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长恭毕竟不是冷血动物,对孙兰香的悲惨身世也很同情。“可恨一人必有可怜之处”,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谢长恭打定主意,他只拿回自己的匕首,之前的恩怨一笔勾销。
第二日一大早,谢长恭和彭致远吃完早饭后,便迫不及待地出发了。令谢长恭欣喜的事,秦仲达竟然在门外为他们备了马车。
“长恭,你觉得孙兰香这个人怎么样?”彭致远靠在车厢里,冷不防地问道。
谢长恭睁开眼睛,眉头皱到了一块。“彭大哥,怎么突然提起她?”
彭致远摸着头,憨笑道:“没什么,这不是正在赶往侯爷府嘛,就是随口问问。”
谢长恭“哦”的一声,将车帘放下,重新坐直了身子,他歪着脑袋,认真思考了一会。“她嘛,武功不错!”
彭致远眯起眼睛,全神贯注地听着,但是等了好久,对方仍然没有动静。“没啦?人家作为一个姑娘,你就只有这样一句评价?”
“啊,她是女的么?你不说我真还忘了!”谢长恭耸耸肩膀,做出一个惊讶的表情。
“你呀你!”彭致远指着谢长恭,无奈地摇着头,继而哈哈大笑起来。
侯爷府与显武殿同在内城,但相距仍有一段距离,好在有马车相送,而车夫又识得路,两人很快便站在了侯爷府的大门前。
谢长恭引以为傲的“谢府”,在规模宏大的“侯爷府”面前简直不值一提,他感叹的同时,也突然有了向往。
“发什么愣,我们赶紧去下拜贴。”彭致远在谢长恭眼前挥了挥手。
谢长恭尴尬地笑笑,即刻跟了过去。
“对不起,今天有贵客在,小姐嘱咐过不见任何人,你们请回吧!”管家从大门后面探了个头出来。
“什么贵客,全是鬼话,我看他是故意不想还我匕首。你给我闪开!”谢长恭怒上心头,用力推开了大门,连带着将管家推到在地。
彭致远知道谢长恭是个急性子,赶忙扶起倒在地上的管家,一阵道歉之后立刻追了上去。
谢长恭进入庭院后便四处张望,令他奇怪地是,偌大的府邸,守卫却是不多。他在庭院中逛了许久,终于在小湖边的亭子里发现了目标。
“三个人?难道真有客人?”谢长恭哪里还管的了那么多,给自己打了打气,便大步向亭子走去。
孙兰香和一个陌生的女子坐在石桌前有说有笑,后面还站着一个人。谢长恭昨天在显武殿见过站着的女子,目测是孙兰香的贴身丫鬟。
“你怎么进来的,给我滚出去。”孙兰香一看到谢长恭,仿佛看到仇人一般。
谢长恭本打算好好说话,无缘无故被人言语攻击,心中不忿。“你以为你是谁,侯爷府小姐就了不起么?要不是为了拿回我的匕首,八抬大轿也休想抬我进来!”
孙兰香咬牙切齿,不停地喘着粗气。“那你还不滚,什么匕首,我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告诉你,谢长恭,这里是侯爷府,你不要没事找事!”
谢长恭将头扭到一边。“我只想拿回我的匕首,昨天我把它忘在正殿里了。”
“我从来没有见过什么匕首,你趁早滚。”孙兰香右手指着谢长恭,吼完便趴在了石桌上,目光移到了另一边。
坐在对面的女子握着孙兰香的手,低声安慰着。忽然她站起来,双手扶在栏杆上,目不转睛地盯着谢长恭。
“你就是谢长恭?”
声音缓慢而通透,如清泉入口,如流水击石,如微风拂叶,如指绕青丝。谢长恭忍不住回过头来。
只一眼,仿佛跨过千年。
谢长恭眼中含着泪水,声音哽咽。“任燕是你么?我很想你,你知不知道?”
任燕是谢长恭在现代社会的女朋友,两人高中相识,就读于同一所大学,大二确立恋爱关系,然而大四却不得不分手。
“长恭,你怎么了?”彭致远刚好赶到,把谢长恭从回忆拉回了现实。
谢长恭抹了抹眼泪,定睛望去。“哪里有什么任燕,远处看或许还有一丝相似,仔细一瞧根本就是两个人,刚才只是自己眼花而已。”谢长恭失望地摇着头,激动的心情瞬间平复了下来。
眼前的女子五官工整,的确是个美人胚子,但谢长恭总感觉她的眼神中有太多复杂的东西,这一点令谢长恭有些厌烦。“我就是谢长恭,我今天只想取回我的匕首,烦请这位小姐多劝劝她。”
美女嫣然一笑,却仍旧没有彻底去除她眼中的忧郁。“据我所知,兰香不可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不过……”她回头看了看趴在石桌上的孙兰香,补充道:“不过如果是你的东西,她或许忍不住也说不定。”
“小姑,你怎么相信他的鬼话?我根本就没见过他的匕首。”孙兰香拉着美女的胳膊反驳道。
“那不可能,当时就我们两个在场,不是你还有谁?”谢长恭不服气地质问道。
“我根本没看到,你去正殿找了没有?”
“这个……匕首肯定被你拿走了,我干嘛还要白跑一趟?”谢长恭确实没有去正殿确认过,一时没了底气。
“小姑,你看看他是不是故意耍赖,我今天非要教训他不可。”孙兰香说罢,翻过栏杆就向谢长恭果断出手。
孙兰香一交手便使出了全力,而且招招狠毒,两人渐渐打到了湖边。一旁的彭致远和美女站到一起,焦急地看着两人。
“你快速阻止他们啊!”
彭致远一脸地无奈。“我倒是可以出手,只是我怕伤了孙小姐,你看她出手毫无顾忌,他怎会听我的!”
美女一跺脚,迅速扑了上去。
“扑通”一声!
有人跌入了湖中。谢长恭用力地拍打着自己的胳膊,自责不已。“你还愣着干什么?快下水救我小姑啊!”孙兰香带着哭腔,不断地催促谢长恭。
也许大家会想到谢长恭英雄救美的时候到了,然而……
当谢长恭犹犹豫豫地跳进湖里以后,他的大脑便是一阵晕眩,很快便不省人事。
谢长恭在现代虽然不能说是个游泳高手,但也绝不是旱鸭子。但自从来到古代以后,他发现自己对水开始敏感,当然平时洗漱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只是他再也不敢下水游泳了。
为了此事,谢长恭曾经思考了好多天,最后下了结论,应该跟之前和高士奇一同落水有关,但他每次试图打开那段记忆,他每一次回忆那天的事,他总会有头痛欲裂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