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墨子玄到白雪仙的房间后,墨子青与颜朝恩走到大厅与其他两人会合,见到一群城员晚上也不睡,围着柳封刑低头交谈,似乎是在说些什么。
墨子青与颜朝恩走近一看,赫然发现柳封刑与其他城员正在聚赌,赌的还是墨子玄会不会跟白雪仙发生关系。
“来、来、来,下好离手,看城主今晚会不会跟白姑娘结成夫妻。”柳封刑做庄,桌上摆着“会”与“不会”的纸张,“会”的上面空荡荡,“不会”的上面摆满银两,城员都赌“不会”。
“封刑,你竟敢拿大哥的幸福来开赌!”墨子青气得大喊,颜朝恩不发一语走上前,掏出一袋鼓鼓的钱袋,放在桌上,赌一百两“不会”。
“朝恩,你竟然看衰我大哥!”墨子青最气的不是墨子玄被拿来赌,而是大伙都看衰墨子玄。
柳封刑望着墨子青贼笑,怂恿着:“副城主,你也要下吗?”
“当然!我赌大哥会!”墨子青气得从怀里掏出银两,重重地押在“会”上。
众人围上前,看墨子青下注多少。
“啥?一两?”
众人傻眼,连墨子青也看衰墨子玄,看来墨子玄肯定会让众人的苦心白费。
白雪仙听到墨子玄叫她,起身看到墨子玄在她房内敲门大喊,白雪仙长居寒冰洞,在黑暗之中也能视物,看到墨子玄面对着门,衣裳单薄,双足赤|裸没穿鞋,手握大刀,不懂墨子玄怎么会半夜闯进她的房间?
“墨城主,你怎么半夜闯进我房间?”白雪仙又问,对墨子玄保持警戒,只要墨子玄有什么轻举妄动,立时用点穴之法制伏他。
闻言,墨子玄身子一颤,停下动作,紧张得猛结巴,“我、我……”墨子玄深怕会被白雪仙误会他是登徒子,心里暗骂墨子青与颜朝恩两人会害死他。
眼看气氛尴尬,墨子玄只能照实说出:“是、是子青跟朝恩说西潼宫来袭,说妳有危险,我一时心急闯进妳房间,看到妳没事我就放心了,只是那两个浑小子把门锁住,所以……”
白雪仙还以为墨子玄这般好人,却是表里不一,半夜闯进房间意图轻薄她,听到墨子玄是以为她出事而被骗进房间,并没有什么非份之想,松口气说:“原来如此。”
“白姑娘,不打扰妳了,我想办法砍破这道门离开。”说完,墨子玄对着门,举刀要砍。
“慢!你砍破这道门,我在房内的举动岂不被人瞧见?”白雪仙出言制止,墨子玄觉得有理,放下刀转身问:“那该怎么办?我们两人被锁在房间里,子青跟朝恩他们又不开门……”
白雪仙想到可以从窗户爬出,走到窗边,正要推开时,发现不知何时窗户已被上锁,只好作罢,眼下她也想不出什么方法来,“连窗子都被锁上了……我看,还是先点灯吧,这样黑漆漆的,你一直站在门边也不是办法,先坐下再说吧。”语毕,白雪仙走近圆桌要点灯,墨子玄急得大喊:“且慢!”
白雪仙停下动作,问:“怎么了?”
墨子玄现在只穿件衬衣,连鞋子也没穿,要是点灯,会被白雪仙看到他衣衫不整又满脸通红尴尬的模样,倒不如不点灯的好。
墨子玄吞吞吐吐的说:“我、我想白姑娘也被吵醒,衣裳应该来不及穿好,若是点灯被我瞧见,恐怕对姑娘的名声不太好,所以……”
白雪仙微笑道:“没关系,我早已穿好衣裳。”听到白雪仙的话,墨子玄在内心叫苦,连老天爷也存心要整死他。
墨子玄只好诚实的说:“不瞒妳说,其实我只穿件衬衣,衣衫不整的,还没穿鞋子,怕会吓坏白姑娘。”
白雪仙轻笑一声,“原来是这样,至少你还有穿衣服,不打紧的。”白雪仙拿出打火石,敲打石头擦出火花,点亮油灯,将房间照亮。
房间一亮,白雪仙看到墨子玄满脸通红,低着头不敢直视她。
白雪仙晓得墨子玄每次见到她都会这样,也见怪不怪,怕墨子玄衣裳单薄会受寒,拿了件大衣,坐在桌前道:“墨城主,你也坐下吧,这大衣你快披上吧。”
“嗯,好、好吧。”墨子玄勉为其难坐下,将刀搁在桌上,接过大衣。
两人坐在桌前不发一语,白雪仙望着害羞紧张的墨子玄,墨子玄则是别过头,不敢直视白雪仙。
“白姑娘,我……”
“墨城主,我……”
两人不约而同说出话,又止住不语,随后墨子玄缓缓开口说:“白姑娘,妳先说。”
白雪仙摇头,“不,墨城主你先说。”
墨子玄支唔说着:“我……一直有件事想对妳说。”说完,墨子玄的双颊已经通红得像猴子屁股一样。
白雪仙看到墨子玄脸颊红通通,头一次看到墨子玄这么紧张,“什么事?你说。”
“这……”墨子玄鼓起勇气,从怀里拿出凤纹玉簪,递到白雪仙面前,“这是我在西安被小贩怂恿买下的玉簪,我是个男人,也用不上,就送给白姑娘好了。”
白雪仙接过玉簪细看,朴实典雅,外形像是有凤凰欲振翅高飞的模样,以黄玉雕琢而成,质地温润,很是好看。
白雪仙没插发簪的习惯,也没做什么发型装饰,只用白丝带将耳旁的头发往后束起,绑个半头而已,一头乌黑秀发随意垂散。
白雪仙除了师父韬光送的两仪剑,这是第一次收到别人给的礼物,心里头一股暖意,嫣然一笑,“谢谢,我很喜欢。”
看到白雪仙高兴得收下礼物,墨子玄也感到高兴,松口气道:“太好了,幸好白姑娘妳会喜欢。”
白雪仙脸颊微红,娇羞道:“你……不用白姑娘、白姑娘的叫,我师父都叫我‘雪仙’,你也这样叫便是。”
墨子玄吞吞吐吐道:“是……雪、雪仙。”
白雪仙轻笑一声,笑得墨子玄又看得失神,眼前的佳人令他屏息,一颦一笑,都勾动他心头的情绪,在心中漾起涟漪。
是在作梦吧?
墨子玄见到白雪仙对着他笑,笑得让他心儿砰通、砰通得猛跳个不停,更是紧张得低头,不敢再看白雪仙那张娇艳美丽的脸蛋。
“子玄,我有一事相求。”
墨子玄听到白雪仙直呼他名字,愣了一会,久久才回过神问:“妳……叫我什么?”
白雪仙答道:“叫你名字呀,你都叫我名字了,我也不好意思一直叫你墨城主。”
墨子玄兴奋得差点昏倒,头一次有女人直呼他的名字。
墨子玄在内心告诉自己,千万不能昏,昏了就听不到白雪仙要拜托他的事。
“嗯,妳说。”墨子玄努力静下心,听白雪仙的话。
白雪仙犹豫一会,开口道:“我、我想拜托子玄帮我做件东西。”
墨子玄问:“什么东西?只要妳开口要求的事,我一定替妳办到。”
白雪仙道:“我想拜托子玄帮我做的东西,是一种用银丝编织的丝索,能耐得住击打拉扯,两端系上一寸大的球形铜锤,不知是否为难子玄了?”
墨子玄想了想,用银丝织成的丝索与黄铜打造的铜锤,的确花费不小,但佳人开口,就算倾光东煌城的财富,他也会替白雪仙办到。
墨子玄点头,“放心,我马上派人去做,只是不晓得白姑娘……雪仙要做这件东西,是有何作用?”墨子玄惊觉自己叫错,连忙改口。
白雪仙轻抚头发,淡然答道:“这是我喜好使用的武器,叫做‘丝索流星’,走双流星鞭击之路,我与食尸鬼交手时,原有的被他毁去。因此,我想拜托子玄帮我托人打造,我想带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说完,白雪仙望着墨子玄,面有难色,“至于钱……我付你便是。”
听到白雪仙要付他钱,墨子玄知晓她的行囊都留在西安捕头桓鸿道的家,身无分文,怎会有钱付?
墨子玄连忙摇手拒绝,“不、不,我帮妳做东西,不收妳钱,妳安心养伤便是。”
闻言,白雪仙皱眉惑道:“那怎么行?你救了我,又供我吃住,早晚喝的药汤也是一笔开销,现下又帮我打造武器,所费不赀,我怎好意思……”
墨子玄又是摇手,插话道:“我帮人不是求回报,只求问心无愧。只要妳伤势复原,恢复健康,我就很高兴。钱的事妳不用烦恼,东煌城什么不多,就是钱多、男人多,妳好好养伤就是,等丝索流星打造好之后,我就会带来给妳。”
“我……”白雪仙欲婉拒,又吞回话语。
眼前的人与她素未相识,只因伸手接到受伤昏迷的她,就帮这么大的忙,不但自耗内力救治,还花费大笔金钱买上好的药给她喝,现在又无条件帮她打造武器,还不收取金钱、不求回报,这让白雪仙感激不已,遇到这么一个好人,让她不知该如何以报?
想到这,红云浮颊,垂首不语,不知为何,她的心,竟砰砰地狂跳不已,脑中一片混乱,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我……”
墨子玄见白雪仙似乎是对他的帮助感到苦恼,又摇头说:“别对这事在意,妳不用担心无法回报我,能和妳这样相识一场,我已心满意足。”
闻言,白雪仙睁大眼,望着墨子玄发愣,眼眶逐渐泛泪,接着掩面啜泣,“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一直、一直给你添麻烦……”
看到白雪仙哭泣,墨子玄急得手足无措,连忙安慰说:“妳真的别在意,我一点都不觉得麻烦,妳别哭,我最怕女人哭了……”
听到墨子玄怕女人哭,白雪仙不想让墨子玄难受,猛吸口气,抹去泪水,“嗯,好,我不哭。”
墨子玄眼见气氛尴尬,岔开话题说:“雪仙,夜深了,妳该早点睡了,只不过……我出不去,妳若整夜不睡,又恐伤身……”
白雪仙想起自己的行囊还留在桓鸿道的家里,否则她可以拿出绳索,绑挂室内,卧绳而睡,将床让与墨子玄。
正当白雪仙也为此烦恼时,墨子玄开口说:“不如……妳若不介意,就先上床休息,我就趴在桌上睡,坐在这儿不离开,妳大可放心。”说着,墨子玄吞吞口水,迟疑一会,将桌上的刀推到白雪仙面前,“若是妳仍不放心……只要我接近妳半步,妳大可用这把刀把我杀了。”
“不,我相信你。”白雪仙摇头,不接下刀,“只是要你趴在桌上睡,倒有些为难你了。”
墨子玄呵笑几声,“没关系,比起在野外露宿,趴在桌上睡还算舒服,妳累了就早点休息吧。”说完,墨子玄双手搁在桌上,“我先睡了,妳也快去睡吧,明日一早,子青他们应该会开门的。”
语毕,墨子玄低下头,趴在桌上,白雪仙愣眼望着墨子玄,只觉得这样的好人君子,当真世间少有,想起刚才的悸动,莫非她……
──已经喜欢上这个男人了?
白雪仙微微摇头,轻叹一声,告诉自己别多想,她和食尸鬼交手过,迟早有一天,食尸鬼会找上门来,若是她与墨子玄有瓜葛,定会连累到他,墨子玄帮她这么多,又怎能害了他?
白雪仙只希望身子快些复原,待春季到来,她就要离开东煌城,回终南山见师父,到那个时候,她也不再与东煌城来往,以免波及到东煌城。
心中下了这个决定,白雪仙吹熄灯火,起身走向床,上榻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