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扮成女人?”白雪剑错愕不已,桓鸿道竟要他扮成女人?
黄明愣眼望了白雪剑一眼,向桓鸿道使了眼色,拼命摇头。
“好哇!桓大哥,好主意!”徐奉由赞叹叫好,“白小弟长得像女人,武功又好,让他扮成女人去刺杀食尸鬼,当真再好不过!”
“慢、慢着!我不扮!”白雪剑的神情变得有些慌张,急道:“再说,为什么要我扮成女人?”
白雪剑听到桓鸿道的要求,显得惊慌,他深怕女儿身之事曝光,若三人得知他是女的,对他的态度会一如往常吗?仍会把他当做朋友看待吗?
会不会……和石一样,相识久了,便露出本性,意欲冒犯?
白雪剑很害怕,他心里只想和三人继续维持这样的关系,不想改变。
桓鸿道正色说:“不只是你,奉由也会扮成女人,你们两人长得白净清秀,扮女人最合适。”听到桓鸿道这句话,原本高兴的徐奉由,在旁哀叫着:“为什么!”
在旁的黄明拼命摇头,眼见桓鸿道不予理会,开口说:“鸿道,借一步说话。”说完,也不管桓鸿道的意愿,直接拖到客栈门外,并对剩下的两人抛下一句:“你们留在这等着!”
黄明拉着桓鸿道走出客栈外,确认看不到徐白二人,他很想劈头大喊,又极力压抑音量的问:“你疯了不成?竟要个姑娘家去送死?要是白兄弟有个闪失,我们怎么交待?”
“你听我说……眼下只能拜托她了,否则上那去找武貌兼具的美女去刺杀食尸鬼?”
黄明双手环胸,嚷着:“不成、不成,怎能让女人去涉险?就算我们再怎么不济,也不该推个女人去送死!”
黄明平常对女人带有轻薄心态,有时看到美女会忍不住出言调戏,也常开徐奉由的玩笑,把他当女人戏弄。他本以为是要找男人扮美女行刺,却没想到桓鸿道竟真要让女人上阵?
食尸鬼那恶徒,别说女人了,就连男人都不敢面对,何况行刺?男人怎能让女人去涉险?因此黄明坚决反对。
他们两人和白雪剑相处没多久,早就识出白雪剑是女扮男装,只是见白雪剑坚称自己是男子,料想是怕女儿身会诸多不便、引来危险,故而乔装打扮,何况她孤身一人,又无其他亲友,对世事不懂,许多事都是靠他们三人帮助,若要她一个姑娘家跟在三个单身男人身边,怕会引来流言蜚语,因此两人私下协调好,不戳破白雪剑的身份,还是把她当男子看待。
眼下被食尸鬼事件所苦,白雪剑开口提议,让桓鸿道觉得可行,想说服白雪剑帮忙,但黄明觉得让女人涉险,有违男人尊严,和桓鸿道在客栈外争论许久。
最后,黄明终于妥协,和桓鸿道返回客栈,坐下继续刚才的话题。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桓鸿道先是说声抱歉,接着解释说:“既然我们决定要让美女行刺,但这样的人选实在难找,白兄弟与奉由长得像女人,又会武功,扮成女人行刺,这样就解决一个难题。不过……虽然白兄弟武功高强,但只有一人行刺,恐怕机会不大,所以还要奉由在旁协助,相信能增加刺杀的机会。”
“不要!我不要!”徐奉由吓得猛摇头,光是听到食尸鬼就吓得腿软,更何况是行刺?若是失败了,绝对会死得很惨!
“奉由,你听我说……”桓鸿道试图说服两人,“我听说食尸鬼不曾杀过女人,或许会看在你们两人是女人而不加以杀害,反倒是我跟黄明处境危险。”说到这,桓鸿道苦笑了一下,说:“更何况,我跟黄明又扮不成女人,我留胡子、黄明长相粗犷,要是真扮成女人,食尸鬼见了一定作呕,马上逃之夭夭。”
黄明放声大笑,“哈哈哈!对!若我们两个扮女人敬酒,食尸鬼肯定吐死!”
徐奉由在脑袋里想象桓鸿道跟黄明扮女人的模样,一个留胡子的大叔、一个四角脸的粗犷男,扮成女人扭捏娇吟的模样……
“恶……”徐奉由立即作呕,他不敢再想下去,太可怕了!
黄明拍了徐奉由脑袋瓜子一记,“臭小子,你还真吐啊?”
白雪剑觉得桓鸿道说的话有道理,但仍心存疑虑。
“白兄弟,拜托你了。”桓鸿道哀求白雪剑,黄明与徐奉由也一脸恳求的模样,露出哀戚可怜的眼神望着白雪剑,徐奉由还哭声道:“白小弟,若你不愿意,就只有我一个人去刺杀食尸鬼了!”
“这……”白雪剑很是为难,他不想曝露身份,可是又答应在先,这时若拒绝协助,岂不失信于人?
白雪剑在心里挣扎许久,思量自己的身份迟早也会曝露,无法隐瞒一世,何况三人帮助他甚多,不如就趁此机会,顺便报答三人这段时日所照顾的恩情吧。
白雪剑咬牙点头,“我、我扮就是了。”
看到白雪剑答应,三人高兴地击掌欢呼,算是解决一个难题了。
“桓大哥,既然要设宴刺杀,除了我们,还要派多少人?”徐奉由问。
桓鸿道回答:“不,我们不加人手,就我们四人。”黄明跟徐奉由听得咋舌,黄明惊道:“四人?岂不羊入虎口?”
徐奉由不解地问:“对啊,为什么不多派人手?”
桓鸿道解释着:“食尸鬼在江湖上被追杀多时,正邪两派都想杀他,若是警觉性不高,早就被杀了。况且人手太多,容易打草惊蛇,也会让食尸鬼起疑,因此就由我们四人设宴刺杀,其余衙门人手在远处埋伏,等候支持,只盼白兄弟能擒住食尸鬼,早日解除天下人的恶梦。”
黄明跟徐奉由虽有所顾虑,但想起白雪剑武功高强、身法迅速,应该能迅雷不及掩耳地偷袭刺杀,也就不再多说。
白雪剑从没杀过人,虽然知道食尸鬼是个坏人,理应死有余辜,只是要他杀人……心里还是有些胆怯。
桓鸿道问:“白兄弟,既然你已经答应,我和黄明、奉由这就回衙门禀报,若刘大人应允,就开始准备行刺之事。”
“嗯。”白雪剑点头应声。
桓鸿道思索一会,开口接着说:“至于食尸鬼肯不肯前来,就要碰运气了,若他不来,可能不在西安或不上当,就当作食尸鬼已经不在西安,大家也不用提心吊胆过日子,也算是向刘大人交差了;倘若来了,就趁机擒获,或者杀了他,也算是为世人解决一个祸害。”
语毕,桓鸿道拿起桌上的刀,起身拱手道谢:“白兄弟,咱们三人先回衙门了,你愿意挺身协助,桓鸿道先代表西安、代表天下人向你致谢。”
白雪剑轻轻点头,“不用客气,只是我也没把握能刺杀成功……”
桓鸿道三人看出白雪剑也怕对付不了食尸鬼,黄明开口笑道,舒缓气氛,“怕什么?说不定他不会来呢!”
“嗯。”白雪剑也觉得食尸鬼应该不会受骗上当,或许是他多虑了。
“走吧。”
桓鸿道三人付过饭钱离去,白雪剑双眉微蹙,发出一声叹息,便起身返回房间休息。
桓鸿道等人回衙门后,向西安知府提出刺杀之计,西安知府觉得是件妙计,但又觉得容易被识出是诡计,食尸鬼会赴宴的机率实在渺茫,但桓鸿道认为不做点什么,持续下去也不是办法,也难压下民怨,西安知府几番考虑后,便批准桓鸿道的提议,让他负责筹划之事。
获得西安知府的许可,桓鸿道开始对外放出消息,说衙门要与食尸鬼做个交易,恳求赏面,望他别在西安闹事,与食尸鬼相约十天之后的三更时分,于西市酒肆“醉香楼”相见。
徐奉由与黄明等人四处筹备设宴之事,同时向白雪剑告知要行刺之事,白雪剑听了,只是微微颔首,没多说什么。
期间,四人也不时演练刺杀食尸鬼的各种状况,确保万无一失。
十天过去,仍没有食尸鬼的消息,筹备刺杀之事也准备妥当,黄明于戌时到客栈找白雪剑,将白雪剑带到三人共住的家,准备进行妆扮之事。
桓鸿道与徐奉由已经在大厅等候,厅内的圆桌上,摆放妆扮的物品,桓鸿道递一套女人衣裳给白雪剑,说:“白兄弟,这是给你的,你跟奉由进房换上,我们跟食尸鬼约今晚三更在酒肆相见,换好衣服后,就等食尸鬼肯不肯前来了。”
白雪剑伸手接过,瞧着桓鸿道给她的衣裳,是一套全身素白、以丝绸制成的衣裳,摸起来轻柔滑顺。
桓鸿道在旁补充:“我见白兄弟你姓白,又常穿着白衣,所以就挑白色的。”
徐奉由捧着粉红色的女人衣裳,一副苦瓜脸,心里不想穿上这套衣服,他从小到大老是被嘲笑像女人,要是穿了,日后肯定会被黄明当女人调戏,一辈子都摆脱不了这个困扰。
桓鸿道从怀里拿出一本书,翻开说:“妆扮之事,本想找个女子来帮忙,但又怕假扮女人之事流传出去,我们三人都没娶妻,只好看书参考。这本书写有女人如何用胭脂、水粉妆扮,也有写女人的衣服怎么穿、头发怎么绑,你们就照书上做吧。”
黄明指着桌上一个木盒,“这里面便是发饰耳环、胭脂水粉,拿去吧!还挺香的。”
白雪剑久居寒冰洞,发饰耳环、胭脂水粉这些东西她也是没见过,和徐奉由花点时间观看书籍,学习怎么化妆打扮。
桓鸿道指着桌上一个青色包裹说:“这里面是塞着棉花的布包,拿去塞在胸前。”
徐奉由与白雪剑各自拿着妆扮的物品,徐奉由回自己房内更衣,白雪剑借桓鸿道的房间更换,进到房内后,白雪剑扣上门闩,低头瞧着手中的素纱罗衣,无奈叹息。
桓鸿道与黄明在大厅等候许久,不时听到房内的徐奉由发出惊叫声。
“好了没?换个衣服有什么好叫的?”黄明双手抱胸,在大厅上来回跺步,他已经等不耐烦。
良久,房门终于开启,桓鸿道与黄明朝房门望去,眼前站着一位娇羞的少女,脸色苍白,双颊通红,朱唇欲滴,娇小可人,当视线与两人交会时,吓得以衣袖遮脸。
两人见到徐奉由女装的模样,先是愣了一会,接着黄明冲口骂道:“蠢货!你粉擦太多了,当你是在扮殭尸啊?”黄明见徐奉由扮成女人的模样,不称赞反而吐起槽来。
“我、我不知道要抹多少才像女人啊。”徐奉由依然遮着面容,不敢抬头起来见人。
桓鸿道摆手,“罢了,起码像女人了,等一下拿布擦掉一点不就成了?”
黄明看着眼前娇羞的徐奉由,突然一脸贼笑,忍不住调戏道:“嘿!小姑娘长得不错嘛!”说完,朝徐奉由胸前一抓,徐奉由吓得惊慌失措,连忙躲到桓鸿道身后,哭道:“桓大哥,黄二哥他又色性大发了!”
桓鸿道脸色一沉,“黄明,别闹了,办正事要紧。”
“别生气,我逗他玩的!”黄明歉笑道。
桓鸿道喝口茶,续道:“其他的事务,方仲跟屈佑都已经办妥,等白兄弟扮好之后,就前往醉香楼,等候食尸鬼到来。”
听到“食尸鬼”,原本嬉闹的两人,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一股阴郁沉闷的气氛,逐渐笼罩。
畏惧死亡的恐慌,从心里渐渐弥漫全身。
能否见到明日的晨阳?只能碰运气了。
三人静静地坐在椅上等候,半个时辰过去,黄明一脸不耐烦,唠叨念着:“搞什么东西?扮女人需要花这么久的时间?小弟花了两刻钟,白兄弟花了半个时辰,到现在房内一点声音也没有,怎还不见出来?再拖下去,天都要亮了!”
桓鸿道摇手,示意黄明住嘴,“别念了,白兄弟肯帮忙算不错了,眼下还有些时间,应该赶得上。”
扮成女人的徐奉由显得很不自在,一直扭捏遮掩,拉扯衣裳,坐不端正。
桓鸿道三人终于听到开门声,朝房门望去,只见一位白皙美人姗姗步出,一身白纱素装,未施粉黛,及腰长发只用丝带绑个半头固定,没有多余的点缀妆扮,浑身散发出尘脱俗的气质,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宛如清莲,披在肩上的白丝带添增飘逸感,彷佛仙女下凡。
三人看得傻住,好一会儿才回神。
“白、白兄弟,你……扮得真漂亮……”桓鸿道知道白雪剑长得俊美,扮回女装应该不差,只是没想到竟会有如此倾城之容,吃惊得都快忘了呼吸。
黄明见白雪剑扮回女人的模样,竟是美得不可方物,也愣眼无语。
徐奉由瞧着白雪剑,回神哭道:“呜呜呜……我输了!”
“嘿!你也不赖啊!”说完,黄明作势要抓徐奉由,吓得徐奉由又躲到桓鸿道身后呼救。
白雪剑换回女人打扮,见三人看得失神,惑道:“怎、怎么?很奇怪吗?”白雪剑低头,不敢与三人对望。
“不,扮得……很像,谅食尸鬼也瞧不出来,只是还有一点。”桓鸿道拿出两颗丹药,分别递给白雪剑跟徐奉由,“还差声音不像,这是我想办法弄到的‘转音丹’,吃了会变成女人嗓音,再服一粒就会变回,你们吞下吧。”
徐奉由皱眉吞下,白雪剑看到是师父给过他的丹药,面露难色,见徐奉由吞下,也只好跟着吞。
徐奉由与白雪剑咳嗽几声,发现声音变得尖细,白雪剑也回复原有的娇柔声。
桓鸿道满意点头,递两件黑色斗篷给白雪剑与徐奉由,“扮得差不多了,先披上斗篷,以免引人注目,赶去西市酒肆途中,我会再补充要注意的事。”
白雪剑跟徐奉由穿上斗篷遮掩,准备兵刃,小心翼翼地跟着桓鸿道与黄明,前往西市酒肆“醉香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