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神很无奈。于是一场浩大的人族盛典就在人族的欢庆和大神的郁闷中悄然而过。祭祀完了,众神也就依次告辞,可他们临走的时候看着送行队伍中的人族就差没有哭出声来。那种表情是要说多奇怪就有多奇怪,乍看上去就和便秘一样,着实憋的辛苦。
别人都依依不舍的走了,但三清却是留了下来。老子是新任的人教教祖,按说应该高兴才是,可经过了刚才张野的一番折腾之后老子却是愈发的惶恐了。因为他才发现,自己竟然好似也没什么能教人族的东西,这可让一向豪爽的老子太不是滋味了---这怎么行,难道要让我尸位素餐不成?
所以等他和张野等人一回到大厅之后,重新坐下,老子就忙着站了起来,愁眉苦脸的小声问张野道:“前辈,不知道我现在能为人族做些什么呢?”
张野闻言一笑,却不答反问道:“你看看人族,现在有什么是你不能为他们做的呢?”
老子听的一愣,然后想了想,好像现在能为人族做的事情的确太多太多。大到对抗天灾,小到吃穿用度,好似有数不清的事情都需要自己帮着人族来做。
但越是这样想,老子就越发的糊涂了:刚才别人说了那么多,前辈是无一认可,条条死路,怎么到了我这里就好像四通八达了?到底是别人太倒霉,还是我的人品太好了呢?
老子又和自己的两个兄弟对视了几眼,可他们的眼神中似乎也和自己一样,完全的一副茫然。于是,老子有些怀疑了,难道成圣的代价是要付出智慧么?不然我怎么觉得好像我现在比没成圣的时候好像还笨了许多呢?
而一旁的镇元子也是和老子一样不解,就问张野道:“老师,你刚才不是……”
话没说完,张野就笑着对他摆了摆手,道:“刚才我说的没错。但现在也是一样的有道理。”
大伙一听,都是无语了。好么,感情道理就是你家出来地啊?合着你怎么说都正确,别人说的再多再好,但凡不合你老人家的心意都是一样玩完不成?
甚至连后土和女娲都看不下去了,一同就白了他一眼。甚是哭笑不得。女娲更是有些不服气,有心挑衅道:“大哥,那你倒是说说,你就这么个对法?”
张野见女娲挤兑着自己。也不生气。只是沉吟了一下。才缓缓地道:“人族新生。虽然千年之间有此规模。可一切不过才从头开始。事事欠缺。其实。那些仙家地神功人族也是要地。但人族要地却不仅仅是神通啊?你们看看。如今人族如此弱小。要想在这洪荒之中存活下去。哪一样事情不得操心?光靠少数几个资质绝佳地人修炼成仙又能有多大地用处?所以那些人从一开始地时候就错了。要知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啊!”
张野自己本就是人族。所以自然是对人族地情况最是了解。再加上他现在又对人族特别地用心。这一番话说地就更是滴水不漏。意味深长。只在这一言两语间尽显睿智。让所有在场地人听地是无不动容。
一时间。在人族地心目中张野地形象是急速地高大起来。转眼就超过了不周山。跃过了天外天。就好似整个洪荒加在一起都没能达到张野地膝盖一般。
而原本就对张野比较了解地冥河等人又开始困惑了。以前他们就知道自己地“老爷”或者是“恩师”绝对是洪荒第一地智者。也自以为对张野地智慧已经有所测度。但万万没想到张野居然那是还有所“保留”地结果。
光这“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几个大字怕是整个洪荒之间也就他能说地出来。旁人。哪怕是鸿钧大概也是只会本能地去做。却不会有这样地觉悟啊!
大伙那叫一个佩服。那叫一个敬仰啊!简直都恨不得轮流上去亲张野一脸地口水。
老子更是激动了半天,心悦诚服的道:“前辈果然目光如炬,一下就点出了重点。”但接着,老子尴尬了半天,才又哼哼唧唧的道:“可怎么才算是授人以渔呢?”
话一说完,大伙也和老子一样都傻了,一个个心道:对啊!抓鱼倒是容易,可这教人打渔的本事我们可都不会啊?到底该怎么样才算是真正的教化人族呢?
于是还是不太明白的众人只好一致的。带着羞愧万分的神情又偷偷的瞄上了张野。可张野也是一样不知道啊!他老人家以前都是当宅男。以“君子动口不动手”为人生最大地信条。所以你让他和人抬杠拌嘴容易,可一旦来真格的这位就绝对的就是两眼一抹黑了。
当时。在人族,三清,巫族,女娲,后土和冥河等人热切万分的眼神下,张野就觉着冷汗顺着脊梁下来了。可别说,一向面子第一的张野还是有些急智,而且俗话说“狗急了能跳墙”,人急了也不见得能比狗狗差到哪里去。
所以本就很是难为情的众人就见张野脸色一沉,怒道:“我都说的这么清楚了,你们居然还问?亏你们之中还有两个圣人!”
见众人一下就臊红了脸,再没人敢顶风“作案”了,做贼心虚的张野这才暗暗的舒了一口气,于是又趁热打铁,“语重心长”地对他们道:“什么事情要自己多想想,不能总是依靠别人。虽然我是你们地前辈,是你们的老师,但要是每件事情都需要我手把手地教你们,那样你们又怎么能进步呢?哎,我可是很期待你们有朝一日能够超过我的---这有这样,我才能算是一个合格的老师啊!”
张野的语气很“诚恳”,很“委屈”,很“伤感”……。那种发自肺腑的“失望”,“痛心”与“自责”就是傻子也能听得出来。因此纯朴的洪荒大神和纯洁的人族都哭了。
他们感觉自己简直太对不起张野这个“前辈”,“圣师”,“老爷”,“恩师”或者是“大哥”了。不但自己辜负了张野“良苦用心”,还恬不知耻的自以为是。天啊!自己等人怎么能这样做人呢?简直是天理难容啊!
知耻而后勇的人族是最先明白过来的,只见他们眼中含着热泪,狠狠地跪在地上给张野磕了几个头,然后一句话都不说,转过身,迈开大步就走了出去。架势中颇有些破釜沉舟的味道。
其后,老子,女娲和后土等也是站起身来,毕恭毕敬的对张野大礼参拜,然后也就紧跟着人族的脚步走了出去。只让目瞪口呆的张野仿佛提前无数年看见了易水边悲壮的荆轲。
众人现在都是热血澎湃,心里更是不约而同地道:我们虽然没大哥(前辈,老爷,恩师,圣师)那样聪明绝顶。可毕竟那是天生的东西,就算我们无论怎么学也是一定达不到无忧道人那样的“高度”。但我们还有志气啊?就像大哥(前辈,老爷。恩师,圣师)说的那样,我们总不能事事都依靠别人,自己就和寄生虫一样捡现成的吧?
转变了之后的众人的心气一下就提高了无数倍,而人族的每一个人更是都知道了张野的“金玉良言”。刹那间,本就是欣欣向荣地人族就更是飞速的运转起来,那情形就好似一大桶的汽油倒在了火堆之上。加上女娲和后土等人地模范带头作用,只让看到得人无不为人族的奋发而动容。
直到此时此刻,真正的“洪荒第一寄生虫”。蒙混过关的张野才感觉心脏的跳动终于缓了下来。忍不住,他的脸上也就浮现出了小人得志似地笑容。
就在张野得意的时候,突然间,他的眼神一扫,却又是一惊,怎么原始和通天还没走啊?难道这两位的脸皮就那么厚不成?简直是没羞没臊啊!枉我刚才浪费了那么多地口水,费了那么多的脑细胞。
张野是看过《封神》这样的“正史”,知道原始最会算计。虽然这些年通过张野的“细心观察”和亲身实践,使得他也知道大概由于自己的“蝴蝶效应”使得洪荒“改变”了不少。但此时此刻也是不敢掉以轻心张野有些吃不住原始是不是看出了刚才自己的把戏,想了半天,才硬着头皮问这两人道:“你们留在此处,还有何事?”
原始和通天见张野终于注意到了自己,也是有些高兴,但更多的却是不安和害怕。原来原始一见老子在张野的安排之下骤然成圣,心里就有了计较。
他是多少知道一些张野的来历,也通过各种各样地消息和亲身的体会“大致”推断出了张野的神通。所以老子一成圣,原始就感觉这和张野一定有着关系。但多少倒是不能确定。因此别人都告辞之后。他却拉了拉老子和通天,暗暗的就留了下来。打算想方设法的从张野嘴里打听一下自己成圣的事情。
但还没等他问出自己的心事了,就被张野高深莫测的“智慧”吓到了。现在的原始和通天都绝对确定,就凭着张野那讳莫如深地智慧,绝对能知道让自己成圣地法门。
可问题也正是这位前辈实在是太“聪明”了,居然让一向多计的原始都不敢开口了,就觉得只要自己一张嘴,张野必然就能从自己地话语里听出自己的全部用心,愣是能把自己扒的一丝不挂,赤条条的整个人都展现在他的面前。
所以越是这样,原始也就越是害怕。他倒是不指望张野突然糊涂一下,而且自己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他只是头痛怎么样才能让张野这个前辈看出自己的诚意来呢?
原始的内心深处是挣扎的,是矛盾的。一方面,他的确无比渴望成圣;但另一方面却是对刚才张野的话深有体会,说到底,他感觉张野似乎一向喜欢别人自力更生,不希望自己等人凡事求人。可憋不住这回自己想求的是成圣啊?就是不知道这样的事情有没有资格“打扰”一下前辈呢?
原始和通天都是低头想着自己的心事,而张野更是被这两人联手释放出的强大“压力”给吓得是胆战心惊。到了后来,张野先沉不住气了,故作没好气的就又问原始道:“你到底想说什么?磨磨唧唧的还是不是男人?”
原始却是一愣,只当这又是张野地一个“教诲”,心中更是“恍然大悟”:我说这位前辈怎么那样看重大哥呢。原来前辈是喜欢别人豪爽,喜欢“男人”啊!
自我检讨了一下,原始很是羞愧,但心里越发的对张野是敬重起来,礼数他是不敢缺的,可多少也学了点老子平日里的样子。就对张野道:“前辈,我和通天师弟其实就想和您请教一下成圣的事情。不知道我们需要怎样的机缘,才能成圣呢?”
张野听了原始地问题,却是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的问道:“你想说的就是这个?”
原始和通天更傻了,一面连连点头,一面那对张野的敬仰之情简直就是高山仰止一般,心道:我说前辈就一定知道吧?但没想到我们成圣这样的大事连鸿钧老师都不清楚,到了前辈嘴里居然就成了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果然。还是前辈厉害啊!
张野是越看原始和通天就越是恼怒,这两位大喘气了半天,把自己的魂都吓跑了。可结果说出来的话却是和自己的担心简直风马牛不相及,那谁来赔偿我地“精神损失”?
当下,小气心大起的张野就存了报复的心思,眼珠一转,奸笑了一下,对二人道:“你们想成圣那也容易。只要你们两人一边互骂,一边对着扇耳光就成!”
张野地话一说完,原始和通天就吓了一跳,只觉得张野这个成圣的法子也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不过这两人惊讶过后又想了想。觉得凭着前辈的身份那绝对不会欺骗自己,所以自己不明白多半是自己的智慧实在和张野的差的太远。
但临出手的时候,通天还是问了一下张野,道:“前辈,我和二哥一向无冤无仇,为什么非要这么做啊?”
张野哪里会管他们的死活啊,只是一边往大厅外走,一边就随口回道:“无冤无仇就不能动手么?天底下没道理的事情多了,你们爱信不信……”
等他说完。人也不见了踪影,只剩下大厅里原始和通天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了半天。两人是不会怀疑“洪荒第一智者”地指点,更不会放弃成圣的机缘。所以面对面的呆立了好半天的功夫,两人就同时苦着脸点了点头,道一声“来吧”,
于是从那会起,人族的大厅里就不断的传出一声声的喝骂,还有那“啪啪啪”的耳光之声。不知道事情缘由的人看见了,也是纳闷:这两位不是亲兄弟么?这么看着架势就和有天大地仇怨一般呢?
等老子得了消息。匆匆从人族赶过来想阻止的时候。却不想脸已经肿的和猪头一般的二人却是说出事情的原委。老子听完之后,双眼无神的傻了半天。只觉得张野的法子简直是匪夷所思,倒是在不解的同时对张野更加高看了。
也就是从此时开始,整个洪荒中就慢慢的传出了一个消息:三清之中原始和通天不和,不但是互相谩骂而且还大打出手。而作为大哥地老子也是不管不问,任由他们胡闹却不加以劝阻……
就这样,原始和通天在大厅里一待就待了好几年。两人是口水也干了,脸也变形了。至于衣服帽子等等更是东倒西歪,不成了体统。一天,实在有些受不了地原始和通天两人终于有些悟了。
原始是想起了张扬临走的时候说地话----“无冤无仇就不能动手么?天底下没道理的事情多了”!所以在挨了这么多的耳光之后,原始就琢磨上了:前辈这话说的有理啊!那些无冤无仇就互相拼命的人果然不少,可多半不是误会么?要是能够很好的沟通,把事情说明了,那还能有什么事情?
越是这样深究下去,原始就觉得表述的必要,似乎好的阐述是避免误会的根本。于是,天机牵引之下,原始就指着天道:“我今大悟,自立阐教!阐者,应天顺人。阐发大道,教化众生!”。
原始的话一说完,也是得了天降的功德,成圣了。同时,通天也是悟了。他别的没想太多,就是感觉这些年原始下手实在太重。要是一般地人也不知道会被原始拍死多少。
所以通天痛定思痛,由己及人就想了:我和二哥还是亲兄弟呢,要是旁人那不早打死了?可见现在洪荒众人打起架来都是玩命的主,下手没一点分寸啊!
因此通天也就在原始成圣之后站了出来,也对着老天道:“吾乃通天,今立大教!名之截教,意为天下众生截取一线生机,以此教化众生!”。
原始和通天一成圣,顿时就明白了许多许多。两人都觉着好像天上地下再没有多少事情是自己看不穿的,弄不明白的了。而唯一让两人到现在都还没想通的就一件事情:我们这成圣好像和互相对骂还有扇耳光的联系不大啊?似乎换了一种法门,也是可以地啊!?
这两人郁闷了很久。直到来贺喜的人都走了,他们自己也回到了昆仑山中,然后两人就是同时在那里又算又想了起来,打算弄清楚其中的因果。他们这倒不是怀疑张野的话,而就是纯粹的好奇外加一点纠结而已。
但好在张野是至道,别说他们这两个小小的混元圣人是绝对算不出来,即便他们真的有本事算出了其中的因果,那也是张野说什么就是什么----可见,有时候不知道反而比知道好的很多。为人就是要难得糊涂不是?
不过原始和通天地心情与张野比起来还真不算什么。这会。张野也是带着一大票人都回到了玉京山。女娲和后土等人坐好了之后,就见者张野眉头紧锁,神情间又是委顿,又是不解。
张野哪里会想到啊,原始和通天竟然会有那样的本事,连互相骂人和打架都能成圣,天道对这两人也太偏爱了吧?这样简简单单就成了正果,和作弊有什么分别?
张野是越想越气,越想就觉得越不公平。但他哪里知道。原始和通天成圣就是自己许下的机缘,要不是他说骂人和耳光就能成圣,原始和通天二人就算是打死了也没有成圣地道理啊。
后土见张野神色不好,就柔声问道:“大哥,我见你自从原始和通天二位成圣之后就一直闷闷不乐,却不知究竟有什么心事?”
但张野听了之后却好半天都没回答,最后反而问了另一面的女娲道:“妹子,你说我要是也立一个教派,是不是就能成圣呢?”
众人听了张野的主意却是大喜。觉得这果然是成圣的不二法门一般。但女娲想了一下。才不确定的道:“立交固然是有功德,但不同的教义却是功德不同。老子是承了人族无边的气运。而原始和通天师弟教化的对象虽然不及老子来的气运深厚,可也胜在广博。因此想要立交成圣,怕是就得立一个至深至高地教义才行。”
众人一听,也就是为难了。立交容易,可怎么才能立一出一个至深至高来呢?或者说,比深的还有谁能深过人族的气运;比高,原始和通天的耳光又岂是白挨了?
因此一时之间,玉京山的大厅之上倒是一下冷了下来,直是鸦雀无声。可就在大伙还在沉思的时候,张野却好像悟到了什么,一边哈哈大笑,一边就站了出来。
众人见状,都晓得了张野一定是找到了一个绝佳的教义,也都把期待的目光紧紧的盯在了张野地身上。果然,就见张野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容,眉飞色舞的对着头顶的天空就是一指,朗声道:“今我以无忧道人之名,立下道教。仙有仙道,人有人道,兽有兽道……。天地众生,万法归一,皆为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