潦草地结束会议,封承煜直接回了景泰湾。
丁冬已经回了家,正坐在沙发上逗小白,见他回来,她还抓住小白的两只爪子向他打了打招呼。
距离小白来到这里已经有大半个月了,它长得很快,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大。
比起刚来的时候,这会的小白已经褪去了几分可爱的稚气,多了几分威风的意味来。
“封总今天下班有点晚哦。”
丁冬如是说着,视线却是看着小白的。
“开了个会。”
封承煜简短地回答,视线始终落在她的脖子上。
丁冬并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伸手勾了勾小白的下巴,忽然感觉自己身边一陷,转头一看,封承煜已经坐在了她旁边。
他伸出手,毫无征兆地挑起她脖子上的那枚铂金吊坠,细细观摩了半晌,指腹轻轻在上面揉搓着,眼底的情愫晦暗不明。
丁冬愣了一下,看着他,一时没有说话。
“很喜欢这个?”他问。
“温成国送的,忘记摘了。”丁冬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顺手将吊坠摘了下来,放在封承煜手里。
她并没有戴首饰的习惯,听他这么一说,这才意识到自己脖子上有个沉甸甸的东西,于是干脆取了下来。
她的动作令封承煜感到十分愉悦。
他凝视着那枚吊坠,细细看了一会,忽然收紧五指将它攥在手中。
“不准戴了。”他睨着她,目光不容置喙。
“那温成国要是问起来怎么办?”她看了一眼他攥成拳的手,问。
“没注意,掉了。”他眸光沉沉,不像是在开玩笑。
“这样太没诚意了吧。”丁冬淡淡地笑了笑,也没有要把东西拿回来的意思。
封承煜凝视着她唇角的弧度,倏然便想起今天她对着温成国笑起来的模样。
那时候她笑得可比现在好看多了。丁冬每次都对他笑得极为浅淡,像是很勉强的样子。
他突然就觉得心情又坏了起来。
于是他干脆站起身,回了房,只留下一句“你自己看着办吧”。
最终也没把吊坠留下。
丁冬看着他上楼的背影,耸了耸肩,对小白自言自语般说道:“封大少还真是小气呢。”
果不其然,第二天去上班的时候,温成国看见她没有戴项链,便问了起来。
丁冬装作一脸疑惑的样子,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在确定了那上面确实什么都没有之后,对着温成国抱歉一笑:“昨天洗澡的时候取下来了,忘记戴上了。”
温成国有些敏锐地觉察到什么,问她:“是不是不喜欢?”
“怎么会?”丁冬有些诧异地看着他,转而笑道,“我只是没有戴首饰的习惯,而且毕竟是您送的东西,怎么可能不喜欢,我还是想留着下次参加活动的时候再戴。”
这番话把温成国说得心里一片舒坦。
“你要是喜欢,我以后就常给你买,也不是什么贵重东西,不足挂齿。”他这么说着,眼底满是吟吟笑意。
“知道啦。”丁冬也笑得温婉,心中想起昨晚封承煜的脸色,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以后常买?也不知道封承煜会不会见一个收一个。
说话间,温成国的手机响了。
丁冬愣了一下,看着温成国手机上显示的那个陌生来电,手中为资料夹分类的动作有所凝滞。
温成国也注意到那个陌生号码,面上表情有些微妙。
下一秒,丁冬乖巧一笑,自觉回避,离开了办公室。
温成国看着她的背影,心中欣慰。
小苏到底是上道的。
接起电话,那头却是个经过机器处理后的男女不辨的声音:“温总,我手里有关于你那个苏秘书的小料,不知道你感不感兴趣?”
温成国心中一沉,下意识往门口的方向看了一眼。
丁冬再拿着咖啡进总裁办公室的时候,总觉得气氛有些不对劲。
她倾身,将刚泡好的咖啡放在温成国面前,却只见他一直盯着自己看,目光中分明待着几分考究。
“怎么了,温总?”
丁冬觉得心里有些不安,但面上仍旧微笑着问他。
难道刚刚的那通电话和自己有关吗?
“没事,只是觉得,你这么年轻,跟了我实在是可惜。”温成国淡淡地笑着,收回视线,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您觉得年龄是问题吗?”丁冬浅笑,不急不缓地反问他。
温成国摇摇头,话锋一转:“是否真心,才是问题。”
丁冬的面色有片刻的凝滞。
“您真会说笑。”她垂眸,将眼中一闪即逝的惊诧隐匿在纤长的睫毛下。
温成国可能有所察觉了。
她如是想着,一颗心好似蓦地往深不见底的悬崖坠落下去,不安与躁乱擒住了她的心智。
然而也仅仅只是这么片刻,整整一天,温成国都没有再表现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丁冬便稍微放了放心,但仍旧隐隐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下班后,她没有过多停留,直接回了景泰湾。
而温成国站在办公室的窗边,注视着楼下的车水马龙,一张历尽风霜的脸上写满了严肃。
秘书敲了敲他的门,通报道:“温总,苏秘书已经走了。”
他回眸,沉声道:“备车,去聚宝阁。”
聚宝阁是一家高端的文玩会所,接待客人的条件极为苛刻,有资格进入其中的,只有一些商人政客,普通人连门都进不了。
有些喜欢文玩的老板会选择在这里谈生意,然而大多数人还是比较倾向于来这里欣赏文物。
温成国来到贵宾房间门前的时候,特意屏退了所有人,不过推开门的一刹那,还是忍不住小小惊诧了一下。
那坐在窗边,背靠红木座椅,正端着一杯清茶小呷的,竟是封承煜的青梅竹马,殷琴琴。
想到昨天两人才在商场见过面,温成国顿时觉得有些意思。
“又见面了,温总。”殷琴琴抬眸看和他,脸上笑意亲和,语气淡淡。
“我怎么也想不到,约我过来的竟然是你。”
温成国合上门,在她面前坐下,视线颇有些意外。
“昨天还和苏可芮一副不太熟的模样,今天就说有料要报,殷琴琴,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面上虽笑意融融,可声线却冰冷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