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宅屋后不远处有一座鹿山,而苏家的族学“鹿鸣”书院就坐落在这里。如果不是小萝莉,叶青山恐怕不知道,走进百花镇这个小河对岸好像是走进了另一个世界。
鹿鸣二字取至《诗经·小雅》第一篇《小雅·鹿鸣》,此诗是对君王“燕群臣嘉宾”之和乐盛况的描绘,故而成为强调“等级观念及宗族团结”的美诗。
鹿山并不高,一条人工开凿的阶梯蜿蜒向上,叶青山跟着小萝莉拾阶而上,后面还有紧跟着的丫鬟珠儿。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几个人就到了半山腰。古树浓密,鸟叫声声,清幽的环境里建着几间整洁的屋舍,还真是一个读书的好地方。
“那里是学舍,那里是吃饭的地方,还有那里是……”小萝莉叽叽喳喳的讲解着。叶青山也对这里有了一定的了解。
鹿鸣书院里的学生大概有二十多人,都是苏家直系,也有几个旁支亲戚。山上有食堂供给学生们的伙食,每天有苏家的家丁来负责。赵先生名叫赵明远,百花镇人,是个落地的秀才,才华是肯定有的,但是任你再好的文章,若是入不了考官的眼也是白搭。多次的名落孙山,赵明远心灰意冷,回了百花镇当了这鹿鸣书院的先生。
“珠儿,你去和赵先生通报一声。”小萝莉吩咐道。
没一会一个一袭青色长衫,身形削瘦的的男子从学舍内走了出来。
小萝莉吐吐舌头,好像很怕赵夫子对叶青山说:“好啦,我就先走了,你自己和先生说吧。”说完提着裙角像只像老鼠一样溜走了。能让腹黑小萝莉都害怕的人?难道是多次科举落地,性情大变?
“你就是老夫人嘱咐,破例收下的外姓子弟?”赵先生目光如炬。
叶青山赶忙行礼道:“学生叶青山,百花镇半月村人,问先生好。”
赵先生本以为由老夫人特意关照进来读书的又是哪个纨绔子弟,混世魔王,却没想到,眼前的这个孩子衣着朴素,举止得体,却似一个贫寒人家的子弟。
看出先生眼里的疑惑,叶青山忙又说道:“学生家贫,交不起上学的束脩,蒙老太太开恩,让学生来书院进学。”
本来老太太叮嘱过的,叶青山就相当于现在的特招生了。而且古时寻常孩童蒙学也不需要什么入学考试,交了束脩,征得先生同意,并在孔老夫子的牌位或圣像前恭立,向孔老夫子和先生各磕一个头或作一个揖后,即可取得入学的资格。但赵先生见叶青山说话得体,也不像寻常粗蠢之物,便有了考量之心。
“进鹿鸣书院可是要经过我的考核的。”
赵先生想了想:“你赏未蒙学,我就出一个谜题给你猜。”
“先生请赐教。”
“你留心听了,什么布不能做衣服,什么鱼不能吃?什么瓜不能吃?”
看到叶青山没有马上回答,赵夫子笑道:“怎么?答不上来了吧。”
“回先生,不可以做衣服的布是瀑布,不可以吃的鱼是和尚敲的木鱼,不可以吃的瓜……是傻瓜,不是学生答不上来,而是实在太简单了。”叶青山心道,出谜题?这是我小学时候就玩剩下的了。
赵先生说了一声:“好,我再问你,有人养了一群鸡,可是天亮时,没有一只鸡给他报晓。这是为什么?”
“因为他养的是一群母鸡。……恩,不若学生也出个谜给先生猜。”
“小子有点本事,你讲来。”
“我家隔壁有个小男孩,他不会武功,可是他一跳就可以跳的比这鹿山还要高,为什么?”叶青山问道。
“因为鹿山根本就不会跳,所以小男孩随便一跳都会比鹿山跳的高。”
棋逢对手,倒是激起了赵先生的兴趣:“再来。我把鱼放进鱼缸里,为何没多久鱼就死了?”
“鱼缸里根本就没有水。”
赵先生点点头:“恩,倒是有些聪明。”
“有个郎中带小孩去吃饭,郎中说这是我的孩子,可是小孩却说这不是我爹。这是为什么。”叶青山问道。
“因为郎中是女的,是孩子的娘。我再问你,有两个男子,同年同月同日生,为何他们不是双胞胎?”
“因为他们是三胞胎中的两个。”
赵先生严肃的脸难得露出点笑容:“小子,有些意思,看来难不倒你。”
叶青山弯了弯腰,恭敬道:“不若学生问先生一个难一点的。”
“你且讲来。”
“什么动物最喜欢问为什么?”
赵先生想了想,摇摇头:“也罢,竟被你难住了,你揭开谜底吧。”
“是猪!”叶青山答道。
“为什么?”
“啊?”叶青山装作没听清的样子。
“为什么?”
“嗯?”
“为什么?为什么是猪?”
看到叶青山憋着笑的样子,赵先生恍然大悟,哈哈大笑。
叶青山心中一惊,玩的得意忘形,不知分寸了,赶忙站直身子:“学生失礼了,先生恕罪。”
“无妨无妨。”赵先生笑着摆摆手。心里却想臭小子竟然阴我,说我是猪,有你好果子吃。
“你随我来。”
赵先生带着叶青山走了几十步,指着一个小路道:“顺着这条小径往里走有一间房子,老夫人念你求学路途遥远,吩咐就留给你居住。”
半月村离鹿鸣书院每天来回的确很辛苦,现在就等于有了现成的学生宿舍了,老太太想的太周到了。
还没等叶青山高兴完,赵先生又说了:“只是免了你的束脩,以后这书院的杂役事项,你就要一并负责起来了。”赵先生心中暗道臭小子,我给你加点菜。
能读书,做点杂役算什么,叶青山爽快的答应了。
赵先生又交代了几句,叶青山就道了别,回家收拾些行装,约定好明日就来入学。
叶青山刚出了书院,拾阶而下,一红一绿两个身影就从一颗大树后面闪了出来。听着那银铃声,哪还不知道是谁。
“哈哈哈,叶青山,你太厉害了,能打败赵先生,说他是猪,咯咯咯……”小萝莉兴奋的小脸通红,捏着小拳头,眼睛里冒着小星星,也不再喊臭小子了,而是叶青山。
“这算什么,下次……”叶青山得意道。
“咳!”
赵先生还没走远呢……
三个小屁孩吓得往脚下生烟,往山下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