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进入画像(1 / 1)

很遗憾,哪怕他放再多的狠话,现在的斯内普并没有拒绝的权利。

这天的谈话后,姗蒂加快动作,将必备的魔药试剂准备好,尝试为一名自告奋勇的学生画了一副画像,结果很成功。准备工作一切就绪。复活节假期里,她开始全神贯注地绘制自己的画像。

魔法部规定绘者在作画前,必须阅读人物生前的传记,要对绘画的对象了如指掌,才能赋予画像灵魂。姗蒂作画的对象是自己,这一点上她具有天然的优势。在绘制过程中,她与笔下的油画日益建立起联系,就仿佛一个新生的存在从自己的笔刷下、刻刀下逐渐诞生,那种感觉十分奇妙。

办公室里,墙上并排摆着两幅画像,左边那副上覆盖着一条流光莹蓝的罩布。

姗蒂喝下了魔药,然后举起魔杖,用抑扬顿挫的语调朗诵长长一串古代魔文:“睡梦与安详之神谢普诺斯,请回应渴梦之人的呼唤……”

墙上,斯内普教授在画像里抱着肩膀,俯视着她。

这是经过她改良的咒语,借鉴了古代祭司所用的祝祷词,目的是催眠自己,将意识通过画师与画像的链接通道送进画像里。尽管听起来似乎有理可循,但斯内普不觉得成功的概率有多大。

这是一个太过异想天开的想法,在她之前从没有人曾有过设想,也不会有人愿意将自己的意识转移到一个小匣子里,她却偏偏这么做了。这段时间她的努力他一直看在眼里,从最开始的不屑一顾,到冷嘲热讽,即使他一直在泼冷水,她也照旧按部就班地做着自己的准备,这份韧性不得不说令人动容,以至于到最后,斯内普时而会针对她修改的魔药药方和古代咒文提点她一两句。

今天的实验,实际上是两个人共同的研究成果,令斯内普也提起心,密切地观察她的反应。咏唱仍在继续,只是声音渐轻,她的小脸上逐渐浮现恍惚之色,悄无声息歪倒在厚实的地毯上。

“布洛克?”斯内普低沉的语声回荡在静悄悄的房间里,“姗蒂·布洛克?”他侧头看向旁边的画框,只可惜一无所获,平面上的物体是没有办法看到另一侧的物体的。

“布洛克!你这个巨怪头的蠢货!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你去了哪里?姗蒂·布洛克!”

不论他厉声疾喝也好,辱骂也好,她只是恬静地躺在地上,看上去就像睡着一样。在他近半小时的不断呼唤下,她始终没有醒过来。他注意到她的胸口几乎没有在起伏。

她失败了吗?难道这个小姑娘就这样……虽然他平常把自己的死挂在嘴边,但他不愿意将那个词和她联系在一起,她是不一样的。

“布洛克小姐!如果你的大脑还没有彻底停转,就回答我,或者给我站起来,用你那蠢头蠢脑的措辞向我问好!”

如在平常,她早就跳起来和他争锋相对了,然而此刻,房间里静悄悄的,除了一名倒在地上的睡美人,没有人回答他,四周悄无声息。

斯内普紧紧攥住了拳头,指甲扎进肉里的刺痛似乎蔓延到胸口深处,随着他的每一次呼吸,胸中都在隐隐生痛。他现在宁愿她把自己气得跳脚,也不愿意看她这么了无生气的沉睡着。

阳光渐渐西沉,落日的鎏金从高大的窗里照射进来,铺陈在地面上,在睡着的小姑娘身上覆盖上一层薄金箔沙。他以前为什么没有发现,她那张看似貌不惊人的脸,沉睡的样子是如此美丽。是的,她一定是睡着了,而不是别的什么,诸如灵魂走失,被送去了不知名地方……

斯内普弓起了身体,瘦削的双手捂住了脸。

“哦,梅林,该死!为什么死的不是我?”

一次又一次,他被独自留下来,承受失去的苦楚。他宁愿死的是自己,愿意用自己的永逝,来换取她的生命。他在狠狠地诅咒自己,为什么没有阻止她,事关灵魂的实验的危险性难道他不知道吗?为什么会被她的花言巧语所蛊惑?就因为她是如此坚定地确信,她一定能将他从这个“小匣子”里拯救出来,让他也无法不产生不切实际的妄想……甚至同意她用自己来做试验。

“这是梅林的惩罚。”斯内普干涸的唇瓣咧开一个自虐的笑容,心里在想:记住,如果这个学生死了,那就是你害死的。她是为了你而做这些多余的事情。是啊,太多余了……

人生最初的十年里,他被关在家徒四壁的蜘蛛尾巷小公寓房间里。此后的三十年,他被困在阴暗潮湿的霍格沃兹城堡的地下室;再之后的十年,他被囚在画框的方寸之地。困守对于他来说是常态,为什么会有人想要拯救他呢?她想要带他出去,事实证明自己根本不值得她这么做,瞧瞧,她还那么年轻,就为了他而殒命,他却只是这么冷漠的、无能为力的眼睁睁看着……

感觉到掌心的潮湿,斯内普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望着手中的水光。自己哭了?他不由感到一阵荒谬好笑,作为颜料与纸质的存在的自己,竟然能够流下眼泪?

这大概是他在这个世间,害死的最后一个纯洁的灵魂……

“教授,”陡然间传来的细微声响,令他一时间脊背僵住了,“斯内普教授!”

姗蒂进入这个空间的时候,看到的便是佝偻着背的斯内普教授,她看到他僵硬着脖子,缓慢地转身过来,瘦削的脸上犹带泪痕,沉黑的双眸在触及她时,猛地一缩,随即不可置信地瞪大。

他大步朝她走来,钳子般的大手抓住她的肩胛骨,叫她痛得缩起了肩膀。他板着脸,掰正她让她面朝自己,低下头凑近去,鼻子几乎戳到她的额头,一对黑眸里仿佛有火苗簇地点燃,亮得吓人。

“解释!”低沉的声音犹如闷雷,炸响在头顶上空。

“我走岔了道路,花费了多余的时间,才找到您的所在。”姗蒂抬起头,眼里是不容错辨的欣喜,纤纤玉手抚上他清瘦苍白的脸颊,“教授,您哭了?您在为我担忧吗?”

话说出口,她就叫糟,对于自尊心超强的斯内普教授,戳破这一点绝对会让他恼羞成怒。就在她提着心等待他的怒吼,他用手掌贴上她的脸,并不温柔也不很粗鲁的摩挲了片刻,像是在确认她的触感,然后转而握着她的肩,视线在她全身上下扫了数个来回,确保她没有在转移的过程中缺胳膊少腿,他才长出了口气。紧接着,姗蒂踮起脚尖,展臂抱住他的脖子。

无数庞杂的情感在斯内普的胸中生长蔓延,填塞在其中,堵住了他的言语。这种温暖的拥抱是他为人时也极少有过的体验。她把他抱得那么紧,几乎勒得他脖子生痛,但他居然弯下腰,让她能抱得更加充分,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人的夺魂咒,以至于做出如此偏离的行为。

“教授、西弗勒斯……”她把小脸嵌在他肩窝里,软绵绵的身体完全地依靠在他的胸膛上,颤抖的手臂与声音都表明她发自内心的恐惧:“最开始我的灵魂没有进到画像里,而是飘到了天花板上,一切都放大了,我看到墙角的蜘蛛向我爬过来,它真的好大!我好害怕!”

听着少女的哭腔,他不由收紧了搭在她腰上的双手,将她瘦小的身体整个拥抱入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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