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十多天过去,这日子一天天热起来,身上每天都是黏糊糊的,脏臭的几乎能熏死人,带来的干粮早就吃没了,盐也都用在刚捕到的那头傻狍子身上,好在带来的葫芦瓶也都装满了糖浆。只消等太阳再下去一点点,就可以赶路下山,黄昏来临时,就可以趁夜回家了。
不用熬糖,无所事事的李平和余树坐在粗壮的枫树干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余子扬百无聊赖,坐在树干上打瞌睡。
这时,树下闭目养神的狼孩滕的站了起来,发出一丝吼声,余子扬一下就被惊醒过来,疑惑看向狼孩。
狼孩蹲坐在树下,目光直视眼前,神情却一点不紧张。
看来不是什么猛兽。
余子扬下了树,跟着狼孩的方向看去。不大一会,就看见那边大树后面冒出一个棕黄色的头,接着一只傻乎乎的狍子跑了出来,狍子还不在状态,看见狼孩居然呆住不动了,好不容易感受到威胁反应过来,乍起屁股上的白毛逃跑的时候,还一个劲往回头看,看身后追得紧不紧,有没有危险。
余子扬觉得好笑,傻狍子傻狍子,还真是没说错它,好奇心这么强,也不怪狼孩捕狍子跟玩似的,这些天吃的都是狍子肉。
说起来,这山上的狍子怎么一下子多起来了。
狼孩似乎兴致不大,慢悠悠跟在狍子身后,跟猫捉耗子似的。
那狍子是真傻,见捕猎者不紧不快的脚步,居然就停下来休息吃草了。
闲来无事,又有狼孩跟着,余子扬胆子也大,起了好奇心,就想跟过去看看,他跟树上两人打了声招呼:“我跟去看看,很快回来。”就小跑着追了过去。
狼孩撇一眼余子扬,仍旧不紧不慢的跟着。
倒是余子扬脚步声过大,反惹得狍子狂跑起来,转眼就消失在眼前。
“诶诶……跑了!”
狼孩站定脚步,又撇他一眼站,用眼神询问,“追?”
“……算了,就算抓到咱也带不回去,东西太多了。”余子扬尴尬说道,不知是不是跟狼孩接触多了,最近他总能在狼孩面部表情中解读出他要表达的意思。也许是越来越默契了吧。
狼孩收回眼神,继续慢悠悠走着。
见狼孩没有回去的意思,余子扬也就跟着再走了一段。
周围的植被越来越茂盛,大树颗颗粗壮挺拔,头顶上阳光都透不下来,光线有些暗淡,又实在有些安静,余子扬心里不乏有些毛毛的。便越发靠近狼孩,紧紧跟在他身边。
待走出密林,光线一下亮了起来,余子扬这才发现,这是一块向阳的山坡,由于地形原因,这里的树要么特别高特别粗,要么就是一些类似二三米枝桠细长,叶子尖细的小灌木。
粗壮的大树余子扬不认识,倒是那些尖叶灌木他看着有些眼熟,就是怎么想也想不起来这是什么树种。
余子扬抓耳挠腮的想,完全没注意到狼孩自踏入这片地域就不见了踪影。也亏得他在想问题,要不然还不得吓得心脏病复发。
等他回过神来,狼孩已经在他身后乖乖站定了。嗯,还带来二只看起来有些不友好的雉鸡夫妇,另加一窝雉鸡蛋。
雉鸡远远的跟在草窝身后,找到机会就披头盖脸在狼孩身上好一顿啄,待狼孩亮出利齿,又很快躲出老远,偏狼孩还抓不到他们,无可奈何。
“你……就为了这一窝蛋?”跑那么远。
狼孩亮着眼睛,脸上表情不言而喻。
嗯……余子扬有看了眼尖叶树,然后迅速抱起那个结实的草窝,果断往回跑。
狼孩回头亮了亮爪子威胁了身后的雉鸡夫妇,然后迅速跟上。
“咯咯咯噔……”
跑出老远,余子扬还听高亢的咯咯咯的声音。
未时,午后的阳光弱了一点,未免天黑时到不了山脚,横生事端,余子扬几人便早早背上家伙,踏上回家的路。
汗一直不停的流下来,掉到地上,变成黑色液体,被泥地吸收。口喝得不行,几人都默契的没有交流,就怕说了话,嘴巴更干,更加难受。
这离村子还有好长一段距离呢。
酉时,村子的影子出现在眼前,天已经全黑了。
几人加快脚步,恨不得一步千里。狼孩都有点跟不上了。
踏入家门,余子扬顾不得休息,直奔厨房,那里有水缸,不出意外里面就会有水,他一点不嫌弃里面的水已经隔了十多天了,能解解渴,再洗把脸就行了。
意外总是来得让人毫无防备,他只料到水缸里会有水,但没料到里面还出现了令人无法想像的东西——两只帅气的壁虎。
壁虎有没有毒,他不知道,但看这水,他也是喝不下去了。
没水,渴的厉害,又不想费力气跑河边打水,于是,趁着夜色掩护,几人就又直奔村长家里。
“回来了,回来了,老头子,孩子们都回来了。”李婶含着泪花,让开了门。
敲开村长家木门,把前来开门的李婶吓了一跳,又费了口舌解释清楚之后,三人终于是喝上一口救命水了。
李婶在边上抹泪水,嘴里念叨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哎呦,可担心死我了。”
李福寿站在厨房门口,严肃着脸。不过十多天时间,福寿叔倒是比上山前要老上十岁不止。
李嫂子没来得及跟李平说上一句话,她眼尖心细,知晓几人刚从山上下来必是累极了,身上又脏臭得不成样子,定是要洗过澡才去休息,就赶忙烧起热水。
喝完水,冲完凉,吃过饭,余子扬还想跟李福寿客套一番,再接上妞妞回家休息了。
但一坐在椅子上,上眼皮就一直往下沉,含含糊糊没说两句,就被带到房里去休息了。
狼孩理所当然的跟着余子扬走近房间,刚刚余子扬光顾自己喝水洗澡,没顾上他,其他人又不敢靠近他,又不敢阻止他,于是,脏臭无比的狼孩无知无谓,大摇大摆的占据了床上除余子扬外剩下的位置。
晚走进来一步的余树,捂着鼻子,无奈就势躺倒地板上,跟着陷入昏迷般的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