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景然连忙说道:“臣弟住在母亲生前住过的地方,只觉得清净自在,也好缅怀故去的生母,多谢皇兄的美意了。而且臣弟现在也没有心仪的女子,这个大概要看缘分吧。”
听了这话,盛景然的眼里闪过了一抹狠戾的神色。
“七皇弟如今年纪也大了,是应该出宫了,老是这样住在宫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朕苛待了兄弟呢,其余的皇弟们,可都自请出宫了。”
听盛景南这话,仿佛带了几分威胁之意似的。
盛景然知道,自己若是再不答应出宫的话,只怕就真的不合适了,于是便只得同意了。
其实让他住在哪里,都是差不多的,唯一让他觉得遗憾的是,从此以后,就很难再见到上官丽丽。
其实盛景南又何尝不是这样的想法呢,特别是当他看见盛景然眼里的犹疑和不舍的时候,就愈发的觉得心寒了。
他是绝对不会允许任何人来染指他的女人的!特别是上官黎!
可是当盛景然听说上官黎来到了国寺以后,心里更是为她担心不已,于是便也顾不得什么礼数,直接就过来看望她了。
而把守的那些人,看见是他,也并没有多说什么。
上官黎的琴声一起,便打断了他的思绪了。
置身于这美妙的亲生之中,盛景然仿佛看见了波澜壮阔的大大江大海,连绵不绝的山峰,转而,那琴声便又变得悠扬了起来,让人有一种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感觉。
一曲完毕,盛景然已经忍不住站起身来,一脸的激动,鼓起掌来了。
“看来这曲子真的是送对了人了,天下间,恐怕也只有皇后娘娘能够如此精确地将《广陵散》的韵味和气势给淋漓尽致地表现出来了吧。”盛景然含笑赞叹道。
“七王爷客气了,也只有真正懂琴的人,才能够听得出这其中的美妙之处啊。”
其实不光是听琴声的人,就是她自己,也觉得畅快极了,仿佛在一瞬间就忘掉了所有的不愉快似的。
而他们这边互相欣赏,惺惺相惜,盛景南那边却阴沉着脸,大发雷霆。
因为他的人一直在监视着上官黎这边的情况,于是他也便哎第一时间就知道了,盛景然来这里看望上官黎的事情了。
特别是听到盛景然和上官黎一个弹琴,一个赞赏的时候,盛景南的脑海之中便不自觉地浮现了他们二人琴瑟和谐的场景,当真是让人气愤!
“好你个上官黎,对着我的时候,那样的冰冷,可是一转身,就可以对着别的男人绽放笑颜,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盛景南咬牙切齿地自言自语道。
而宫人们看见皇上这副样子,也都吓得不敢说话了。
“来人啊,摆驾国寺!朕要去看望朕的好皇后!”
当盛景南气势汹汹地赶过来的时候,上官黎正好在侍弄她的古琴。
这也是柳云凤留给她的东西,她一直都很爱惜,平日里甚至都很少拿出来弹奏。
盛景南看见她那细心擦拭古琴的模样,眼神比看向自己的时候,要专注何止一百倍,心里更是怒火丛生了!
“上官黎!怪不得你要自请出宫了,原来在宫外才是你自由自在的天地啊,没有了朕的禁锢,你便可以肆无忌惮地跟别的男人幽会了是不是?!”
听见盛景南狂暴的声音,上官黎吓得手下一颤,琴音都泄露出了几分了。
她有些不悦地看了盛景南一眼:“皇上在说什么,这寺庙清静之地,还请皇上不要大声喧哗!”
“哈哈哈……上官黎,你还有廉耻之心啊,还知道这里是佛门清静之地,可是你竟然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就跟别的男人苟且,做那等龌龊之事,我看你才是污来了佛门这个好地方!?”
盛景南的话说得一点都不客气,一字一句地都刺痛了上官黎的心。
她深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地问道:“盛景南,你又是在发什么疯?!”
“我发疯?上官黎,你做过什么事情,你不会自己都不记得了吧?是不是要我提醒你啊,昨日你和谁在这里琴瑟和谐,独处一室,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拿我当傻子了吗你?”
上官黎听了这话,这才反应了过来,盛景南说的是七王爷来看望自己的事情。
“皇上误会了,七王爷和臣妾是故交,听说臣妾在这儿修行,便过来看望看望,臣妾心胸坦荡,也并没有让任何人回避,怎么在皇上的嘴里,便变了味儿了?”上官黎有些不屑地说道。
盛景南一把攥住了上官黎的手,将她硬拽到了自己的身旁。
因为身子虚弱,上官黎甚至都差点要站不稳了。她那羸弱的身躯,看起来就像是在狂风暴雨之中苦苦生存着的一朵小花一般,任谁看了都觉得可怜。
然而盛景南现在在气头上,什么都顾不上了,自然也看不见上官黎的可怜之处了。
“你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吗?之前你和他便勾搭在一起了,好个盛景然,真是好大的胆子啊,朕故意将他放出府去了,断了你们之间的来往,可是没有想到,他居然敢找到这儿来了!”
听了盛景南这话,竟然是要迁怒于七王爷了,上官黎自己怎么样倒是无所谓,可是并不想连累无辜的人,于是连忙说道:“皇上不要误会,臣妾和七王爷之间是清白的,皇上既然派人监视了我们,那么自然也是应该知道,我们之间并没有做任何越轨的事情!”
见上官黎给盛景然求情,盛景南的心里就更加愤怒了。
“上官黎!到了这种时候了,你不为自己求情,反倒是还要顾着别的男人嘛?好,既然如此,那么朕就非不让你如愿,朕这就将盛景然给打发到最穷最苦的地方,让你们永远都别想再见面了!”盛景南气冲冲地说道。
闻言,上官黎急了。
“皇上!你可不可以不要再胡闹了,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情,为什么非要连累别人呢?!”
盛景南的目光扫了一眼那被擦得干干净净的古琴,心里更是恼怒,于是几步走上前去,一把举起了古琴,将它砸了个粉碎。
“朕让你们眉目传情,以琴会友!砸了这劳什子物件,看你还用什么来勾引男人?!”盛景南现在满脑子里都是盛景然和上官黎在一起的样子,郎才女貌,多么令人羡慕。
从前,他和上官黎之间,也是这样要好的,可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他真的觉得好不甘心!
上官黎来不及阻拦,就看见自己的古琴,被摔得粉碎了。
她有些难以置信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蹲下了身子,心疼地抚摸着那些木屑。
柳云凤生前,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古琴了,可是自己也很喜欢,于是她便送给了上官黎当及笄的礼物。
然而,现在,母亲跟自己之间的最后一点联系,也被盛景南给斩断了,她真的好恨!
“娘……对不起,女儿没有保护好你送给我的东西,都是我的错……”上官黎心疼地抚摸着地上那古琴残破的“尸体”,忍不住喃喃自语道。
她的身子缩成了小小的一团,浑身都止不住的发抖,脸色苍白。
她不敢相信,盛景南竟然会真的动手将她的琴给砸了。
“盛景南……你简直就是一个疯子!我永远不会原谅你的!”
上官黎动手将那些木屑,琴弦,全部都用手聚拢,然后放在了自己衣襟里,满脸的疼惜,然后就走进屋子里去了。
看见她那毅然决然的背影,盛景南默默地攥紧了拳头。
他能够感觉得到,他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远了。
上官黎回到了房间以后,便砰的一声把门给紧紧地关上了。
莺儿看见她坐在地上,就像是疯了一般地想要拼好那古琴。
可是因为盛景南用力太大了,内力都将那琴给震碎成一小块一小块的了,哪里还有可能修得好呢。
“娘,我真的对不起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这是娘留给我的最后一点纪念啊。”上官黎有些颓然地哭道。
莺儿的心里难受极了,如果可以的话,她真的恨不得自己可以代替上官黎来承受这一切的痛苦。
她连忙走到了上官黎的身边,在她的身旁蹲下身子来,轻轻地拍打着她的背。
“皇后娘娘,您别伤心了,古琴已经不可能修得好了,您可要顾惜自己的身子啊。”
“哈哈……莺儿,你说我是不是眼瞎了,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看错人,皇家男儿,最是无情了,可是都被我给撞上了,难道从前遭受的苦痛,还不够吗,老天爷为什么还要让我再经历一次这样的痛苦?!”
莺儿只当上官黎说的是从前被盛景城欺骗的事情,却没有想到她其实说的是上一世,被盛景城害得家破人亡的时候的那种绝望。
那个时候,她多么希望可以有一个人能够站出来,帮帮自己,可是没有,她只能够眼睁睁地看着家人一个又一个地惨死,却无能为力。
这样的痛楚,想不到如今还要再经历一次,她真的快要崩溃了。
看着这古琴破碎的身子,上官黎的心,最后那一点点完好的角落里,也被撕得粉碎了。
盛景南默默地站在门外,听着里面凄厉的哭声,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恼怒。
黎儿,为什么你一定要和别的男人那样亲密,也不肯和我重修旧好呢?他的心里现在也是同样的不好受,额头上的青筋暴起,胸口疼得厉害。
他多么希望可以像从前一样,在她难受的时候,温柔地拥她入怀,给她安慰,可是现在,只怕她最想要得到的安慰,并不是自己给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