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么看着我,你信也罢,不信也罢,反正这人我给你们带到了,用不用是你自己的事。”通过前几轮的对话下来,她早就知道这个将军很多疑,如果今天安可妃真的要说什么自己能替他打仗,他早就极其不信任她了。
说完作势要走,就听到背后的挽留:“姑娘请留步。”
安可妃的背后对着大将军,勾起一抹笑。
她停了下来,没有转身:“将军还有事?”
他总觉得让她就这么走掉了心里有些惋惜,便说:“姑娘能凭一己之力打入我营,必定不是凡人,而且带领军队到这前线来,胆识也是过人的。”
安可妃假装听不懂他话中的意思,转过身来问道:“那依将军的意思...?”
大将军被她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尴尬地笑了下:“我们军营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她呵呵一笑,坐在席位上:“那将军还不赶快将他们接过来,还等什么呢?”
大将军使了个眼色,小士兵一下子就懂了,飞快地跑了出去。
“那将军可否给我讲下现在的战情局势?”安可妃主动要求。
“...可以,但是你一介女流在这军营中总归会被说闲话的,所以...能不能装扮成男儿?”大将军好像有意不想让她听战情,拿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打算搪塞过去。
“这些虚的东西我不用,你现在只需给我分析战情。”安可妃怎么会看不出他的那些小心思,脸色有些冷。
大将军这人也犟,看到她这个样子,也没有好脸:“姑娘我就直说吧,自古以来就没有女流进入过军营还参与战事的先例,况且,本将军并不是很信任你,这种东西怎么是说讲就讲的!”
安可妃看着他这张认真的臭脸,突然感觉原来这渊煌国的臣子也并不都是佞臣,也有会国家着想的。
“与你们作战的是南国的仓城钺吧。”安可妃抬眸看向他。
将军冷着张脸,不答。
“行,你不说,我就自己去。”她也不高兴在一个闭着嘴什么都不说话的人身上浪费时间了,直接离开。
将军一看她真的要走,立刻问道:“你要去哪儿?”
安可妃也懒得理他,直接走。
前线
战火已经熄灭了,不过这也只是中场休息,看到地上的残尸断臂,血流成河,安可妃也只是摇摇头。
这副样子,她早该想到的,就凭他们现在的样子,多少精兵悍将也打不过南国。
“报!前线出现了一个女人。”一个探子直接钻入仓城钺的帐篷里。
仓城钺与阿尔泰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道:“女人?”
“查清楚是谁了吗?”他问道。
探子低着头,继续说:“根据身形来看,与渊煌国前朝的安可妃极像。”
仓城钺的欣喜来得猝不及防,感觉自己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坐在主位上,头脑依旧清醒:“确定是她吗?”
探子默不作声。
“废物,下去。”阿尔泰见自家主子的脸色立刻沉下去了,让探子下去。
探子行了个礼便退下了:“是。”
十几年了,你终于肯出现了吗。
仓城钺的眼放空看着远处,内心是抑制不住的欣喜。
“本王子要去会会她。”他猛地站起来。
阿尔泰立刻稳住仓城钺:“王子啊,你想想,前线上出现的任何人都有可能是引诱我们的,说不定渊煌国只是故意找了个与安可妃极像的人,来让我们分了神,倒是便可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仓城钺一下子便冷静下来,点点头:“对,你说的没错,但我还是要去,你留在这里。”
“万一王子您受伤了怎么办!”阿尔泰知道他的性子,想做的事永远没有他做不成的,不管用任何手段,只能叮嘱他。
仓城钺哪还有这性子听他废话,直接一个飞身离开了帐篷。
每个国家的军营都驻扎在离前线不远的地方,以他的武功,到前线就是个把分钟的事。
“谁!”安可妃正在勘察地形,就感受了活人的气息。
“前朝摄政王安可妃,果然名不虚传。”仓城钺看到她的真容,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惊艳,很快就被他压了下去。
安可妃见到来人,虽不认识,就看这服饰,这气度就知道除了南国的仓城钺便没有别人了。
“南国最骁勇善战的王子仓城钺,大名如雷贯耳。”她模仿着对方的话,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么冷清。
毕竟是敌人,多说一句话都有可能被抓住把柄。
仓城钺好像很愉悦一般,将右手放在心脏上,弯腰:“多年不见,你还是那副容颜。”
安可妃可不吃他那一套,淡淡地看了一眼便没有什么动作了:“收回你客套的语句,那会让我感觉你很虚伪。”
冷冽的风刮过,正当秋季,仿佛风都能割伤皮肤,钻入皮肉里,而她的话,无疑就像凌晨的霜冻,一下子就冷了起来。
“果真是女中豪杰,这份气度便让仓城钺自愧不如。”他豪放的笑很爽朗,很容易就能获得别人的好感。
安可妃虽不知道他来的目的,但还是应付着:“敌人的话,还是不要有太多交集。”
“我只是想认识一下你。我从十几年前便知道了你的名字,并且也很佩服你,一介女流能让我记住的,可都是很杰出的人。”仓城钺并不计较她的冷淡,依旧很热情。
“我并没有像你说的这么伟大。”安可妃并不想多说,对他报以微笑,并告诫他:“仓城钺王子,你很善战,而且很聪明,那我相信你一定明白说得越多破绽越多这个道理吧。若是到时我打败了你,被别人说闲话就不好了。”
最后一句话像是玫瑰花上的刺,整段话完美无缺,可是却美中带着尖锐的刺,仿佛能立刻刺入对方的皮肤,使他死亡。
仓城钺好像一点也不计较,光是这份大度便让她刮目相看:“安可妃,我希望到时候战场上见到的是你,而不是那群废物。”
给足了她看低人的资本,又顺便损了下渊煌国的无能,除了前朝的她,居然没有人能入他的眼。
安可妃微笑,说了一句话:“你是一个很强劲的敌人亦或者是对手,但你从来就不是我的对手。”
“那我会在接下来的战争中,让你看到我仓城钺有没有那个资格做你的对手。”他的脸上好像一直带着笑容,无论对方说了什么话,他仿佛听到的都是对方夸赞自己的话,丝毫没有动怒的征兆。
仓城钺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她,骑着马匹离开了。
十几年,倒是有些长进。
安可妃比对了下十几年前他被离殇打败却依旧趾高气扬,如今他真的长大了很多。
怎么又想到他了...真是。
她使劲甩开脑子里的影像,打算回去。
“你去哪了?”大将军刚接到探子来报,说她和仓城钺在前线聊了起来,这件事让他更为防备。
安可妃轻轻瞥了眼他,并不是很想开口。
“本将军一再怀疑你是敌国的细作,如今你不开口就是默认在前线发生的事吗?”大将军使劲一拍桌子,把旁边的士兵都吓了一跳。
见她依旧沉默不语,他喊道:“来人哪,给本将军把人抓起来!”
安可妃终于开口,讥诮之色尽显:“渊煌国的武将何时变得这么喜欢乱扣帽子,百姓都觉得这渊煌国要没落了,如今看来,还真是如此。”
她不是不能接受这样多疑的大将军,只是在没有拿出充分证据前,任何的猜测都不能当做事实。
“你胡说什么!”大将军一下子就指着安可妃,十分生气。
一旁的士兵看着面前的场面,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
“胡说?难道我说的有错吗?像你这么黑白不分的武将,我还是第一次见,还真是给我开了眼了。”安可妃不知道他到底吃错什么药了,如果仅凭自己和仓城钺在前线的这件事就乱下定论,那这就不是忠心了,这是愚忠!
大将军气得吹胡子瞪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瞪了一眼旁边看戏的士兵,吼道:“还看!把她给我抓起来关进军牢里!”
士兵这才动起手来,准备将她抓起来。
“谁想对她动手!”这时一个男声传了过来。
他们朝门外看去,叶清正带领一群人站在门外,大有保护她的架势。
“你们怎么来了?”安可妃看到门外的这群人,心里也不由得流淌这暖意。
“我们来这是保家卫国的,不是来听一个什么都不相信我们的将军训话的!既然你不欢迎我们,那我们也不需要在你这里受气。这国家,我们会保护,不需要你这种人嘴上说着忠心!”叶清的这番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动容,安可妃轻轻勾了下嘴角。
“走吧,这国家不需要你护。”她冷漠地看着将军,率先走出了这让人心烦意乱的帐篷。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走了出去,声势浩大。
“将军...”那探子看着他眼睛都不转的样子,叫了一下。
“随他们去,我就看看他们今天晚上住哪!”将军的眼里闪过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