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雨馆——
渊珀返回司雨馆中,这次他没有直接回到自己的内殿,而是转而往侍剑厅走去。想到刚刚舞弓的那一击,虽说是势不可挡,也是他太久未曾练剑,懒怠才会显得毫无防备。
厅门随意的虚掩着,似乎有人在里面。渊珀不由放慢了脚步,疑惑是谁居然会不请自来,那厅中也无他物,除了雷帝。
“如此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哼,那只能说是他自讨苦吃罢了。”虚掩的门内传出了一男一女的声音,男子的语气像极了凌风,却多了那么些调戏之意;女子的就沉静多了,好像是掌侍芜目。
“芜目,你……”既然有掌侍在内,渊珀也收起了防备,他直接推门而入。空旷的厅中只有芜目立在那里。
芜目见渊珀走进来,一点也不意外,她很淡然的鞠躬行礼,却无法掩饰住她眉间的那丝担忧。她几步移开挡住雷帝之剑的身体,露出青红光华扭转剑身的雷帝,也一并说出了自己会出现在侍剑厅的缘故。
“殿下,请恕芜目闯入侍剑厅之罪,您看这雷帝之剑的光华,收回至今一直扭转都未消失。”
若是换做往常,雷帝只要不曾使用都会收敛自己的灵力沉睡。可如今这样一直灵力附着,不但会消耗灵力更会损耗剑身本体。自从与凌风凌蝶冲突之后,这把剑久不护养若再这样下去只怕……
“雷帝怎么会这样,当时送回来的时候还……!!”渊珀心中一阵恐慌,他立马上前几步拔出雷帝一探究竟。
却只听‘哐嘡’一声,剑柄在被渊珀抓住的瞬间释放出怪异的剑气弹开渊珀的手。渊珀吃疼的松手,剑身应声落地。
他傻傻的愣在了那里,本来应龙家的人如今便不听自己的决定,现在就连雷帝之剑也开始不受自己控制,那他将来又该如何走上那遥遥无期的王位?
消失的男音在这个时候不多不少的再次出现,只是这个声音在之前似乎已经退出了侍剑厅,因为这次居然是从门外传出的。
“果然是‘灵力混沌’呢?”
发出声音的人几步缓缓走入厅中,身上一席深紫的逆鳞龙服长长坠地,腰间拴着的宝剑与掉落地上的雷帝之剑有些相似。脸上邪魅的嘴角与高挺的鼻梁似有些女态,只是那遮住右眼独剩下的左眼锐利无比,让人一看便忽略了之前的想法。
渊珀也不戒备,他自顾自的转过身去继续看着地上不断闪光的雷帝。因为来者是谁他已经确认无疑,天下与雷帝之剑相似的剑只有两把,一把是返回逆鳞神园的雷武之剑,还有一把便是曾经王妃才可以使用,至今赐予阳宣蛊的雷舞之剑。
“宣蛊叔父,您说的‘灵力混沌’是?”
渊珀的虚心求教并没有得到答案,阳宣蛊只是懒懒的坐在剑台旁的太师椅上,无聊的打着哈欠。“叔父我可孤陋寡闻,只知道这是‘灵力混沌’并不知道是什么?渊珀何不去问别人呢?”
阳宣蛊的一席话,到让渊珀有些自讨没趣。不过渊珀也习惯了,自己这位二叔向来如此说话,既然他不愿意回答,那渊珀也很自然的继续开口问道:“那宣蛊叔父可知道如何修补?”
一把扇子突然出现在阳宣蛊手中,他扒拉扒拉的舒展着扇叶突然收拢,笑着似有深意的开口低语:“这个嘛……”
======分支=====
泉室——
一个身影沿着水神殿下到泉室的甬道小心前行着,长长的白色裙摆拖拽其后,随着臂间挥洒的墨色披帛将一道温润的身影映在墙上。
随着泉室的石门洞开,一股风从泉室中席卷而出,滚滚冲入甬道,扬长而去。一座神息水棺静静的摆在泉室湖面的中心地方。透过透明的水棺外表,依稀可以辨认出里面整齐铺展的白裙与浅绿色的外纱。
还未走入泉室几步,一道水光便在她身旁扭转而出,雪苑的身体迅速成型。她睁开眼睛看清来者,竟立刻收回自己的目光,低眉敛目的欠身行礼。
“夫人……”泉室平日里自由出入的都是凌蝶与凌风,这次进入泉室的却是在凌蝶之前更早的时候可以随意出入泉室的苓蕙。身为大祭司的她曾经也获得过水晶灵一族的眷顾,雪苑更视她为长辈,也只唤她一人为夫人。
“小蝶怎么了?”苓蕙没有移开自己注视神息水棺的目光,伸手拍了拍雪苑的肩膀以示免礼。
神息水棺的能力在他人身上已是奇效,更何况睡在里面的是凌蝶,若说早先有什么伤痛,耗费了这么长的时间也早就消退了。
雪苑当然知道凌蝶在凌风匆匆离去后,开启神息水棺的缘故是被先前在通天湖中的雷帝所伤,不过她更知道凌蝶绝对不愿意让她的母亲知道这件事。
“少小姐只是有些困了,并未出什么事情,夫人安心便可。”
只可惜这句话掩饰的口吻多过真实,苓蕙丝毫不相信的看向雪苑。“只是因为困,而开启神息水棺?”
不过她还是没有来得及质问其他,水棺里的凌蝶已经醒了过来。“苑儿……扶我起来……”
雪苑心中绷紧的那根弦也总算松了下来。她知道自己的理由有点牵强,可是她也实在想不出别的理由了。
凌蝶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在雪苑的搀扶下坐起身来,一弹指解除了围在身边的神息水棺,顺利的落在湖心之中。几步赶到苓蕙面前,拉住苓蕙的衣袖含笑说道:“见过母亲,我没事,劳母亲挂心了。”
“倒也没有,只是有些诧异。”母女二人的目光交汇,苓蕙看着女儿天真无杂质的瞳孔,还是无法收敛自己脸上的担忧。
其实苓蕙也很清楚,自己的女儿自那时从应龙家救回来以后便于自己接触甚少,很多时候一个月也说不上几句话。苓蕙其实心中一直也在煎熬,她时常不愿意见到女儿,因为害怕想起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去。而她的女儿也似乎很明白自己一样,与兄长结伴成长毫不用自己操心。
相比苓蕙思绪万千,凌蝶则显得很淡定,她拉着苓蕙在一旁的冰雪主座上坐稳,随口问道:“母亲这个时候来这里,是要做什么呢?”
“其实也没有……”
‘嘭!嘭!’还未等苓蕙说完,石门便传来碎石砸落的声响。震动声吸引了母女二人的注意,凌蝶警惕的站到苓蕙身前,严正以待。
石门随着苓蕙抬手间洞开,深紫色的龙服率先飘了出来。
看到来者,苓蕙不由一惊,发生那么多事,怎么连他也会在此刻出现在这共工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