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村村口,一个紫衣女子,手握沧澜在掌心,三千青丝挣脱了草绳的束缚,在身后乱舞。
她持刀而立,面若寒霜,且无比的凄凉。
“夏渊,你去了哪里?你去了哪里啊?”
秦岚坳哭,通红了的眼眶上,长长的睫毛抖动了几下,两行清泪便顺着脸颊滴落在了地上,梨花带雨的模样,天见犹怜。
“轰………”
突然,一阵狂风起,秦岚的一袭紫衣在风中猎猎直响,她手中紧握一转,沧澜顿时形似猛虎出了笼,又似霸虎下了山,一刀出,刀芒铮铮而鸣,且与大日争辉。
这是秦岚含怒出手,亦是倾尽了全力。
眼前,曾埋葬了夏渊的土坑边,顿时狂风呼啸,风从龙,云从虎,顿时席卷的飞沙走石一片,掩天而起,又落在了土坑了。
“夏渊,不管你在哪?我也要找到你,陈无念,陈无念,我秦岚可是比陈无念执着多了,夏渊,你可别想丢下我。”
刀归鞘,风化无形,秦岚带着脸颊的泪痕,忘了一眼石村的村头,在那里,有她为夏渊所种的向阳花,花黄叶绿,长势很好。
我心向阳,你亦要向阳。
“黄老前辈,请原谅秦岚丫头的不辞而别。”
土坑被填平了,秦岚转身便走,去追寻她心中的人儿了,不知去向何方,不知远方的风景又是哪般!
……………………
顾北城。
一条较为宽阔的官道上,一个衣衫褴褛,脚下穿着破旧草鞋,蓬头垢面的人,正一步一步的走在了官道上,他脚下的步伐很稳,无一例外的是,在他的身后留下了一串长长的脚印,一眼忘不见尽头。
此模样邋遢的人正是破棺而出,再抗棺而走的夏渊。
此时此刻的夏渊,不言不语,只顾埋头前行,丝毫不顾前方排队,等着进顾北城的人。他肩上扛着九世长生铜棺,就这么直来直去。
那些为夏渊让行的人,虽然脸上憋着怒气,神色不好看,却无一人敢出言阻拦于他。
原因无他,只因这个不修边幅,又强行插队的人,在他的肩膀上,扛着一口青色铜棺,身后背着一柄黑色的剑。
棺,众所周知,是用来装死人的,他们眼前的那个人,却把铜棺扛在肩上。
“来者………何人………”
顾北城下,四位身着官家服饰的人,看着夏渊一步一步的走近。他们伸出颤抖的手,握着腰间的佩刀,却是在步步后退着。
他们的神色虽然皱眉而望,且口中怒喝了一声,却是色厉内荏的模样,任谁都会瞧出他们心底的害怕。
“滚!”
前路被阻,夏渊没有停住脚下的步伐,口中只是轻轻的说出了一个字。
顾北城的城门下,瞬间就刮起了一阵妖风,从东而来,往北边吹,顿时吹的这里的人东倒西歪,纷纷伸手抓紧了身边的人。
“有妖怪啊…………”
四位身着官家服饰的人,惊骇的大喊了一声,顿时就舍了手中的佩刀,他们转身拔腿就跑,脚下一滑摔倒在地,来不及起身就连滚带爬。
“鬼啊,白日撞鬼了………”
而站在夏渊前后,那些想进城,或者出城的人,顿时噤若寒蝉,瞬间化作了鸟兽的模样,一哄就散。
原本就人满为患,热闹非凡的城门口,此刻却是人去楼空,清清冷冷,独留下了夏渊一人走进了顾北城内。
下界很大,而顾北城只是下界大陆上的沧海一粟。
在顾北城里,没有任何一个人修炼功法,这里就只是一座凡人居住的城市。
刚才的那一幕,他们也就只是在坊间流传的神鬼怪谈中听说过,哪里又曾见过。
顾北城中来了一个扛着一口青色铜棺,长的青面獠牙的妖怪,这个消息顿时就如同一阵狂风般,席卷了整个顾北城。
城内来了鬼怪,这个消息是越传越神呼,到了最后,夏渊就是一个青面獠牙,三头六臂,长着尾巴的恐怖鬼怪。
“哐哐哐…………”
一时间,吓得城内的家家户户禁闭着房门,唯恐躲之不及,沾染上了不详。
街道上,就连乞讨的乞丐,也扔下了唯一的破碗,抱头鼠窜着。
风轻轻而过,吹的顾北城内鸦雀无声,像极了一座空城。
“抗棺走了百万里,我要去哪里?我又是谁?对了,我好像是一个征战沙场的将军,也是一个想要金榜题名的寒门读书人,不过死在了路上,哈哈哈…………”
顾北城内的青石地板,夏渊扛着九世长生铜棺走在了上面,亦是在青石地板上,留下了一长串脚印,他一边走,一边瓮声瓮气的自问自答着。
出了顾北城,夏渊就一路向北走。
不知走了多久,夏渊脚下的草鞋被踏破了,变成了赤足而行,一双裤腿,成一缕缕的布条,在风中摆动着。
夏渊的这一走,就是一个月。
入夜,渐微凉。
“到地方了。”
夏渊刚走到一个村子的村口,他那满是尘土的身躯,就这样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青色铜棺顿时化作了一道流光,隐没在了夏渊的眉心,随即便烙印出了一个九层小塔的印记,浮现在了夏渊的双眉之间。
呈黑白两色,有着一丝莫名的气息萦绕。
一轮弯月高挂星空,夜已深,村里的家家户户都灭了床前灯,陷入了沉睡。
“唉,人生得意须尽欢,又如何人间最得意啊!春兰啊,春兰,你这个欲满楼的红牌,可是让小爷喜欢的紧。”
村外,一个身着青衣的青年,手中拿着一个青花瓷的酒壶,身体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脚下蹒跚。
青年稍不留神,就被倒在地上的夏渊给绊倒了,顿时摔了狗吃屎的模样,手中的酒壶摔碎了,壶中的酒液洒了一地。
“真晦气,去安庆的欲满楼找春兰,连个面也没见着,这回来吧,还在家门口被绊倒了,这要是被老头子知道了,还不得把我骂的狗血喷头。”
青年骂骂咧咧的站起了身,伸出双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有些惋惜的看了看破碎的酒壶,便怒睁着双眼,借着阴柔的月色,这才看清了绊倒他的究竟是何物?
一个人?
“哎哟我去,这大半夜的,看着怪吓人的,是死人还是活人?”
待青年看清后,他双眼内的酒意顿时清醒了不少,随后,他上前了几步,弯下腰,伸出双指,去探了探倒在地上的夏渊的口鼻处,看看还有没有呼吸,是活人,还是死人。
乱世中,路有倒尸,土有枯骨,虽然不是经常见到,青年倒也见怪不怪了。“若是死人,小爷今儿就做上一回好人,把你埋了,也算是给小爷我积点阴德了。”
“咦,鼻间还有呼吸,是个活的!”
青年诧异了一下,便直立起了身体,抬起右手捏着下巴,凝眸而望。“是个活人,这大半夜的,若是我把你带回去,我家老头子还不得骂死我啊。眼下回去,我一身酒味,并且身上好像还有一股胭脂水粉的味道,回去也是一顿好骂。罢了,罢了,既然相遇就是缘分,反正都是要挨骂,我就把你带回去吧,反正我家老头子的医术挺厉害的,把你治好了,在村子里也有人陪我,我就不那么无聊了。”
青年权衡了一下利弊,随后就一拳拍在了掌心,弯腰扶起了夏渊,晃晃悠悠的走进了村子。
村子不大,都是一些泥墙黑瓦的房屋。
(PS:迟来的两更,后面会一直保持两更,我会加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