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勐侯薛府。
书房内。
薛长青负手而立,面容冷峻的看向单膝下跪之人,强大的气息波动令楚穆的身体摇摇欲坠,下一刻便胸闷气短,喉间一股腥甜气息,“废物,找个人这么难吗?七天了,挖地三尺也该找到人了吧?你告诉我,人呢?”
楚穆身体一颤,也不敢讨饶,“属下无能,还请宫主责罚。”
“继续找,扩大范围,周边的城池也派人去找,我再给你五日的时间,找不到,你也别回来了。”
楚穆喉间一阵鼓动,“是。”
语毕,急急隐于暗处。
楚穆离开后,薛长青神色复杂的盯着案上的烛火失了神,良久,恍惚开口,“馥雅,你究竟在哪?是死还是活?”
从未有过的心慌意乱搅的他心绪大乱。
他的目的一直很明确,隐忍蛰伏数年之久,他们的大计绝不可能被一个女人毁于一旦,必要时候,她必须死,可是……真到她生死不明时,他恐慌了,害怕了,后悔了!
薛长青说不出他此刻的心情,他甚至有种无力感。
他的心口像是被什么填着,压着,箍着,紧紧的连气也不能吐。他怀着茫然的恐惧,犹如一个受伤的人一根手指接近他的伤口时会本能地颇抖一样。
他只有一个念头,迫切的想知道她是死还是活,无关他本来的目的!
范希办事效率很高,乔装,过城门,一路畅通无阻。
三日后,王泽护送着馥雅和婉玲成功来到学府之城---文宗城。
顾名思义,文宗城乃靖桑国的学府之城,这里集结着靖桑国所有的智慧,与学问,学术有关的机构数不胜数。
近些年的文武科状元都是出自这里。
据说,很多富贵人家都会送自己的孩子前来文宗城进学两年,方才觉得圆满。
行走在文宗城熙熙攘攘的街道,看着身边大大小小的店铺和沿街的小摊贩馥雅直吸气,不愧是学府之城,这里不管什么店铺竟都与学问相关。
什么文房四宝店了,宣纸店了,就连毛笔都有单独经营的店铺,即便是与文人毫无相关的店铺门前都会摆放些富有情调的书画器物。
看着身边一个比一个出众儒雅的店铺名,馥雅终于忍无可忍的别开了头,“一个毛笔竟都单独开了店铺,不就是写字嘛,用什么笔有何区别?”
她可不喜欢这个文绉绉的城。
婉玲自幼与馥雅一同长大,自是知道她的喜好,知她向来不喜读书,问了路人,带着她直奔尹鸿楼。
行至尹鸿楼,王泽抱拳离去,“小姐稍等,我去给您备些生活用品来。”
他并不担心她们会有私下离开之类的特殊情况出现,他家公子与他说过,这两人既是他的朋友,还有求于他。
往往有求于他家公子的人,向来中规中矩,不会做出出格之事,也只会按他们的要求行事。
他家公子就是有这种魅力。
馥雅恨恨的瞪着王泽离去的背影,主子豪横,手底下的人也这般专断妄为了吗?
婉玲一脸欣喜的看向馥雅,“公……不是,小姐,接下来我们就在这等范公子了是吗?”
察觉到她眼底一闪而逝的冷然气息,忙规规矩矩的站好,见她突然若有所思起来,忙说道:“我去开个房间。”
吃罢午饭,馥雅趴在窗沿上,目光无神的看向远处的天空,一双眸子忽明忽暗,也不知她究竟在想些什么。
王泽一直在准备入学的相关事宜,还没回来,不出意外,下午,她便可成功入学。
婉玲手端托盘推门而入,看着窗边晃神的馥雅,将托盘放到桌子上,转身朝她走去,“小姐,您没事吧?”
婉玲心中只有主子,她的公主在哪,她就在哪,只要公主没事,她便心安。此刻,见她愁眉苦脸,隐隐猜到了什么,她的公主不是在为侯爷心忧,就是在为郭玉祁心忧了。
来时路上,王泽补充了郭玉祁的情报,郭玉祁乃御史大夫之子,脾性冷淡还不算什么,极其厌恶与人接触,却是文武双全,已是飞虎将军副将的内定人选了。
如此性情诡异之人,她的公主必是在想怎么接近他吧?
馥雅回神看向婉玲,眸眼闪烁,似有愁绪,“玲儿,你说我们开酒楼好不好?我还是有些犹豫不决,你说我们是开酒楼呢,还是开个首饰店呢?”
女人和孩子的钱最好赚,酒楼成本太大,一旦经营不善会输的很惨的,但首饰店就不一样了,成本小,利润大,绝对是只赚不赔的买卖。
婉玲几次张嘴都没说出话来,她竟是猜错她的心思了,两小无猜,日夜相随的交情,她竟是猜错了?自她的公主落水脾性大变后她总是猜错呢!
微微叹口气,婉玲看向她刚才看的那片天空,扬眉道:“公主,您的心真大,竟是不怕侯爷找来,也不怕即将面对的郭公子呢。”
馥雅不以为意的笑笑,“事已至此有什么好怕的?还不如想想怎么多赚点钱肆意江湖呢。”
婉玲无言以对,抿着嘴唇狠狠瞪向自家公主,她的公主遇事还真是越来越乐观了。
婉玲不说话,馥雅嘟囔几句再次愁眉不展起来,“酒楼?首饰店?算了算了,还是酒楼吧!”
婉玲恍然想起什么,转身端了银耳莲子汤来,“公主,喝些银耳莲子汤吧。”
馥雅迷离恍惚的眼神陡然变得清亮,一脸的坚定神色,“决定了,就酒楼了!”
接过银耳莲子汤,馥雅心情大好的看向窗外,入眼之处尽是阴云密布,满满的风雨欲来之势,眉眼一皱,一口气将银耳莲子汤喝了个精光,“玲儿,王泽回来了吗?”
婉玲摇摇头,“还没有。”
馥雅撇撇嘴继续看向窗外,开始想婉玲之所想了,“那个郭玉祁当真是王泽说的那般脾性冷淡吗?”
一见自家公主开窍,婉玲赶忙应道:“是,为此我还特意向城里的人打探过。郭公子身份特殊,城里很多人都认识他,都说他脾气差,身边连个朋友都没有呢。”
馥雅歪头看向她,赞道:“做的不错!玲儿,对此,你有什么想法?”
婉玲眉心一蹙,滞了声,“办法……倒也不是没有,就是比较难想些。大不了我们就厚着脸皮去找他,只要他不赶我们,我们就有机会接近他。”
馥雅点点头,“是个办法!但只是厚脸皮还不够,应付这种人,得有挑事能力才行。”
“挑事?”婉玲不解的看向自家公主。
“人与人之间的相处说简单也不简单,一起经历的事情越多越容易产生关联,有关联就会有羁绊,有羁绊就有了感情,有了感情还怕他冷落你吗?”
馥雅正对她的发言洋洋得意,婉玲一盆冷水浇了下来,“公主曾多次厚着脸皮去找侯爷,甚至不惜出卖金钱与色相,也没见侯爷对您改了态度啊?”
馥雅语塞,“他是个例外。”
没错,他就是个例外,原主虽然在穿衣打扮上令人喷饭,至少相貌不差,为了跟他吃顿饭将她母后的遗物都拿出来了,还出卖自己的色相,是个男人都会动容吧,可他就是没有。若不是有王雅丽在,她都怀疑他是不是性取向有问题了。
说到这,馥雅突然灵机一动,“嘿嘿”笑起来,她想到办法了。
“玲儿,去街上给我买几身男子的衣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