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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精神头尚不大济,刚转过萧墙,被人撞了个满怀,身子晃了几晃,忙扶住柱子才稳住,咣当一声,是铜盆掉地的声音,满脚的凉意。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
未等鹿晓白反应过来,地已匍伏着一名青衣婢女连连磕头,磕得头的双鬟髻摇摇欲散:“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姑娘饶命!”
“起来吧!”鹿晓白俯身撩起湿透的裙裾正欲拧干,被那婢女一把捞过去:“让奴婢来!”便利索地拧出一股子水来。水色清而不透,可以排除是尿液等秽物,想必是元颢的洗脸水,她稍微放下心来。
婢女约略十四五岁,宽额瘦脸,清秀的眉目间透着一股子机灵,此刻却是满面惶恐,埋头拧罢鹿晓白的裙裾,又拿自己的袖子去擦拭她业已弄湿的攒珠绣鞋。
鹿晓白缩回自己的脚,道:“不必擦了。你起来。”
婢女捡起掉在一边的铜盆起身,怯声道:“奴婢走得急没看到姑娘进来,不是故意的,求姑娘不要跟王爷说……”
鹿晓白不禁暗笑,但语气仍是淡而含威:“好,下次走路注意点。撞到我不要紧,万一撞到来访的客人怎么办?”奴婢连连点头称是又道谢。
“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贱名小穗。”
“小穗?”那个发现舞月偷偷刨药渣的八卦丫头?水生的女朋友?鹿晓白心了然,问道,“我的药平时是你煲的?”
“是的!姑娘。”小穗垂首回答,想了想又道,“奴婢刚把王爷的药熬好端过来,姑娘的药正在炉熬着,奴婢急着回去看火,走得急了些,才……”
果然是个机灵丫头!一句话把过失转成情有可原了。鹿晓白打断她道:“我知道了,去忙吧!”
这小穗也可怜,情窦初开的年纪,遇人不淑,落得个劳燕分飞的下场。不过,话说回来,若非她贪慕虚荣,水生也许不会为了讨好她而贪污。
既然她负责煲药,或许可以……鹿晓白脑闪过一道灵光,步伐也跟着轻盈了些许,几步便到了。
昨天让人把温药的炭炉子挪到房外,小穗端来的药碗正稳稳搁于其。厢房内药味淡了许多,纱帘依旧高高挽起,绕过屏风,舞月正坐在床沿捧着碗喂元颢吃粥。
见到鹿晓白,原本面无表情的元颢双眸顿时活泛起来,“晓白来了?休息得可好?”
鹿晓白不置可否地笑笑,走近他,想伸手去探他额头,终是忍住,问道:“烧退了么?”元颢笑而不答。
“今早是退了的,谁知晚膳时,又烧起来。”舞月答道,又嗔视了元颢一眼,“王爷也太大意了,才出了汗,起来走动。想必是吹到风了,才又……”
炎症没消,体温肯定会反反复复,不是吃一次药能完全退烧的。不过鹿晓白也没明说,站着也不知该干啥,头昏脑胀的总想睡,于是对舞月轻声道:“我来喂吧,夫人您歇会儿。”
舞月拿碗的手避开了些,鹿晓白心格噔一下,给元颢喂吃的喝的,于舞月来说是一件难得的美差,自己怎可夺人所爱?不禁有些讪然。
“没事,剩两口了。呆会儿吃药时,才让你来。”舞月顿了顿,含笑带嗔地瞟了眼元颢,又道,“也只有你喂,那药才不会苦。”
元颢一鼓作气把剩下的粥全吃完,抹净了嘴,眼风带笑望着鹿晓白,她作含羞状别过脸去,内心一阵烦燥——这阴一套阳一套的,我不擅长啊。很想当面揭穿他的伎俩,告诉他我已经清醒了我不跟你玩儿了我要回洛阳……
当然,她不会天真到认为他会放她走。虽则她一再回想在洛阳时与他交往的点点滴滴——那时他虽不掩饰对她的爱慕,但时时克制,处处帮她,从不曾强迫她接受——然而汤药的秘密摆在那儿,她无法忽视。
小不忍则乱大谋。我忍!她深吸了口气又徐徐吐出,檀口一张刚想说话,却打了个长长的哈欠,这个哈欠把气力耗了不少,只觉浑身酸软腿脚乏力,找了个绣墩坐下,缓一缓神。
元颢目露关切问道:“晓白,怎么了?看样子没睡好。”
“嗯,睡得不大安稳。”鹿晓白老实作答,瞟了舞月一眼,她正把滑下去的被子往拉,把元颢从脖子以下盖了个严严实实。
忍不住提醒道:“伤腿那里不用盖了,给它透透气。”说完心又懊恼,他那样对我,还管他那么多干吗?可是无法忽视。也许是医生的天职吧,哪怕是仇人受伤了,亦无法做到置之不理。
暗叹一声问道:“那两个杀手抓到了吗?”
闻言,元颢的神情马进入肃穆模式,蹙了眉摇摇头道:“跑了。虽然设了关卡,但他们都没见过那两人模样,难免遗漏。晓白……”
他从被里探出手来握住鹿晓白的手,一脸忧虑语重心长,“他们也许还没死心,你千万、千万,不能掉以轻心,在抓到他们之前,你不要出去了。好吗?答应我。”
说毕,一双凤目眿眿把她望着,手的力道加重了些。鹿晓白点点头,嗯了一声,心却在盘算着,如何捎信给元子攸让他派多几个人来救她。
“是啊,晓白,以后你想买什么,想吃什么,都让他们买回来,不要再去冒险了。”舞月在一旁帮腔,望向元颢的伤腿,轻轻叹息一声,又道,“等王爷好了,再带你出去。”
元颢向舞月投以赞许的目光,沉吟了一会儿道:“以后,你多陪陪晓白,说说话,在府里逛逛,做做女红。”
舞月半真半假玩笑道:“妾身倒是乐意,不知晓白会不会嫌我烦。她呀,除了刘嬷嬷和秋蝉,谁都不愿亲近呢!”
“夫人这是哪里话?冤死我了。”鹿晓白忙也笑着辩白,“您是夫人,王府里位高权重,我只是来投奔王爷的,寄人篱下,哪敢随便与您攀谈?”
舞月捂嘴笑了一下,道:“王爷您哪里弄来这么个伶牙俐齿的姑娘?妾身以后呀,干脆三缄其口,以免落下话柄被人揪住。”
元颢笑意盎然,望着眼前两个俏佳人相处融洽,心情大好。外面传来脚步声,不一会儿刘嬷嬷闪身进来,道:“姑娘,您该喝汤药了。”
鹿晓白不由得身子一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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