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顿时起了一身冷汗,赶紧问站在一旁发呆的乳母:“小世子和赵小姐去了哪里?”
乳母这才发现小世子不见了,她战战兢兢地摇了摇头,就听太子妃呵斥道:“还愣着干什么!不快去找找!还有你们,也赶紧去找找!”
大家一窝蜂地四散而去,太子妃自己也不闲着,她唤来两名侍卫,带着他们往园子的尽头去寻了。
一行人在院子里走来走去,时不时地喊着小世子,却是许久无人应答。
太子妃不由有些惶恐,赶紧再次调配了一匹侍卫去将府门以及各个院子的后门都守住了。
就在这时候,花园的月亮门前忽然传来一声稚嫩的“母妃”。
太子妃下意识回过头,就看见赵郡然正牵着小世子的手站在那里。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快走了两步上前去,厉声质问赵郡然:“你将小世子带去哪里了?让我们一顿好找。”
赵郡然的面上满是歉意,她赶紧朝太子妃福了福,柔声道:“方才小世子的木球滚到了园子外头的草丛里,小世子急着去捡木球,郡然便来不及告知太子妃。还请太子妃见谅。”
太子妃的面上稍稍缓和了几分,她赶紧将小世子揽到怀里,仔仔细细地将他检查了一回,确信他并未受伤,方才朝赵郡然点了点头。
赵郡然的眼底闪过一丝异色,她朝太子妃欠了欠身,说道:“郡然出来许久,也该告辞了。”
太子妃并没有察觉到赵郡然神色的变化,她微微颔首,便将小世子抱了起来。
守在门口的侍卫来不及撤走,他们见到赵郡然,赶紧上前将她拦了下来。
赵郡然淡淡地瞥了他们一眼,说道:“我是太子妃的贵客,你们竟要拦我?”
侍卫们并不为所动,只是神色肃穆地瞧着她。
赵郡然倒也不急着走,问他们道:“还请几位大哥告知,何故拦我?”
太子府的侍卫倒是训练有素,他们却是一个字都不肯透露。
就在僵持之时,乳母快步从里面走了出来,对侍卫们道:“太子妃有令,让你们立即放赵小姐离开。”
赵郡然见侍卫们散开后,便头也不回地从太子府离开了。
太子妃果然对她并未完完全全信任的,从小世子的事上便可以瞧出,太子妃一直防备着她。既然如此,赵郡然便也就没有什么可以顾虑的了,接下来的事,她也能够放手去做了。
太后赏赐的白玉屏风比赵郡然先一步抵达相府,此刻三姨娘和四姨娘正在前厅里欣赏着屏风。
邵振楠坐在太师椅上,慢悠悠地喝着茶,面上神情坦然,隐隐还透着一丝笑意。
赵郡然刚走进前厅,就瞧见邵振楠朝她温言道:“外面日头高,你从宫里出来以后,去了何处?”
“郡然在太后宫中遇上了太子妃,太子妃邀请郡然去太子府小坐了片刻,因此回来晚了。”赵郡然笑道。
邵振楠轻轻点了点头,对她道:“太后已经派人将屏风送过来了,我这便命人将她抬去你房里。”
这还是邵振楠第一次用如此温和的口气同她说话,凭她为皇帝找出了病因,在邵振楠心目中,她已然成了相府的福星。
赵郡然只是淡淡颔首道:“有劳义父了。”
三姨娘对赵郡然道:“太后赏赐的玉屏风固然贵重无比,但因是白玉所制,到底颜色素净了些。郡然若是能在上面添上一副花鸟图,倒也是相得益彰了。”
赵郡然道:“郡然惭愧,不擅书法与作画,怕是毁了如此贵重之物。”
三姨娘本想贴上自己的热脸,没想到竟是被赵郡然噎得说不出话来。
赵郡然朝邵振楠欠了欠身道:“郡然有些乏力,便不陪义父了。”
邵振楠原本还想问一问皇帝的病情,但心想着或许皇帝已然下了禁令,他若贸然打听,反倒触犯了龙颜,于是他便朝赵郡然点了点头。
海兰今日跟了赵郡然一路,此刻回到房中,赶紧将药箱放下了。她伸了个懒腰,对赵郡然道:“六殿下即将回京,小姐可要趁这些日子好好保养一番才是啊。”
赵郡然微微笑道:“怎么,难不成几个月的功夫,我便老了不少?”
海兰赶紧摆了摆手道:“才不是呢,只是小姐近来时常出去奔波,却是被太阳晒黑了不少,海兰瞧着心疼罢了。”
赵郡然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黑了倒也无妨,等过上三四个月,便又白回来了。”她说着像是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便赶紧吹了吹小笛子。
海欣进来后,她对海欣道:“你赶紧去打听几位皇子的动向,若有何风吹草动,务必赶紧来汇报我。”
海兰问道:“好端端的,小姐怎么想起打听几位皇子的动向了?”
“太子刻意在朝臣们面前树立好色的形象,我只怕会有皇子趁虚而入,想办法在此时将太子拉下马。若当真有此人,他躲在暗处数年,很有可能成为大祸患。六殿下回京在即,我不想在这时候因为什么人生出事端来,而坏了大计。”
海欣对赵郡然道:“小姐,陈先生已然打听过了,近来四皇子时常出入各个权贵的府邸,像是在密谋什么。”
赵郡然问道:“那么七皇子呢?”
“七皇子向来懦弱,自从娶了王妃之后,便是除了早朝,哪里都不敢去,被王妃管得死死的。”
赵郡然原本觉得,最有可能半路杀出来争夺帝位的是七皇子,毕竟他出身卑微,连年来的自卑和压抑或许哪一天会使得他爆发也未可知。然而赵郡然没想到,最是默默无闻,时常被人忽略的四皇子,竟然在这时候发力了。
她轻轻点了点头,对海欣道:“你告诉陈先生,暂且只是盯着四皇子,但务必不能够打草惊蛇。”
海欣微微颔首道:“陈先生托我带一句话给小姐,太子性子大变,或有一日太子之位难保,还望小姐早早为六殿下做打算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