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翠和和碧螺和原先的几个宫女在偏房刚准备用膳,气氛无比融洽。
只听见镂空的门噶几一声脆响,瞬间探进了一个脑袋。
“没想到你们都在这啊,哎呀,有好吃只顾着自己偷吃,竟都不叫我们!”熙春不请自来,自顾自地在桌边找了个空座,旁若无人地坐了下来。
桌边坐着的其他几人,面面相觑后,纷纷放下了筷子。原先热闹的气氛瞬间就冷清了下来。
碧螺和鸣翠对视一眼,起身从食盒拿出双木筷,双手递给了熙春。
没想到熙春竟然哎呀一声道:“我过来竟然忘了叫念夏她们,现在就过去将她们叫过来。”说完,就放下筷子,正欲起身。
碧螺立马叫住了她,委婉道:“姐姐们都是常德太后拨过来的人,我们这粗茶淡饭怕是怠慢了你们,所以没有叫你们过来。”
没想到,熙春压根就没听懂她的言下之意,看了几眼桌上的菜肴,只嬉笑道:“不打紧,我看这菜肴倒是挺合我的口味,也不算怠慢了,想必应该也合念夏她们的意。”说完,起身又欲离开。
鸣翠见状,赶紧起身拦住了她,想起自家主子的吩咐,深吸了一口气好声劝道。
“几位姐姐都是初来乍到,这么让她们过来真的是怕有所怠慢。而且僧多粥少,这菜肴本身就只够我们刚刚吃饱。你过来遇见也就罢了,不过是添一双筷子的事,假如再添三双筷子,我们这真的不够吃啊!”
桌旁坐着的其他几名宫女,听闻此言纷纷点了点头。本身他们就勉强一吃,假如她们几个再来的话,真的每人只夹两筷子就没了啊。
没想到,熙春听闻此言,瞬间就变了脸色,将木筷重重地放在了桌上,青着一张脸夺门而出。
只剩下屋内的几人,你看看我看看看你。待她走远,一旁的几名宫女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了起来。
“这皇太后派来的人气性儿也太大了吧,这才几句就受不了了?”
“可不是,真当自己是主子啊,摆脸给谁看呢!”
“照我说,这种不请自来反客为主的人,真的是脸皮厚。”
“这种人大可不必理会,厚脸皮的人我是见过,像她这么厚的还是头一回遇见!”
鸣翠和碧螺在一旁听着,见她们越说越来劲,鸣翠才放下筷子吩咐道:“以后即使有冲突,也莫要和她们发生有口角之争,以免为公主惹来祸端。”说完起身,双手支着木桌,皱着眉说,“以免顺了那些心怀不轨之人的意。”
几个议论正起劲的小丫头们瞬间止住了,纷纷埋着头扒着面前碗中的饭菜。场面再一次陷入沉寂之中。
而这边靠近西厢的偏房内,却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熙春怒气冲冲地回了偏房,只见念夏在絮絮叨叨地和拂冬说着些什么,拂冬在旁偶尔冷冷地插上一两句。
而敛春远远地坐在轩窗边,手捧着一本诗书,脸上的泪珠子像不要钱似得往下掉。眼睛一圈都红彤彤的,边看边还用手中的帕子揩着眼泪。
熙春青着张脸,重重地坐在了塌上。噶几的一声脆响,才让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你们一个个都在干嘛,竟然还有闲工夫在这唠嗑、看自己的书!还不知道我们是如何不受人待见的吧?”熙春一口饮尽念夏递来的杯中茶水,怒道。
“你消消气,谁不待见我们?”念夏重新坐回了塌上,支着下巴道。
“还不是昭云宫内原先以鸣翠为首的那几名宫女!”熙春以手做扇,扇着脸上的热气,白了一眼鸣翠她们偏房所在的方位后,怒道,“刚刚我去她们那儿串门,竟发现她们围坐在一起,正准备用晚膳,全然没有想叫我们的意思!”
“她们不叫我们也属正常,毕竟我们是新来的。”拂冬将手环抱在胸前,冷冷地插了一句。
熙春剁了跺脚,不甘地继续道:“可是,我看那一道道都是上好的菜肴,一看就是上面赏下来的。我刚想坐下来一起吃,就被她们赶了回来!”她磨了磨后槽牙,末了还冷不丁地加了句,“我原本还想将你们也叫去的。”
敛秋放下了手中的书,红着双眼抽抽搭搭地说:“不过都是丫头,还能吃得有多好?不过都是他人吃剩下的!我才不稀罕!”说完,将头撇向了一旁。
熙春见状,也不说了,侧身换了个方向生着闷气,心中仿佛窝着一团无名火似得。想着:这一个个都是榆木脑袋,如此没有气性儿,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念夏慢慢挪到了熙春身旁的塌上,在一旁安慰道:“姐姐莫要生这一股子闷气,为那些人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得了。”
她顿了顿,接着道:“凭我们这如此美貌,等我们攀上了那位贵人,还怕没有整治那些人的机会吗?那时候,要什么没有?还在乎这一点破饭菜?而且,我们是皇太后派来的人,自是要眼光放得长远些!”
听了念夏的话,熙春心中的闷气瞬间烟消云散。甚至刹那间,想到自己以后翻身做了主子,不觉喜上了了眉梢。
敛秋听闻此言,脸上却露出了复杂的神色。曾经一见的那挺拔的身影浮上心头,双靥微微染上了红霞。可是又一想起自己如今的身世,不觉悲从心起,面上又是欲哭不哭的表情。
拂冬在一旁冷冷地看着敛秋,又看了看正野心勃勃商量着的熙春二人,不觉暗暗叹了口气。
不远处的正殿中。
昭云沐浴后,坐在桌案后软塌上,执着带墨的笔管,细细地描着在熊熊燃烧的火焰上,扑朔着的一只蝴蝶。而她整个人沐浴在明亮的烛火中,显得更加明艳。
鸣翠坐在一旁的酸木枝椅上,左手手支着下巴,右手握着墨块,缓缓地磨着砚台中的黑墨。
“公主,你这描的是什么啊!”鸣翠打了个哈欠,疑惑不解地问,“蝴蝶只会落在花朵上,怎么还会在火焰上扑腾?我只知道飞蛾倒是会往火里扑,难道蝴蝶也会?”
昭云添完最后一笔,转过头来看着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的鸣翠,神秘地笑着笑道:“今日让你帮我去送信,辛苦你了。看你已经这么困了,你就先去歇息吧!”
鸣翠用手堵住呼之欲出的哈欠,早忘了自己问了什么,放下手中的墨块,缓缓进了卧房外的里间。
昭云目送着她的背影离去后,视线再次挪到绘着的蝴蝶上,嘴角露出了一丝不明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