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润安没想到自己那么倒霉,出个门竟然被人行刺,一次不够,竟然还来两次。
他带着随从刚从府里出来没多久,在去往大理寺的路上突然被人袭击。
对方虽然着平民打扮,但看那身手就不是普通人,好在他们所处的地方不偏,再加上有随从的护卫下,倒是很快脱身。
对方似乎很怕被发现,也没有追上来。
钱润安刚刚松了口气,结果不到半个时辰,又见第二批身手了得的人过来了。
钱润安:“......”
所以到底是谁想要害他!
钱润安在第二次刺杀中,手臂和肩膀受了伤,好在他命大,依旧摆脱了对方,那些动手的人趁乱隐入了街市中,想要缉捕都不容易。
钱润安气的要死,他也不敢一个人回国公府,谁知道会不会有第三批人前来刺杀他?
这么想着,他便就近去了红金楼,让红金楼的掌柜去国公府喊了护卫过来接他。
钱国公自然也知道了这事,等钱润安回去后,便亲自过去看了看,看自己长子伤的不重,这才放下心来,问他:“知道是谁的人吗?”
钱润安咬牙道:“肯定是蹲守在咱家门口的那些人,父亲,你给我一些人手,我亲自去解决他们。”
钱国公道:“未必是他们。”
钱润安心想,如果不是那些人的话,那最有可能的就是文昌侯府了,但是江别钰不是已经离开京城了吗?
再说了,就算是文昌侯府,他们有必要安排两拨人马先后前来刺杀他吗?
肯定是和另外一波人正好遇上了。
钱国公神情有些严肃的说:“此时不比以往,不可冲动行事。”
他说完后,又顿了一下,道:“不过门口的那些杂碎,确实该处理掉了。”
不管这两次行刺的人受谁指使,他们去追踪的话,最终的结果肯定指向靖宁侯府。
与期浪费时间去查,还不如先那些碍事的人除掉。
钱国公道:“这事我自会处理,你就在家中养伤,这两日尽少出门。”
钱润安虽不甘心,却也没说什么。
*
封蓝柚慢悠悠的往武康伯伯府去,一路上竟然意外的顺利,原以为会有的刺杀竟然迟迟没有出现。
她都已经准备好等对方前来了,结果等了个寂寞。
回到武康伯府后,江虎的线人前来汇报说,那些人突然全都失踪了。
好像被人处理过,在城里已经找不到对方的踪迹了。
江虎对封蓝柚说:“据可靠消息,或许是钱国公动的手。”
钱国公为什么动手,或许是因为钱润安在一天之内被人行刺了两次有关。
封蓝柚惊讶了一瞬:“那钱世子这个倒霉?章然被行刺了两次?”
江虎点头,他也觉得有些好笑:“是,另一方的人不知来处,属下正在查。”
两人说着,便到了武康伯府,封蓝柚暂且将此事放去,去见封轼。
封轼下衙回来,正和他大哥武康伯商议事情。
如今形势不明朗,封轼要说的主要是不要轻易站队的问题,就怕武康伯拎不清,被人当刀使都不知道。
而且对于武康路夫人近日的议亲,封轼也觉得很有必要提醒一下,缓上一段时间。
封蓝柚没见到大伯和父亲,便只能和伯母说话。
武康伯夫人这段时日得了封轼立功,以及封蔬凌中榜的光,在京城贵妇中得了不好恭维,颇有些得意。
此时见了封蓝柚,不用她说,武康伯夫人自己主动说道:“阿柚啊,你上次说的真对,你妹妹们的亲事呀,确实得缓一缓。”
她们武康伯府好不容易风光一回,这几日前来巴结她的人可比以前多多了,而且马上也殿试了,她们可以等结果出来后再挑。
想到这里,武康伯夫人突然亲热的笑起来,她拉住封蓝柚,在院子一角的桌椅前坐下,推了推桌上的点心道:“阿柚,你难得回来一趟,咱们俩可要好好说说话。”
封蓝柚一见她这表情,就总觉得没好事。
她无奈道:“伯母,你有事不妨直说,若是我能做到的,定然不会推辞。”
武康伯夫人一听,立马高兴道:“还别说,这事还只能找你。”
她低声道:“阿柚啊,你们江家的三少爷,这次中榜了吧?听说名次还挺靠前的?”
封蓝柚:“……”
这用的着听说?去榜下一看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
封蓝柚警惕的看着武康伯夫人。
心想这家伙该不会是没打成江别钰的主意,改盯上他们家江风进了吧?
武康伯夫人确实是这么想的,原本她是想问问二少江风仪的,后来见了江风进上榜,便决定要江风进了。
毕竟她们武康伯府还是以读书起家的,自然对读书人要偏爱一些。
武康伯夫人道:“你看,江三少爷尚未定亲,年龄又与你妹妹知雁相仿,俗话说的好,同岁喜,事事喜嘛。”
封蓝柚:“……”
别欺负她读书少,她可从来没听说过这句俗话啊。
武康伯夫人:“如今你们侯府当家做主的人不就是阿柚你吗?长嫂如母嘛,你给江三少爷定的亲,想必他也不会推辞的吧。”
“再说了,我们家知雁她好歹是伯府嫡出的小姐,配他一个侯府庶子完全合适呀。”
伯府家的小姐在京城身份不低,即使是皇子也是配的上的。
封蓝柚也没直接拒绝,她点点头道:“伯母说的有理,阿雁聪慧机敏,率性可爱,确实很好。”
武康伯夫人听了很高兴,带着得意的表情说:“那是自然,咱们封家的小姐当然个顶个的好。”
这话是连封蓝柚一起恭维了。
封蓝柚觉得有些好笑,这个伯母的为人真是很真实了。
想当初她第一次回武康伯府的时候,对方还想着让她走后门。
如今有求于她,好话张口就来。
封蓝柚刚才这么说,确实是觉得封知雁不错,并没有敷衍武康伯夫人的意思,但好不好她说了又不算,关键还是得看江风进的意见啊。
封蓝柚道:“伯母有所不知,风进他有自己的抱负,此次若能中榜,他要申请调到外地去,三五年后也未必回来。”
“若是知雁妹妹愿意夫唱妇随,不怕吃苦,跟随风进到南地去,我这次回去便跟风进好好说说,也不是不行。”
武康伯夫人脸上的笑容一僵,脸色立即拉了下来。
这些人怎么回事,好好的京城不呆,堂堂贵府少爷有福不享,一个个的净往那些山旮旯里跑,图什么呀他们。
封轼这样,现在她看上的江三少也这样。
她看着封蓝柚,不信任的说:“阿柚,你莫不是不愿意,随便找个理由敷衍我的吧?”
封蓝柚无语:“伯母,我若是不想,用的着找理由么?我直接就可以回绝你了,我的为人,你还不知道吗?”
更难听的话她没说出来,她又没有求于对方,自然不用忌惮对方。
武康伯夫脸色很不好看,阴阳怪气的说:“罢了,知道你们文昌侯府厉害,一般人高攀不上了,是我肖想了,你放心,以后我可不会再找你了!”
封蓝柚心想,最好是这样,就怕对方做不到。
武康伯夫人表演完瞬间变脸后,便对封蓝柚爱搭不理的了。
封蓝柚也懒的与她缓和关系,当即离开了后院,去前厅找封轼。
封轼正好从武康伯的书房里出来,见了封蓝柚,立即笑着说:“你来了正好,你哥考中了贡士,我正想找你们一起吃顿饭庆祝一下。”
武康伯原本想要办个庆贺的宴会,因为国公府和靖宁侯府均有白事而作罢。
于是改为一家人吃顿饭,请些走的近的亲戚,让大家都知道这件喜事。
封疏凌高中后,不仅封轼高兴,武康伯也高兴,毕竟他们封家除了封轼以外,再也没有出过进士了,这可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他认为很有广而告之的必要。
而武康伯原本还想趁着儿女亲事,与国公府套个近乎的,结果封轼一回来,给他分析了利弊之后,他便放下了,凡事急不得,缓一缓总没错。
封蓝柚道:“听父亲的,日子定了吗?”
封轼道:“暂定在殿试出榜后的第三日,听说鸿兴楼的包厢很紧俏,像这种时候就得提前去订,交了订金才给留厢房呢。”
封蓝柚:“……”
看来她父亲也还不知道,鸿兴楼是江别钰开的。
封轼又道:“到时候把王公子也带上,他父亲在此次的山匪暴乱中立了功,茂陵洲的下任知洲,很可能会是他。”
王大人是南陵人,在南陵给封轼当了将近十年的副手,今年总算是能往上走一阶了。
封蓝柚道:“那确实应当好好庆祝一下。”
两人往自家所在的分院走,回了自己的院子里后,封轼才低声说:“这次盐场的事,江家立了大功,但圣上并没有要给江家赏赐的意思。”
不仅如此,上面刻意抹掉了江别钰在南陵盐场所发挥的作用。
封轼猜测,若不是上面的人刻意打压,就是上面的人有意隐瞒。
他猜测是第二种。
江家查探国公府这么多年,很可能是得到了天子密令。
不过这事也不好妄下定论,毕竟当初老侯爷出事,文昌侯府可是差点就垮了,当时也不见上面有什么动作,来帮他们一把。
封轼摇头感叹:“真是伴君如伴虎啊,有些人表面风光,暗地里也不知道被多少双眼睛盯着,自以为隐藏的很好,殊不知一举一动都被别人看在眼里。”
封蓝柚想想,上面也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做。
至少她刚来的时候,齐净帮了她不少,张御使那也明显偏向她们侯府,而皇帝还赏赐过一回。
这些事仔细想想,如果没有上面的指示,想必齐净不会擅自做主帮她。
毕竟齐净效忠的人只有一个。
*
封蓝柚在武康伯府呆了一日,见什么也没有发生,江虎确定了那一方势力确实被国公府的人悄然处理过,但是依然有些人逃离在外。
封蓝柚便问:“那些人的去向呢?钱家既然出手了,不可能会有遗漏,他们是故意放对方离开的吗?”
江虎也不知道,他道:“或许钱家有他们的计划。”
就像封蓝柚想利用那些人去给钱家添堵一样,钱家肯定也会想着利用那些人去做些什么。
不出所料,几日后,伴随着南陵盐场一案的涉案官员被问斩的消息传来,同时也传来了太子被刺杀的消息。
不过幸好的事,太子只是受了重伤罢了,对方刺杀的计划并没有得逞。
根据江虎打探回来的消息,据说刺杀的太子的人是靖宁侯的人,天知道靖宁侯为什么要刺杀太子,但不管如何,齐净受任去跟进此事,躲藏在京城附近的赵元峥被发现了。
被流放的罪人私自回京,这是死罪,加上太子被刺杀的事,皇帝没有心软,直接便给赵元峥判了死刑,毕竟靖宁候一家因为南陵盐场的事,已经死罪难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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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这边形势骤变,而江别钰那边也险象迭生,幸好的是一切顺利。
李将军和江别钰站在祁山关卡附近,看着对面的连绵山脉,他问:“江世子,为何不乘胜追击?”
他们这几日一直埋伏在附近,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趁着夜色攻上对方所盘踞的山脉,将匪头斩杀在剑下,奈何依然有一部分人冲出了包围。
若是当时他们要追,肯定能追上。
江别钰道:“与其耗费兵力追击,不如留守祁山,李将军就不怕他们与外敌勾结,趁着我们不在攻打进来么?”
李将军神色严肃的说:“可若是放他们离去,让他们休养过来之后,岂不是更麻烦。”
对方有四个据点,这只是其中的第二个,还有两个需要捣毁,趁着他们的信件还没有传过去的时候。
江别钰想都一个人,他说:“会有人对付他们的。”
江别钰往东南渡口的茶馆里寄了一封信,之前答应钱旻的他已经做到了,接下来能不能拿下钱润谨的命,就全看钱旻自己的造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