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老仆,白诺二人再次回到亭中。
这次,谢筹坐在了白诺旁边的桌上,没了外人,双眼就再也没离开过白诺的身上,随时注意对方的身体状况。
谢父见此,也没多说,只是呵呵一笑给了一旁的侍从一个眼神,拍拍腿起身,单手背于身后,俯视着端坐的二人,笑道:“我一个老头子就不打扰你们二位谈话了,酒水不够便吩咐下人们去添,喝差不多了的话,谢筹,诺儿房间安排就交给你了。若有额外需要,诺儿尽管吩咐他们便好。”
说完,黑发微动,衣袍一撩,对着白诺的方向微微低头后,转身离去。
隐在亭中侍候的侍从们也跟着离开,仅留下两位站在白诺与谢筹的两边,端着酒杯犹如木偶人,绷着脸静待吩咐。
白诺看了眼一旁的侍从,手装作不经意的贴近,冰凉的触感连带着不属于活人的人气,从至指尖蔓延至脚心。
冷的渗人。
看着对方似乎毫无察觉的模样,收回手又一杯酒水下肚,贴着谢筹往过坐了坐,侧头唇贴近他的耳,温热带着潮湿的酒香顺着空气进入谢筹的鼻腔,声音软糯糯的:“这两个人,总觉得……不太像人啊?”
谢筹低头,手指紧张的搅在一起,看了眼旁边的二人,低声凑近:“我也不知道,那么现在我们怎么办啊?”
“什么怎么办啊,等下我装醉,你带着我回去,之后晚上看情况要不要查探,懂吗?”白诺小声道,说时顺便还看了看两边犹如木头人似得侍从,伸手捞过酒杯饮尽,看向对方:“劳烦。”
侍从颔首,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乖巧倒酒,倒完后又继续站直,位置动作机械僵硬,目光直视前方不侧分毫。
白诺抿了抿唇,一手装作虚弱的扶额,双眼漫上水光,薄唇轻启,一个淡淡的酒嗝儿从嘴里冒出。
像是突然失了力气,半倚半靠着谢筹,浑身疲软:“吾,这酒儿后劲儿倒是很大~”
“你,你没事吧?”谢筹担忧的看向白诺,下意识的搀扶住对方的后背轻拍,眉目间满是担忧,看了眼桌子上的酒,又看向面色薄红的白诺,小声道:“少喝一点,酒喝多了不好。”
为什么不好,谢筹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长这么大可从未喝过酒,就连刚才,他也只不过是象征性的抿一口,并没有真正的喝进去。
但是看到此刻白诺的状态,犹如盛放莲花,娇嫩绽放,一举一动让人脸红,却让他有点喜欢上了这酒,但却不是他喝的时候。
白诺嗤笑,双臂抬起,像是撒娇般的搂住谢筹的脖颈,嗯嗯哼道:“不嘛,为什么要少喝?好酒自当痛饮,享受当下,因为你永远不知下一刻~嘿嘿嘿嘿~”
歪头,露齿,傻笑,整个儿醉鬼的状态。
似是真的醉了?
但若是凑得进了,那双弯起的眸子中,所蕴含的精光,却又明显告知对方,她没醉。
谢筹无奈,扫了眼身旁呆立没有任何反应的二人,沉声道:“带我去房间,诺诺该休息了。之后将这些东西收拾了,然后整理一批酒出来,送到白府去。”
“是。”
似是听到了吩咐,一直没有反应的二位侍从才恭敬行礼,一人留在原地,一人踏着几乎步伐相同的步子领在前方。
谢筹起身,趁着白诺还未反应过来之际一把将人抱起,怀中的人瘦弱且轻,白色的衣裳与黑色的衣摩擦,双目对视,楞然与默然,一顿过后谢筹匆匆别开视线,直视前方。
“嗯?谢兄,我们要去哪儿里?”
白诺倒是习惯了,只是突然被抱起来吓了一跳。
搂着谢筹的脖子,四下探视,轻微挣扎想要下来,却不想一把被捏住了腰间的软肉,瞬间安静如鸡。
“别闹。”
低沉的声音带着变声期的沙哑,眸光扫过时有着一抹暗沉的光,让人生不起反抗的心思。
前方的侍从依旧在带路,丝毫没有理会身后二人的打打闹闹,一路直走右拐直走左拐右拐,走了老长一段路后,才停下了步伐。
本以为到了房子,谢筹抬眼看去,看到的却是本就早就离开的谢父,此刻正沉着脸色站在他的不远处。
怀中,是早就装睡的白诺,沉稳的呼吸绵长,白色的面具下,双眼紧闭,看起来乖顺无比。
面前,是他所谓的父亲,风吹长袍,看起来冷艳至极。
“来了?吾儿,你是怎么想的。”
沉稳的声音,没有一丝一毫的起伏,像是疑问,又想是呵斥,眸子紧紧的盯着站在自己面前的谢筹,不放过对方的一点情绪起伏。
抬手,一掌拍到他的肩膀,比之谢筹要高几头的个儿子却没有低下头,只是以鼻孔对人,俯瞰着。
谢筹沉默,没有贸然开口。
因为本就是大幻境中的设定,他根本就不懂这所谓的父亲所言何事,所以只能以沉默对待。
好在对方似乎也没期望谢筹有什么回答,只是冷哼一声收回手,落下,手指擦过他怀中白诺的面具,垂眸注视。
“吾儿,若是你真心喜欢白家公子,那么为父便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去白家提亲,将他迎娶回来如何?”
“提亲?”
谢筹愕然,这男男之事岂是恍然?!
虽说他知道白诺是以女子,但是在这里,所有人可都认为,白家公子,是男子,是未来白家的接班人?又怎会轻而易举的发型他的提亲?!
这,简直胡说八道!
“父亲!”
“闭嘴!连这点决心都没有吗?!那么之后你如何完成我交给你的任务!”
谢父冷下了脸,抬起一掌狠狠地扇向谢筹,打歪了他的脸,红色蔓延,窝在谢筹怀中的白诺差点没忍住拔剑!
特码的!她都不舍的打!这个臭老头竟然敢动手?!等查明了事情,她一定要把这个臭老头反反复复来来回回抽抽抽!!
谢筹歪着脸,没有吭声,比起白诺快气疯了,他反而很是淡定。
这一切,都不过是他曾经生活的常态罢了。
只是,此事……他终究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