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公子莞尔,施施然走进来,“裴某无意惊扰花小姐,奈何院里喧嚣,闹得裴某头疼,故来此避避。”又淡然落座,抬袖亲自给花频频添了杯茶,“还望花小姐不要介意。”
我很介意!花频频板着木头脸显然不欢迎他,“裴公子不是挺喜欢听戏的么?不妨去和表哥一起听听。”
恍似没听出她话里的赶人意味,裴公子懒懒倚着桌子,一手支着下颌,缓缓问:“如此说来,那戏班子是特地为裴某请的?”
“你胡说什么!怎么可能!”花频频忙矢口否认,狠狠瞪他一眼后就别过了头,耳尖却可疑得红了。
裴公子但笑不语。
一时间,厅里静了。
未几。
“频频。”
“嗯?”
“头发丝落眼角了。”
“哦。”
她鬼使神差抬手去摸,却什么也没摸到,遂气恼:“你骗我做甚?”
闻言,裴公子眼底一暗,敛了嘴角的笑意,缓缓探身过去,朝她抻出了手。
她惊愕,忙抬袖去挡,不想被他一手捉住五指,很快眼角便传来了冰凉的触觉。
只是须臾,她再眨眼,眼中便钻入了一根修长的手指,指腹上趴着一丝黑发。
“在左眼。你摸右眼怎么摸得到?”裴羡之松了她,慢吞吞撤离她身边,似笑非笑:“花小姐,裴某从不骗你。”
花频频耳边轰隆一声,小脸燥得通红,她心里尴尬自己误会了人家,一时也忘了质问他刚才明显不合适的动作,匆忙转移了话题:“你帮了本小姐,本小姐也帮你。你眼下可有什么难处?”
裴公子曲起手指敲了敲桌面,沉思片刻,竟道:“目前倒是有一处,裴某颇为伤神。”
花频频委实吃惊。倒不是不愿意帮,只是将才她也就是随口一问,哪知真的有!
如此也好,早点还了他人情,她也能早安心,遂问:“那是何事?”
两人轻声交谈,相处得还算和谐。
窗外,花夫人把花老爷从窗户上扒拉下来,将他压到墙壁上,目光斜向了厅内。
她家闺女面无表情,至于那裴家公子,但是笑得很欢。
花老爷被她压制,也不觉别扭,贴到她耳边压低声音:“你瞧咱闺女和他相处得不挺好嘛,当然万夜也好,我晓得你中意他,可咱闺女对他明显没那心思。”
花夫人身子靠近他,与他额头相抵,鼻尖相贴。两人就着墙壁耳鬓厮磨,她抬袖抻指捏了捏他的耳垂,愉悦笑笑:“裴家那孩子瞧着温润,可惜切开都是黑。他若真瞧上了频丫头,不用咱出手,自个儿就搞定了。”
四月十九,春闱结束,花频频陪花老爷在贡院门口等段千随,她挑帘往外瞅了一眼,正好瞅见裴羡之和几个友人从门口走出来。
其中一个蓝衣的青年拽了他走到一辆马车前,她瞧见车帘掀开,露出了一张不算年轻却也俊朗的脸。
“景王?”花老爷也凑过来瞄了一眼,一脸诧异,“他来这里做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