矗立在无殇眼前的这座山峰,犹如支撑着苍穹的天柱,巍巍云巅。姚雪看了看愣愣的无殇,盈盈一笑道:“前面这座山,名叫天亢山,云山之间建有一座殿宇,因山势极为陡峭,很少有人上去过,极为神秘,所以称之为云中殿”,姚雪给无殇介绍了一下,自己向前跑去,回头道:“别傻站着了,过来看看呀!”
无殇跟了上去,看见人越聚越多,姚雪挤了半天,挤进去又被挤了出来,回身对无殇埋怨道:“都怪你,在那愣什么神儿啊!现在可好,什么也看不见,怎么办?”无殇笑笑,摇了摇头,不再理她。
此时山门大开,从里面走出两队人,皆身穿黑色劲装,每人一柄细长的钢刀,分立山门两旁。中间走出一人,也身着黑色劲装,手持一柄钢刀,在右脸的眉骨到下颚有一道明显的刀疤,狰狞,强烈的杀伐之气弥漫开来,犹如从尸山血海中走来,摄人心魄。
“诸位,我叫冰疤,奉家主之命迎接大家,但如果胆敢有滋事者,我活劈了他,”冰疤朗声道,伸手把众人迎进门内。众人都默不作声,谁也不想招惹这个恶魔。
门内并没有什么楼阁,而是一处颇有规模的练武场,场中已被整理清洁,在场周围站立着队对劲装大汉。不多时,只听的阵阵隆隆声响,脚下的大地在颤抖,场中央裂开一道缝隙,不断变大,缓缓升上一座战台,战台四角战旗猎猎。
足足有三丈之高,由巨石构成,四足藤蔓缠绕,青苔遍布,隐约可见斑驳血迹,这些血迹不曾干枯,依然鲜亮,什么人流的血会存在长久而不消失,青苔、巨石、鲜血,无不透着神秘诡异。那段不为人知的过去,不知在地下随这座战台埋藏了多久。今日再次出现在世人眼前,又会发生什么呢?
无殇仔细观察着这座战台,每一处都浸染着时光的碎片,无殇感觉自己伸手就能碰触过去,与逝去的岁月对话。脑海中闪烁着奇怪的画面,陌生而又熟悉,战台上的对决厮杀,逐渐蔓延到台下,混战一片,鲜血染红了战旗,浸透了战台。
无殇头痛欲裂,姚雪发现他神情痛楚,关心道:“你怎么了?没事吧?”
无殇小声对姚雪说,感觉自己以前见过这座战台,姚雪瞪大眼睛,伸出芊芊玉手放在无殇的额头上,道:“也没事啊!”
传来无殇的一句话:“你的手真美!”顿时,姚雪就踹了他一脚,不再看他。无殇借此缓解自己混乱的思绪,但那种熟悉的气息却在时时提醒着自己,它和自己在过去有着紧密的联系。
在台上传来冰疤的声音:“今日我殿招收弟子,来的一千参加者,只要十名,共进行十场比赛,每场有一百人在台上角逐,最后留在台上者为胜,生死有命!”
冰疤说完后,台下一片哗然,这不是要死上很多人,有人带头反对,却见冰疤飞身一刀,头颅滚落,鲜血喷出,众人立时鸦雀无声。其出手迅捷狠辣,眨眼间那人命丧刀下,武功深不见底。看见姚雪伸手掩面,头冒冷汗,无殇心道,“刚从田园中出来,就遇见这等血腥之事,也是难为她了”。无殇刚想将其搂入怀中,安慰一番,转念一想又停止了动作,“这如果要让夏如知道了,还不得恨死我,虽然我也没有要想和她怎么样,算了,还是有些距离的好,”无殇只好收回了伸出去的手。
厮杀已经开始,一百人在战台上血战,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血花飞溅,肢体横飞,不时有人的残肢断臂从台上落下,战台变成了屠宰场,收割着一个个生命,生命如草芥。血肉横飞间,从空中传来一声长啸:“这等好事,我来晚了,恕罪恕罪,哈哈...!”刺耳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话音未绝,那人已落身台上,和众人杀在一起。
无殇见冰疤没有动作,已然是默许了这种行为,只要你能站到最后,怎么样都可以。无殇并没有被吓到,而被不断溅落的鲜血感染,体内渐渐的火热,战斗的欲望越来越强烈,这一路被追杀,一路被压抑,此刻压抑在心底的仇恨被眼前惨烈血腥的场面所激发。尽管无殇现在还保持着一丝的清醒,但双眼满布血丝,复制了在冢虎殿中的一幕,眼睛的血在汇聚,在狂躁,在不安,在杀戮。
先上去的那一百人都已倒在血泊中,站立的正是那位在半途中杀进来的人,台下有人认识他,原来是此地云州的四大家族之一的血狼族的独子血瀚,满是鲜血流淌,不是自己的,是那些倒下的,发如钢丝,双目幽黑,两颗长长的獠牙上还不断滴着血,双手指甲坚硬锋利细长,如未进化完的恶狼。
姚雪看到还有一丝清醒的无殇,知道他也要上去拼杀,就对他说道:“上面的是血狼族族长血痕的儿子,血瀚。血狼一族勇武好斗,战斗力极强,你上去后可能会遇到四大家族的人,一定要小心!”无殇凭着仅存的理智,点了点头,心道:“她刚出来怎么知道这么多,”有一想明白了,应该是她爷爷对她讲的,这个老爷子不简单!
第二场开始了,姚雪看到这些人像着了魔似的,不要命了也要夺得一名额,自语道:“难怪爷爷说这云中殿传承不知从何开始,底蕴深厚,自然成为其中一名,那将来的成就不可限量,”其实,姚雪也只明白比较浮浅的一些,这上千名不顾性命可不仅仅是为了那十个名额,其中有大秘密。
无殇现在还在压制嗜血的冲动,他要等到后面再上去,免得太出风头,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战台上的战旗已成为面面血旗,湿漉漉的,但当血从台上流下来时,在距离台面一丈多的地方都被吸了进去。战台开始发生变化,原本战台四足上的藤蔓,青苔,都开始剥落。岁月留下沧桑的痕迹开始变得光滑,渐渐有纹路显现,熠熠生辉。杀声停息,第二场结束,近两百人的鲜血都进入到战台的腹中,但远远没有停止血的吸收。
第三场开始,一浑身散发着淡淡金光的来者,从山门外一跃到战台上,一脚就把一手持大斧的壮汉踩成肉泥,二话不说,伸手把一人撕成两半,血雾漫天。这近百人哪见过这种恶煞,简直就是地狱,不少人吓破了胆,纷纷跳下,但让冰疤变成了无头鬼,随口道:“这也是规矩!”
众人这才彻底明白,只要上去,就别想再活着下来,九死一生,上面不再是厮杀,而是手撕,人间地狱。接着第四场、第五场、第六场....。
无殇的眼中出现了滴滴血泪,缠于腰际的剑也嗡嗡作响,战台的巨石表面开始剥落,露出了里面,泛着红光的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