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滩》审核完之后,张铎打电话叫苗富平来万邦影视取录像带。他这边因还要忙着《大帅传奇》和《大话西游》的剧本创作,也就没有太多时间接待苗富平,俩人只是交接了一下就分开了。
苗富平这边等《上海滩》等的都望眼欲穿了,也没有心思客套,取了带子,当天便坐下午的飞机赶回了上海。
东方卫视大厦内,一间放映室里,台里的领导们齐聚一堂,准备看看这部被寄予厚望的《上海滩》。
还没等苗富平按下播放键,一个秘书模样的人推门进来说:“郑台长,门卫那边打电话过来说,有个人自称是总局电视剧司的副司长秦少川,想要见一下您。”
郑安和闻听,当时就愣了。因为凭他们的身份,到哪里拜访,通常都要电话预约的。总局的副司长到东方卫视,不请自来,还没有预约,可就太值得猜想了。
苗富平闻听,心里咯噔就是一下子,心说,有道是夜猫子进宅,无事不来,该不会是为了这部《上海滩》吧!”
郑安和沉吟了一下,吩咐道:“你让门卫放人进来,我这就出去看一下!”
“好的,台长!”秘书模样的人转身出去了。
郑安和笑着对屋里的几个人说:“走吧,咱们也出去迎接一下这位秦司长!”
见苗富平要起身,他悄然吩咐道:“你呆在这里,看看万邦拍出的《上海滩》,看完第一集,给我发个信息。”苗富平使劲的点了点头,留在了放映室内。
郑安和带人到楼下时,见门口停着一辆奔驰。从里面先后走出两个人来,一个是四十多岁戴着眼镜的儒雅男子,另一位则是在江南影视城有过一面之缘的杨化龙。郑安和从前跟秦少川打过几次交道,所以勉强算认识。
“秦司长,你好,好久不见,是什么风把您吹到我们东方卫视来了?”郑安和伸手到道。
“郑台长,秦某不请自来,还请见谅啊!”秦少川笑道。
“秦司长是我们请都请不来的贵客!我们可是欢迎之至。杨主任你好,我们又见面了!”郑安和意味深长地笑道。在场的几位,可都是人精,郑安和现在要是还猜不出他们的来意,那可就太蠢了。
无论是商场、官场,还是企事业单位,脸皮薄的人物,是绝对无法久居高位的。杨化龙自然也不是脸皮薄的人物,他面无异色地伸手道:“郑台长,您好!”
一行人自然不可能一直呆在大厦门口,寒暄过后。郑安和带着秦少川和杨化龙到了接待贵宾的休息室。分宾主落座,上了茶水之后。秦少川开口说道:“郑台长……!”
“哎,秦司长、杨主任,公事不急,这是我珍藏的极品大红袍,还请两位先品过茶之后,再谈如何?”郑安和笑道。
苗富平把《上海滩》看的很重要,但在郑安和看来,却是没什么不能交易的,只要筹码合适。不过他目前还不知道《上海滩》的质量如何,要苗富平看个开头也是好的。
见郑安和如此,秦少川和杨化龙也不好太过着急,一个个不紧不慢地品着茶,还得不时的夸上两句。
一壶茶水快要喝光的时候,又有秘书进来续杯。秦少川却笑道:“郑台长不会是舍不得晚上的招待费,哪算让我们混个水饱吧?”
郑安和觉得也差不多了,放下杯子,一脸和煦地笑道:“秦司长说的哪里话,像您这样的贵客,自然要好好招待的!”
“呵呵,郑台长,我们这次过来,其实是有事相求,您若是能答应我们的事,帮了我们的忙,就是我们招待您了!”杨化龙开口说道。
“哦,不知道央视的杨大主任,能有什么事,求到我一个地方台不怎么管事的副台长的头上啊!”郑安和眯着眼睛,笑的越发慈祥。
杨化龙心中骂道,你个老狐狸,装的还真是像啊!“是这样,郑台长,我们央视一套之前储备的几部片子,跟现在收视氛围不太符,都被否决了,以至于出现了无片可播的尴尬局面。我听说东方卫视刚刚从万邦影视买来《上海滩》,所以想请郑台长支援一下。”
郑安和的眼珠转了转,说道:“哦,这样啊,那可不大好办啊!我们这边也等着放《上海滩》呢!不过我听说阳光影视的《上海滩传奇》目前还没找到买家,不如你们联系一下楚国良如何?我听说那部《上海滩传奇》拍的也是不错的。”
郑安和刚刚说完,手机便响了。他拿起来看了一眼,见苗富平发过来一条短信说:“台长,《上海滩》第一集我看完了,非常好!它对我们的意义,恐怕不下于《天龙八部》之于松江卫视,还请您务必保住这部电视剧,拜托了!”
看着手机中的内容,郑安和想起了他刚刚跟张铎接触的时候,想起一曲两词的《上海滩》。原本还有些犹疑的心,却突然坚定起来了。
“既然他们肯千里迢迢地赶过来,一定是对这部戏非常看好。如同《天龙八部》之于松江卫视,松江卫视不就是靠《天龙八部》才有今天的风光吗?我要是把这样一部戏拱手让人,可就成了东方卫视的罪人了!不行,说什么,我也不能让!”
正所谓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上海滩风云》也算是一部制作精良的影片了,可要是跟《上海滩》比,可就差了不止一筹了。在说他杨化龙想要的是《上海滩》,想要《上海滩风云》的话,他不会自己去阳光影视吗?还来这里干嘛!
“郑台长,按说你们都是属于总局旗下的,也算兄弟单位,彼此之间人员互调都是常有的事,两个台之间转让一部片子,有什么难处吗?”秦少川在旁说道,只是语调就有些阴冷了。
正所谓,不怕官,只怕管。就算他身为地方台的副台长,在面对总局的副司长时,也是有那么一点底气不足的。特别是秦少川把脸撂下来的时候,郑安和都有些心惊。
“秦司长,是这么回事,这部片子,我们当初跟万邦是签了合同的,规定了不可以转给第三方。”郑安和解释道。
杨化龙笑了,“哦,还有这种条款,我还以为是得万邦影视同意,才能转让呢!看来,少不得要跟万邦影视的张总商议一下了!”杨化龙说完,当着郑安和的面,按免提拨通了张铎的电话。
电话响起时,张铎正在写稿子,见杨化龙的电话打过来,他眉头皱了下,还是把电话接通了。
“喂,杨主任,您好啊!”
“你好,张铎,是这样,我们央视想要买《上海滩》的首轮播放权。可是郑台长说,这事得你们万邦同意,是吗?”杨化龙说完,意味深长地瞧了眼郑安和,心说等下要是把你的谎话拆穿,以后就有你好看的了。
见杨化龙的模样,郑安和也有点心虚,竖着耳朵听手机里的内容。
“哦,对不起,杨主任,这个合同签的时间太久了,具体的细节我也忘了。我让秘书去查一下,等查到了,再给你回电话好吗?”张铎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杨化龙听了,气得够呛。郑安和却长长地出了一口气。
“秦司长,杨主任,不好意思,刚刚茶水喝多了,我去下洗手间,失陪一下!”郑安和起身说道。
杨化龙闻听,便想跟过去,却被秦少川拦住了。他没看过《上海滩》,只是过来帮忙的,并不像杨化龙那样志在必得。
“老杨,算了吧,对方要是摆明了不肯给我们面子,硬逼也没有用的!”
杨化龙却说道:“不行,我的筹码还没开完呢,等下我再提一些好处,总要再试试才行啊!”
秦少川却摇头道:“郑安和这个人,我了解一些,听说挺正直的。你这个法子恐怕行不通啊!”
“我是说给东方卫视的好处,这他总不会无动于衷吧?”
“《上海滩》真有这么好?”
“等你看过之后,你就会明白了!”杨化龙一脸神往地说。
郑安和出来休息室,打电话给张铎说:“张总,真是太感谢你了!”
张铎装傻道:“我是真的不记得,并没有帮你们什么!”其实对万邦影视而言,《上海滩》如果能在央视播出,收视率会更高,影响会更大。在他心底,他却希望在东方卫视播出。
“张总,我希望你给他的答复是不可转让,谢谢你了!”郑安和在电话中诚恳地说道。
“这样,我恐怕就得罪央视的杨大主任了!”张铎有些为难地说道。
“张总,我们在购片的费用上,再给你加五个点怎么样?您要是同意,我立刻让人把补充协议送过去。”郑安和说道。
“十个点!”张铎提价说。
“八个点!”
“好,成交!”张铎原本就想让《上海滩》在东方卫视播出,提价,只是让他有说谎的理由而已。
郑安和回到休息室后,杨化龙提出了一些对东方卫视有利的交换条款。只是还不等他说完,张铎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不好意思,杨主任,让您久等了。我这边查看了一下当初的合同。这个首轮播放权是不能转让的,如果东方卫视擅自把首轮播放权转让给第三方的话,要五倍赔偿万邦影视的购片款。对了,是谁想要,央视吗?”张铎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语气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