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轰——”巨大的爆炸声,从江阳河中一直传到琼山上,漆黑的夜色里,江阳河的火光卷着浓烟,一直向上,站在琼山顶一眼便能看到。
本来在睡梦中的陶蠡都也被惊醒了,不过倒不是因为爆炸声,而是因为芙蕖冲进她屋里直接把她的被子掀了。
“怎,怎么了?”陶蠡被拉起来时,意识还不清醒。
“快别睡了,刚刚山下有爆炸的声音,掌门要门派弟子前去勘察,若是有人受伤也好及时营救!”
陶蠡揉了揉眼,让自己清醒了些,看向芙蕖两眼发懵,“我现在已经是你们门派的人了?”
“废话,二师叔一向说一不二,而且掌门已经给你入了谱,哪还有不是的道理?”
这么快么——
陶蠡凌乱中还来不及吐槽便被芙蕖胡乱套了件衣服,还摸了把佩刀让她拿着,然后拉着她,急匆匆的便往山下跑去。
陶蠡看着前面好像没有尽头的山林,“我说,不是吧,芙蕖,我俩就这么跑吗?”
“本来门派是有马的,但是几位师兄都出来了,就轮不到我们来骑了,虽然我倒是可以用轻功,可是我还要带着你……”
陶蠡闻言突然觉得自己就是个累赘,拍拍芙蕖的后背,“你不用管我,快些去吧,反正就沿着这个方向跑,我认得路!”
“就算你这么说,我芙蕖也不是那种舍弃朋友的不义之徒,你来,我背你。”
陶蠡看她那般认真,连忙后退两步,“不用不用,你这身板看着比我还稚嫩哎——”
陶蠡一声惊呼,便被芙蕖扛起来了,被一个比自己还矮一小截的丫头扛起来了!她在小姑娘的肩头上一晃一晃,好像块猪肉似的,而芙蕖即使扛着她这么个大活人,跑得还虎虎生风。
也不知过了多久,芙蕖停下来,手一松,被晃的头晕脑胀的陶蠡从她肩膀上掉下来。
“天呐——”芙蕖看着水中大船的残骸,捂住了嘴,“这得值多少银子!”
她们来的算晚了,岸边已经站了数位同门,且船上的人大多数已经被救下,陶蠡看清楚后连忙冲到前面。
这不是鱼家的那艘“海上蜃楼”吗?怎么会这样!
陶蠡四下张望,两岸被燃起的火光照得发亮,岸边是被琼山弟子们救下的伤员,有几张脸还是她是熟悉的。
“怎么会这样,万矣呢?梅君行呢?”陶蠡拉住一个丫鬟的手,连声问道,可那丫鬟却只是虚弱的摇摇头,然后便昏了过去。
“阿陶你,认识他们?”
陶蠡看了一眼追到她身边的芙蕖,恍惚道,“这就是我掉下来的那座船。”
此时却已经只剩残骸,巨大的龙骨裸露出来,烧断的残木顺着滑落到江面,然后随着噗嗤的声音融入江底。
陶蠡原地转了一圈,然后突然大喊起来,“梅君行——梅君行——”
鱼涧游刚把最后一个受伤的家丁送到岸边便听到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那声音他是熟悉的,抬头望去,果然是失踪两天的陶蠡。
鱼涧游脚下轻点便飞身落到陶蠡身边,“小妹莫喊了,梅君行早就下船了,眼下可不在这里。”
“鱼涧游?”陶蠡听言冷静了点,回过神来将面前男子上下打量一番,潇洒的贵公子不在,此时的鱼涧游灰头灰脸满身狼狈,“你没事吧?梅君行下船去哪里了,找我的吗?”
“这倒不是,好像万矣有事情交待给他,具体的我也不知道,倒是你们俩,一起失踪倒是一起回来了。”鱼涧游一边说着一边抖了抖身上的灰尘。
“我们俩?”陶蠡想了想,悟了,想到旁边还站着芙蕖,便道,“那傻子也在这里?”
鱼涧游看着十步之外在陶蠡身后站定的那位,手握成拳放在嘴边掩饰性的轻咳了下,“话说小妹,你与七哥是到哪里去了,我们一路沿岸寻找都没有发现你们。”
陶蠡见鱼涧游陡然古怪的模样,突然想到了什么快速往身后望了一眼。
果然,七王衡玉就在她身后。
那男人手中提着长剑,手臂上的衣料划破了,借着火光,依稀能辩出一些血迹。七王并没有看自己,而是看着江面,火光闪烁,映照在那张如玉的脸上,带着几分讳莫的深意。
却再没有一分陶蠡熟悉的痴傻模样。
“你二师叔当真厉害。”陶蠡这话是对芙蕖说的。
自从鱼涧游走近之后,芙蕖便躲在陶蠡身后装不存在,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回了一句,“不是我二师叔,现在是你的师父了。”
鱼涧游不明所以,也不着急着问,余光嫖向了陶蠡身后,“小妹,你身边这位姑娘是?”
“啊,她啊。”陶蠡让开了些,把躲在她身后的芙蕖露出来,“这是琼山门的弟子,叫芙蕖,她和这些来救你们的都是一个门派的。话说今日他们可算帮了你们大忙,你家这么有钱,倒时候不得好好感谢感谢?”
鱼涧游不知从哪里摸出了折扇,装模作样的摇了摇,“小妹,你我家这船都成这样了,你这一句安慰话都没有,倒是先帮着外人某我的银子。”
鱼涧游这般侧开脸,陶蠡才发现他额头上带着血迹,应该是擦伤了。
从怀里陶蠡掏出了个手帕,陶蠡抬手给按到那带血的地方,感觉到鱼涧游身体一僵,便笑道。
“疼吗?”
“有一点。”鱼涧游眨眨眼,刚好和衡玉的目光对上,冷不丁的打了个抖,“额,小妹这是……”
“按着吧。”陶蠡松开手,“你头上受伤了,你都不知道?”
鱼涧游按着那手帕,拿下来一看果真是带了血,脸上顿时满是稀奇,他这矜贵了二十来年的身子,“居然受伤了?”
鱼涧游那点小伤她是懒得多看,不过刚刚他说梅君行被万矣给安排出去,陶蠡四下看去,“对了,万矣呢?”
“万矣伤势最重,南湘子已经把他带回了药仙阁医治去了。”
这回回答她的不是鱼涧游,而是不知何时走近的七王衡玉。
陶蠡闻言转头,那高挑的身影近在咫尺,那清冷俊雅容貌分明是熟悉的却又让她觉得陌生,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陶蠡僵硬的笑了笑。
“额,这位,我也叫你,七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