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一声嘶裂的惨声打破了夜的宁静,睡梦中的人们惊醒。莫不是出了事,他们心里都一阵寒,克制自己去想象那诡异的画面。
叫声从桃花林传出,婢女,男仆,甚至是主子都能清楚的听到,桃花林无意识绝佳的地点。
夜很凉。
叫声很短促,小楼没有动静,两个胆大的奴婢去寻找事发的地点。夫人房里的夏秋两个婢女一路走进了桃花林亭子前的空地,正看见一个女子站在亭子中央,背影十分熟悉。深夜里一个弱女子居然静静的站在林中里,还尖叫,很难令她二人不胡思乱想。两个人对自己的大胆行动感到后怕。她两拉着手轻轻迈着小步走向女子,可她依然不动,为何,令人不解。
“冰璇……你是冰璇吧?”秋影轻轻唤了一声。冰璇是赫大小姐房里的婢女,听寒和冰旋是孪生姐妹,同住一屋。
女子侧身应了一声。
“冰璇,原来真是你,把我们给吓惨了。”
夏蝉还是不大明白,问冰璇:“你不是在房里伺候的吗?怎么会在这里?你没事尖叫什么啊?吓死人了。”
冰璇盯着夏蝉,愣了几秒,很委屈地说:“不是我叫的。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到这里的。”
秋影搂着冰璇,冰璇捂着胸口,道:“我觉得胸口好痛,好心慌!”
秋影和夏蝉对视一眼,还来不及多想远处又飘来,比刚才还要强烈。声音穿过林子,飘忽不定。众人的目光又转向祠堂方向。
远看,祠堂里光时现时灭,光影飘荡。一个黑影在里面双手时而胡乱挥舞,时而掐住自己的脖子。又像是面对十分可怕的怪物,双腿不听使唤,上身向后躲避。
屋里传来断断续续的求饶声,“救命啊……求求你,不要杀我。不关我的事,求求你,放过我……求……不要杀我……不要。”
半空中出现了一把光亮的匕首,刀尖正对着女子的胸。
秋影和夏蝉快步冲到门前,门却被人反锁。冰璇查看了四处的窗户,都被从里面锁上。秋影和夏蝉眼睁睁的看着刀子刺向女子,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鲜血溅起喷在秋影正对的门上,女子倒下了,没人知道她的情况。
秋影吓得跌倒在地,溅起的鲜血像要洒到她的脸上,她吓得立刻捂面而泣。
一瘸一拐刚走到门口的冰璇看到这一幕,心口一紧,跪倒在地,看着倒地的两人,夏蝉不知如何是好,赶紧大声呼救,上前拍打紧闭的门窗,不管怎么呼唤,里面都没有人回应。冰璇突然背后一阵发凉,加上秋影断断续续的哭声,她的脑子里上过一个念头,心里顿时害怕起来。
她转过身,冲下台阶,抓住跪在地上的秋影的肩膀,急迫的问道:“听寒在哪里?我妹妹呢?”
秋影瞬间瞪大眼睛盯着冰璇,嘴巴长开,身上不住发抖,颤抖着回答:“不……不知……她不会?”
这时,远处才赶来几个家丁,对着紧锁的祠堂门,也无能无力。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赫容天同赫夫人火急火燎的赶到,祠堂重地竟然发生这样的事情,赫容天心里千百个对不住祖先,发抖的双手打开祠堂门时,只见,一女子倒在血泊中,身上的白衫被染成了红衣,双手紧紧握住匕首,似乎还在拼死抵抗。女子瞪大了眼睛,瞳孔放大。婢女们战战兢兢的往屋里挪动,直到门口挤满了人。
对于密室杀人,赫容天原想查看房间里有没有第三个人的时候,婢女们像听了谁的指挥一样,一个接一个看热闹一样的往屋里挤。
赫容天喝令所有人退后,婢女都往后退了几步,四周瞬间空旷了很多,但凶手已经混入人群不见了。
风吹落毛笔,杨桐惊醒了,不安的悬挂着的心让她难以入睡。
风吹动树枝,地上的阴影随风而动,仅仅有那几束月光透过纸糊的窗洒在她的床前。她睁着眼睛又闭上,却怎么也睡不着。
忽然窗外一道影子闪过,她试探的颤抖着叫了一声:“谁?”
影子止步了,“大小姐!”
听到这回话,她安心了许多,可是心还是扑通扑通往外跳似的。
那人又道:“大小姐,祠堂出事了!”她声音很慌乱,请示了之后才进门帮杨桐更衣。
到祠堂的时候,所有人都让开了一条道,她茫然的走进祠堂,看着躺在地上刚刚还活蹦乱跳的听寒一时便再也不得动弹。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吞噬了她。她蹲在听寒身边,拨开她脸上的乱发,狰狞的面容吓得她失了重心,瘫坐在地上,脑子一下就空了。
研书扶起她们的大小姐,杨桐软软的靠在她的身上,闻到了她前胸和听寒同样的味道,或许是她们平时有接触沾染上的吧,杨桐也没怎么在意。可这时她才注意到一旁还蹲着一位姑娘,此人正是多久未见的孪生姐姐冰璇,她竟然出现在这里,她在赫府,她竟然在这里,那白天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真的错怪听寒了,她只是一时说错了话?
几个家丁壮着胆子进屋清理血迹,他们点上祠堂里屋的蜡烛,几个人把听寒的尸体抬了下去。
十几盏炷灯一亮,满照着整个屋子,正对着的一排排牌位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倒下来了。
“拍”那一下,所有人的心又悬了起来,各房的都吓得赶紧回各房去了。
赫容天命所有下人都回去休息,只留下了这家的主子。
一下子气氛又变的紧张起来,随着赫容天将牌位一个一个的请起来,恐怖感再次袭来,连风刮着的声音都像是女人的哭泣声。
从赫家的祖宗到先朝公主——赫夫人的母亲,一排一列,每每感到力不从心。再到他已逝的前任妻子的时候,他的心里咯噔一下,手开始发抖,不敢扶起最后的两块牌位。
他的手悬在半空中,很久。
他整顿了一下,转过身过赫夫人道:“夫人,你和女儿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没事了。”随后他眼神凝重的看着他的贴身副将,赫夫人不同母的弟弟乌映冉,“你留下,其他人都回去,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不要再提。”
等到整个祠堂只剩下赫容天和乌映冉两人的时候,赫容天一时屋里倒在了案上,指着剩下的两块牌位对乌映冉说道:“打开它。”
赫容天望着一墙的祖宗牌位,锤打自己的前胸,祖宗牌位怎么能到,这不是要亡我吗?对着这些因为他的忍辱负重,因为的背上的累累伤痕才被放在在祠堂里高香供奉的牌位,他用一生换来的光宗耀祖,他用刀子划了一道,留下鲜血而不是泪,他特别凝视了最后一块牌位——亡妻赫周氏。
旁边就是那多出来的两块牌位。
“大人!”
乌映冉扶起牌位,压着声音叫了出来,满心的惊异却又怕被人听见。
“爱子赫楚之位”
紧接着另一块牌位,
“爱女赫妃之位”
“哈哈哈哈……”这时赫容天竟放声大笑,双手握拳,任凭鲜血直流,“这时有人要我赫容天断子绝孙,绝我赫家的根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