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便是放榜日。
贡院门前的照壁上,硕大的皇榜张贴其上,榜下书生们蜂拥般推挤着,叫嚷着,有来晚了的削尖了脑袋往里面钻,哪还有平日里斯斯文文的模样。
也是,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多年寒窗苦读,等的就是这一天。若榜上有名,或鲤跃龙门,一举踏上青云之路,或扬眉吐气,荣归故里,黄金屋,颜如玉,似乎就近在尺咫;若名落孙山……千言万语也道不尽其中的心酸呐。
由此,不到一会儿,书生们神色大变,在榜的喜极而泣,奔走相告,落榜的仰天长叹,更有甚至先骂考官有眼无珠,再骂自己文思失灵。
一阵喧闹噪杂之中,有书生惊呼:“第一名不就是那个养鹅的么?!”
日光照耀,皇榜威重,只见其最上首写着:
第一名:赣州,傅清恒。
不到巳时,崇阳大街上却人潮如流,除了东奔西走或落第失意或高中欢欣的书生们,大多市民也喜欢凑个热闹,各大客栈更是热闹非凡,若哪家有了捷报,势必门前围了成群的人。
有捷报传到了络雲绣庄,即便温老板素日大气豪爽镇得住场子,听闻后也不禁手一抖,冲梨花激动道:“卧槽老娘这地方可是头次出了个会元!!快叫你爹回来!还养个毛的鹅啊!”
又有捷报传至花府,彼时花老爷正在凉亭拉着段千随吐酸水:“你说我容易吗?玩个鸡崽吧,不让。玩个狗崽吧,不让。玩个你吧,怕耽误你考试……”
正吐到兴头上,咋一听这么个好消息,脸上凄然表情自然还未转换过来,“等等,他说你中了?”
段千随好似不太开心,闷声回:“嗯,中了第一百五十名。”
会试共录了三百名,他正好卡中间,真是巧到家了。
花老爷见他这模样,误以为他嫌名次低,忙安慰他:“不错啊,很不错啊,比第三百名多了一百多个名次哦!”
段千随:“……”
于此同时,傅清恒高中的消息也经小厮的嘴传到了谢大人及花频频耳中。
院中石桌上,两人正在对弈,花频频听了也着实为傅清恒高兴。
倒是谢大人眉跳了两下,手执黑子,似是在苦恼如何走:“瞧不出来啊,他还挺有本事的。”
他将才已输了两盘了,这一盘无论如何都要赢,又听花频频道:“这样也好。待到殿试,或许还能更上一层楼。如此一来,他若想以后安稳度日,一言一行都势必小心谨慎,怕是不敢与谢丫头见面了。”
“也是,冲谢丫头的名声,和她有了联系,对他声誉不好。”谢大人再论及此事,心态还算豁达,他侧头问旁边的小厮:“第二名是谁?”
小厮回:“裴府的裴大公子。”
闻此,花频频丢了棋子,走错一步,谢大人大喜,逮住机会正欲落子,一道粉嫩的人影扑了过来:“卧槽!我说你俩啊这么好的天儿下个甚的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