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陶蠡先把那小弩拿出来,然后又把那银弓取出。
借着月光,一弓一弩交相辉映,露着森森冷光,陶蠡看向南湘子,“这两个都是给我的吗?”
南湘子负手转身,缓缓道,“这银弓名叫百步,这暗弩名叫夺命,百步无箭,以内力射之,夺命藏毒,触之即死,这本是十年前江湖上数得上名号的武器,如今看来,是要辱没在你这丫头手里了。”
陶蠡听着没吱声,听起来这确实是了不得宝贝,不过也确实,“我没有内力,这弓在我手里确实发挥不出来了。”
“对于现在的你来说,确实没有用。”南湘子转过身,“所以我要传授你一套内功心法,你勤加修炼,假以时日,也许能发挥出这百步夺命十之一二的威力来,那时候你再行走江湖,一般的宵小之辈,你便不用放在眼里。”
南湘子小小的身影站在山中,他此时与坐着的陶蠡算是差不多的高度,但是却有几分难掩的凌厉气度来,陶蠡不知道南湘子为何会这么多年一直长不大,但是她此时已经成功的成了二师叔的新迷妹了。
“师父!我就知道你还是为我好的!”陶蠡满眼感动,要不是南湘子迅捷的往后闪了几步,险些就要被这她抱了大腿。
“你根基太差,必须要勤奋,以后切忌懒惰,认真修习,才能在江湖上有一席之地。”南湘子站在陶蠡三丈之外,神情虽然依然严肃却有几分谆谆之意。
陶蠡手中还握着弓箭,抬起头不安的问道,“师父这意思,怎么好像是不要我了一样。”
“与其说我不要你,不如说你早晚有一天会离开琼山。”南湘子依然负手而立,神情又恢复了冷漠,“你快些起来吧,明早之前,我便带你入门,而接下来的路,便要靠你自己了。”
南湘子的话是没错的,陶蠡从一开始也就认定早晚有一天会走的,而且,兴许这一次,去了昆仑,她就不会再回琼山了。
“那今晚算是师父的提前给了出师礼吗?”陶蠡是容易感性的人,这些日子她能感受到琼山门的每一个人对她关怀,甚至是总是找茬的芙光和南湘子。
“出师礼,不是应该徒弟给师父吗?”南湘子依然面不改色的站着,他看着想掉眼泪的陶蠡,心中生出几分思虑,这丫头的性子跟南笙确实很像,太过率直而爱憎分明,这样的性子却和朝廷的人牵扯,只怕,到时候不是哭这么简单。
“可是我现在也没有钱,等我以后赚了大钱一定找天下最好的郎中来给师父治好长不大的病。”陶蠡擦了擦眼泪站起来,正沉浸在离别的悲情里,冷不防感到一道剑气迎面而来。
陶蠡平时与芙蕖也有小试牛刀过,对于杀气与剑气慢慢练出了一点第六感来,但这般锐利的气息她还是第一次遇到,顺地打个滚,陶蠡险险的避开了这一击,抬头一看,却见南湘子手中指着,一柄窄剑,冷笑的看着自己。
“这医术,我南湘子说第二,还没人敢说是第一,乖徒快与我说说要找谁来治?”
失策!
大大的失策!
她怎么能忘了这小矮子是琼山第一的傲娇,如今直踩他痛处,可不是找打吗!
“师父我错了!”陶蠡拿着弓箭被一道道剑气追着到处闪躲“师父我是一片丹心啊,您长大了才能和掌门修成正果啊!啊——”
这次何止是剑气,陶蠡分明都感到一阵杀气。
这一夜琼山门的人大都安稳的睡着,除了被南湘子揍到半夜然而因为要背下一字决又被揍了半夜的陶蠡。
夜尽天明之后,南湘子拎着打死不愿再动一下的陶蠡回了琼山门。
两人回到琼山门之后,山林之中,几个隐匿身影也悄无声息飞檐走壁,最后落在万矣江流的房中。
“启禀阁主,与您料想一样,昨夜南湘子是暗中教了那位小姐一些功法。”青衣男女按着佩剑单膝跪地,脸上带着白色面具,“不过,我等观察了许久,应该不是什么特别的心法。”
“恩,你们辛苦了。”万矣自从受伤之后向来以病人自居惯了,在琼山上也无人管,日上三竿也是坐在床上悠哉的看书或品茶,此时他目光从书上移开,“我让你们从京中带的金丹可带来吗?”
“是,属下带了。”跪在最前面的侍卫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锦盒,陶蠡若是看到她必然能认出,这不就是她那日吃的“麦丽素”吗?
万矣接了锦盒,把里面的生肌活络起死回生的灵药吃下去,然后终于掀了被子从床上起来。
“哦对了,你们身上有多少银票?”
几个千机阁的暗卫愣了下,然后道,“我等来时七王爷给了五百两。”
“恩……给我二百两。”万矣脸上带着开怀的笑意,毫无愧色的从收下那里收下银子,“今天阿蠡他们便要动身去昆仑,我自然也要一起去看看,七王既然令你等前来守卫这琼山门,你们便要尽职尽责,不过,要记得随时保持与阁中的联系。”
“是!”
几个暗卫都是忠心耿耿,万矣点点头,笑道。
“你们回去吧,守卫琼山的同时,尽量不要打扰到这琼山门的弟子。”
万矣交代完,几个青衣男女便如来时一样,身形一闪便从屋中消失,他慢吞吞的整理了衣服,顺便把折扇揣到胸口,然后施施然的出了屋子。
屋外是药仙阁的庭院,此时停了两架马车,几个弟子在把准备的东西往两个马车里放,南湘子不知何处,芙兰则恭敬的站在掌门面前听训,至于陶蠡,万矣好笑的看着她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的双目无神的倚在芙兰身边。
万矣走上前,拱手对南笙掌门拜了拜。
“此次昆仑之行,在下希望可以一同前往,希望掌门允许。”
南笙知道万矣江流的身份,只是并没有对门中弟子说过,难得看一个朝廷大官与自己讲话如此客气,她笑了笑。
“你本不是我琼山门的人,来去自然是由自己做主,至于能不能一道前去,若是我二师弟应允,我便也没什么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