言,起了身,本想转身离开,却忽然脚步一顿。
脑海中划过一个念头,他凤眸微微一眯,随后‘唇’角扬起一丝浅浅的笑意。
下一刻,他抬步便走,只走出两步,身形便微微一晃,而后——往一旁栽倒。
身后的太后全然没想到他会忽然晕倒,当即一惊,而后站起了身,“小十?这是怎么了?来人,传御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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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十:我说话……不利索……你们……还……爱我么……
作者:你看不出来么,我有意让你掉粉,把粉丝分一点给其他男配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