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裳看到大夫人凌厉的目光,不由打了个寒噤,低下头去有些心虚的样子。然而只过了一瞬,她便又抬起头对那两人道:“我并不认得你们,你们究竟是哪个院子里的护卫,缘何要这般中伤我。”
其中一个护卫说道:“我们不就是大夫人院子里的护卫,菊裳姐不可能不认得我们的。”
老夫人忽然厉声呵斥道:“够了!你们也不必再辩驳,是哪个院子里的人,让管家来辨一辨就清楚了。”
邵鹏被丫鬟请了过来,见老夫人正一脸不悦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个人。因他早已经听说了他们是被派去杀害顾妈妈的人,便问老夫人道:“不知老夫人命邵鹏过来可是为了处置他们两个?”
老夫人道:“邵鹏,你过来认一认,他们两个是在哪个院子里当差的。”
邵鹏看了他们一眼,说道:“府中除了丫鬟和婆子是主子们使惯的,不能随便乱动,其他的人时常会被调动。他们曾先后在老夫人和三姨娘院中当过差,如今是在大夫人院中当差的。”
老夫人点了点头,看了邵振楠一眼道:“你还有什么话要问的吗?”
邵振楠摇了摇头,对邵鹏摆了摆手道:“这里没你的事了。”
大夫人却是突然开口道:“等一等,你说他们分别在老夫人和三姨娘院中当过差,究竟是当了多久的差?”
邵鹏道:“他们是前年端午前夕进府的,刚进府的时候在老夫人院中待过一个月,后来因为三姨娘那里有两个人被辞工了,便派去了三姨娘那里。两个月后,他们便又被调派到了大夫人您那里去。”
老夫人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对邵鹏道:“你的意思是,他们在大夫人院中当差足足有一年多。”
邵鹏点了点头。
大夫人顿时面色煞白,想要说些什么,却是一时间不知要如何开口。
邵振楠看着她,冷笑道:“能够在你院子里待上一年多,你还会不认识吗?这样的话说出来,也是要有人信的。”
大夫人脸上满是惶急之色,口中迭声道:“没有的事,绝对没有的事啊,老爷、母亲。若说我派人去杀害顾妈妈,动机又是什么呢?”
“我来告诉你动机是什么。”老夫人开口道,“你指使顾妈妈拿走我房中的东西,却不防顾妈妈竟然昧下了我的南彩花瓶,事情败露后你怕顾妈妈反咬你一口,所幸派人将她杀害。”
大夫人的面色变得十分难看,她冷笑着对老夫人道:“母亲,这样的玩笑话可是说不得的。媳妇自认为向来循规蹈矩,莫说是觊觎您房中的东西,即便是您房里的一针一线都不曾拿过。”
老夫人闻言像是有些动怒了,她抚了抚胸口,有些吃力地喘了几口气,斜睨着邵振楠道:“这就是你的好媳妇吗?做错了事还矢口否认。”
“母亲无凭无据,又何苦如此中伤我呢。”大夫人像是受了委屈一般,红着眼眶看向邵振楠。
然而邵振楠却是一脸紧张地看着老夫人,口里道:“母亲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让郡然过来瞧一瞧?”
老夫人摆了摆手道:“罢了,我这都是被人气的。”
邵振楠看向大夫人,目光凌厉道:“这些年我是看在你管着这个家辛苦,便也就对你格外宽容些。你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的那些勾当吗?”
大夫人身子一震,面带委屈道:“老爷说这样的话,可是要摸着自己的良心的。”
邵振楠闻言愈发震怒,却还是强压着情绪道:“在母亲面前,我尚且给你留一分情面。你若想听证据,一会儿我大可以对你细细说来。”
大夫人瞧他的神色完全不像是在试探,不由有些心虚。她婆娑着手中的帕子,强自镇定道:“那我便洗耳恭听。”
老夫人有些不耐烦道:“旁的事,我不想再听,也不想知道。就单是顾妈妈这件事,你便已是犯了七出之条。但诚如晏清所言,你对这个家尚有苦劳,我便不再追究。只是往后府中的事务,无论大小都将交由蕙兰来料理。至于你,便好好静思己过吧。”
话音刚落,却看到大夫人涨红了一张脸,满是怨怼地看着老夫人。她指着二姨娘想要说些什么,却忽然“砰”的一声栽倒在了地上。
老夫人对菊裳淡淡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点将你家主子扶回房去。”
菊裳以为这一次老夫人会严惩自己,正害怕得不知所措,听到老夫人的吩咐,忙起身踉跄着将大夫人扶起来。
因菊裳力气小,便又唤了守在门口的两个三等丫鬟帮着将大夫人扶了回去。
老夫人对陆妈妈道:“让郡然过去瞧一瞧。”随后又对二姨娘道,“往后府里的事都由你来掌管,若是遇上拿不定主意的事,便只管来问我。
老夫人这样说,很明显是在告诫二姨娘,若是遇上同大夫人意见相左的事,便去询问她。二姨娘感激地福了福,点头道:“蕙兰一定谨记老夫人的教诲。”
“顾妈妈那里,怕是福馨斋里头那位不会死心的,你须得让邵鹏派两个人去护着顾妈妈。我如今不想处置任何人,一且都等年后再说。”
二姨娘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很快她便颔首道:“一切都听凭老夫人的吩咐。”
扶着老夫人回到了房中,二姨娘借故问赵郡然讨要两个香包,便又进了赵郡然的厢房。
彼时赵郡然正坐在窗前品茶,淡淡的阳光透进纱窗,照在她脸上,晒得她整个人懒洋洋的。
“二姨娘可如愿了?”赵郡然见她走进来,有些慵懒地问道。
二姨娘点了点头,笑容满面道:“这一次全靠你了。”
赵郡然道:“若是二姨娘觉得此番已是大权在握,那么只怕日后你的日子会更苦。谭宋韵此人不仅善妒也善于找茬,这次她失势你得势,她必定是要找机会让你后悔对她下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