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师傅沉浸着。“你说应该怎么办？”
“怎么个不好？”爷疑惑地看着善师傅。
“不知道，但是我能预感。”善师傅紧张兮兮的样子。“预感特别的强烈。”
“或许你想多了。”爷拍了一下善师傅的肩膀。“走吧，不要耽误了时辰。”
“但愿只是我想多了。”善师傅双手抹了抹额头。
我们出现在道场现场时，整个场合乱成一团，哭哭啼啼的声音让人心烦也乱。
棺材摆放在灵堂的正中间，棺材上面盖了红布。村长安静地坐在棺材前面，靠在棺材睡着了。
肯毛蛋等人很卖力地吹拉弹唱，整个现场看起来虽然乱糟糟的，但还是特别的专业，氛围特别的沉重。
露天之下搭建灵堂，四周都烧满了火堆，火光啧啧往天空中传动，时不时传来噗噗地爆炸声。虽然是七月，生了那么多的火塘，却依旧感觉凉悠悠的。许多人包括我都穿起了棉袄。
肯毛蛋一般年纪一边敲锣，一边还虎视眈眈地望着善师傅。
爷和善师傅走到村长身边，直直地站着。
我妈就跪在肯毛蛋的面前，双手趴在地上，正对着灵堂，稀里哗啦地哭泣着。嘴里各种伤心欲绝的话语噼里啪啦地乱叫着。眼泪那叫一个黄河东逝水的赶脚。我妈的苦相实在不咋滴，看得我都想要笑，可细细听她嘴里的话语，心酸到了极点。
村长似乎是上辈子没有睡过觉一样，竟然还大气了鼾声，真的够了。
善师傅想摇醒村长的，被爷拦住了。“距离发丧的时间尚早，让呀休息一下吧。”
“如此睡总不好吧？”善师傅冷冷地说着，一双大手在空中旋转着。“你看看肯毛蛋的样子，自以为是。”
“别计较了，是你愿意让的嘛。”爷温润地微笑着。“你这叫嫉妒吗？”
“嫉妒个屁啊，我就是看不惯，什么狗屁玩意儿。”善师傅呸呸地吐了口水。“真的更脸不要脸。”
爷觉得善师傅什么都好，遇到了肯毛蛋这个杂毛就无法冷静了，身子还会失去心智。看来善师傅的修行还是不够，心魔依旧那么重。
“我说什么来着，是你想让这里不太平吧。”爷眨了眨眼睛，诡异地说着。
“老龙，你这话可所错了哈，我可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我只是发牢骚罢了。”善师傅萎缩了下来，抬了一棵凳子挨着村长坐了下来。两双眼睛死死地盯著村长。
“你干啥？”爷疑惑地看着善师傅。
“干啥，干啥，我看着棺材好不好。”善师傅眼睛麻溜地瞪着爷。“你管我干啥，你不是应该来披麻戴孝的吗？”
“和我木有关系，我干嘛披麻戴孝？”爷心不甘情不愿地反驳道。“我可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再说了，现在这个样子还需要我吗？”
爷立马把我抱到怀里，然后靠着棺材的另外一方坐了下来。眼睛咕噜地盯著肯毛蛋看。
我能从爷的眼神里面读到，他是真有想把肯毛蛋撕扯吃了的冲动。
“爷，我们不用干啥了？”我稚嫩的声音询问着。
“干啥？看热闹呗。”爷冷不丁地答道。“你想睡觉不？”
我摇了摇头，想起吴三儿，我就浑身不是滋味，想起那把明晃晃的剪刀，我更是浑身发抖，面色苍白。
爷扶住我，定定地看着我。“你怎么了？”
我生怕爷看出算命端倪来，立马微笑道：“没有什么，只是害怕而已。”
“也是，这大半夜的，真的见鬼了。”爷很是心疼地搂住我。“别怕，天亮之后就什么都好了。”
爷这么一说，我看了看外面，MD，一片黑漆漆天空，伸手不见五指，呜呼哀哉的。每每敲响一次锣鼓和吹一次鼓哨，我的心就莫名的抖一次。我内心也预感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心跳噗噗加速。
“天亮？”我默默念叨着，忽然觉得天亮是一件非常遥远的事情。
肯毛蛋估计是唱跳累了，忽然停了下来，朝我们走了过来。
“善半仙，半夜来，真是辛苦了哈。”肯毛蛋一边喝水一边说着。
“肯大仙，来看你做法，是我的荣幸哟。”善师傅也不依不饶地哼唧着，脸色一个比一个的难看。
“哪里的话，我这些套路不急你的十分之一，需要你多多指教才是。”
“你知道我的，什么事情都没有干过，除了会喝酒外，什么也不会。”
善师傅话未说完，就从身上掏出酒瓶子哗啦啦地喝了起来，神情潇洒安逸。
肯毛蛋看了看，已经没有争执下去的必要了，摇了摇头，就离开了，继续去整理自己的家伙什。
天色黯淡，细雨飘飘，聚集的人愈来愈多，大家议论纷纷，相互猜测着各种。这场葬礼可谓的前所未闻的。想想都毛骨肃然，这些邪门的事情怎么都进了封灵村了呢？看来是要绝封灵村的路了。
看着大家的表情，彼此都明白，人心惶惶的。
肯毛蛋看了看时间，距离发丧的时辰愈来愈近了，做完最后一堂发誓这场丧事也算落下了帷幕了，剩下的一些琐碎，徒弟都能搞定。
本来一般的发誓肯毛蛋是你不用出马的，这一次事情比较特殊，他是全程监督亲自出马，每一个细节都做到精益求精。就是希望不要出什么岔子。
肯毛蛋的法事是做的比较不错的，几年下来，没有出过什么纰漏，所以渐渐的十里八村的大家都信任他。
今晚这场法事大家都捏了把汗，不过也好，本来应该七八副棺材的缩减为一副，也算上天给予的恩德吧，要不然都是丧门星鬼，一定是不好控制的。
这场法事难就难在主家太多，孝子也很多，究竟谁应该端灵位呢？还说每一个死者都有一个灵位一起出殡？
肯毛蛋想了想，就弄一个灵位，把所有人的名字都刻上，选出一个年龄稍大点属阳的男子端灵位，其他孝子紧随其后，走三步磕一个头。如此符合规矩，也彰显孝义，更不会乱套。
村长恍然一下醒来，看见左右是善师傅和爷，咯噔一下，沉浸几分钟后淡淡的说：“你们俩莫名其妙消失，又莫名其妙地出现，是想吓死人不成么？”
“嘘嘘，阴暗之地禁忌不要说鬼，要不然鬼会缠上你的。”爷紧张兮兮害怕怕地说着。啪啦啪啦，爷嘟嘟地吐着冷气，双手在村长头上一收一合的，那样子恐怖极了。
忽然，棺材里面咚咚地响，嚓嚓地碰撞声，大家一溜烟地站了起来，瞬间鸦雀无声，目瞪口呆地看着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