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天山居士〔三〕
三人对大和尚所言一时不免有些半信半疑,大和尚也从三人神色中看得出他们心中此时在想什么,为此十分憋气,从此不再与人说话。大家回到山洞内休息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大和尚就嚷着要带大家一块去见识印证一下,他所说的那一位是否称得起武林高人。
三个年轻人本来就喜欢热闹,在林海雪原这些日子几乎把他们憋坏了,闻此消息十分高兴。大伙跟着大和尚在林海雪原中走了大半天,方才找到大和尚所指的那个山岭。三人刚爬到山岭半山腰,突然伴随着一声吼叫从树林中钻出两头张牙舞爪的大白熊。
两头白熊看上去一般模样,个大力猛,一个有七八百斤重,直奔四人扑来。按照中原习惯,冬天的熊一般都在冬眠,此时碰上本来令人吃惊,更何况那熊直奔人扑来。叫人更惊奇的是这两头白熊浑身全是白毛,腿粗掌大,不似中原之物。
杏儿惊慌之际首先跃到一颗树上,随即掏出暗器想打它双目,一旁的大和尚见此立即大声阻拦。并向杏儿解释道:
“千万不要伤了它,这两头白熊正是那天山居士所养的看家宠物,俗话说:打狗还要看主人面。你要打伤它之后,叫我们有何面目去会它的主人?看在此处主人情面上,诸位还是暂且躲避一下,过一会说不定那熊的主人就会现身。”
为此,四人各都跃上身边的树枝上躲避,可是那两头白熊并不以四人躲闪而停下,竟然追到这些人身前抱着树身要上树抓人。两头熊首先所选树身正是易慧与杏儿在上的那两棵树,钟鸣知道那熊不能伤害两人,危急时她俩要想跃到旁边树上躲避,本是十分轻松的事。
但是钟鸣突然想到自己过去与黑熊摔跤搏斗的旧事,一时不由得童心萌发,竟然从树上一跃而下,直奔两个白熊所爬大树赶去。树上三人为此一声惊呼,不知道钟鸣要干什么。两个白熊看到竟有人送上门来,立时放弃了爬树行动,随即从树身上滑落,共同向钟鸣扑去。
钟鸣首先与两只白熊四处游走,把两只白熊引离开三人所爬树身,两只白熊在对地上钟鸣屡次扑空之后,暴怒异常,唯有一面咆哮,一面对钟鸣开始堵截。实指望能拦住对方,将他扑在爪牙之下,岂知钟鸣竟然如同一阵旋风般在两只白熊之间来回游走。
过了一会,钟鸣自以为这样根本不过瘾,自持自己一身横练功夫,不怕熊抓扑咬,干脆动了与熊玩起近身搏斗的念头。岂知这白熊与人搏斗不同,它们自有自己的法则,站立坐卧与人大不相同,出招更是令人防不胜防。
当钟鸣一掌将一个白熊打翻一个跟头的同时,另一头白熊竟然趁机一巴掌打了他一个滚身。正当大家以为他这一下受伤不轻准备援手时,只见钟鸣借势在地上一滚,竟然旋风一般转到白熊身后,一揪白熊尾巴,随即跃身骑到一只白熊的身上!
被骑白熊为此又惊又怒,一连跳了几下没把背上的钟鸣摔下来,扭头咬又咬不着,干脆伏地一滚。要把对方压在身下。与此同时,钟鸣又趁机跳到另一个白熊身上。这头白熊在重复了同伴的几个动作之后,只有伏地一滚,逼迫对手跳下。如此一来,两个白熊不断在地上滚动,钟鸣则轮番将它俩当做坐骑,树上三人看此无不哈哈大笑。
正在钟鸣玩的开心之际,钟鸣忽觉后背微风闪动,身后似乎有人偷袭。身体不由得首先封闭自身穴道,还没待他转身,后背衣领处已经被人突然一把提起。为此他无暇思量,只管弯臂一招真阳玄指向身后对手射去。提他后背衣领的人为此一声惊呼道:
“好调皮的小娃娃!”
那人在躲避真阳玄指的同时,随即将他狠狠摔向地面上白熊,企图借助地上的白熊惩罚于他。钟鸣见地面上的白熊正在张牙舞爪向自己发威,他被人摔下后他并无心飘身躲避,反而干脆趁势借力卷身,浑身缩成一个球状向一头白熊脑袋上砸去。
这一个不寻常的肉球,竟然把地上的白熊砸的“嗷”的一声怪叫。原来钟鸣这缩成一团的身躯犹如石头一般坚硬,并借助那人从空中猛然摔下的力道,犹如机关发射的石块一般,砸在白熊脑袋上的效果已是着实不轻。
挨砸的白熊伴随着一声怪叫,一个滚翻之后立时逃到一旁,然后怔怔的望着眼前这个奇怪的年轻人,一时不知道怎么应对才好。另一个白熊与同伴似乎心意相通,只是退在一旁对着钟鸣只管咆哮而已,熊掌下的积雪立时被它刨出四个坑来,却不敢贸然上前扑击。
钟鸣这才看到面前站着一个陌生人,这人看上去年龄在六十多岁左右,一身皮毛外装,脚上穿着一双高筒毡靴,紫红色脸膛,鼻直口方,浓眉大眼,两眼炯炯有神,颌下留有近半尺的花白胡须:其中黑多白少。说起话来瓮声瓮气,并听他道:
“从你身上被熊所抓破的衣服口子看得出,你这小伙子一身横练功夫硬如铁石,世间少有,非一般利器所能伤的。有此功夫自当闯荡江湖去扬名立万,可是你干嘛寻到这里,却给老夫这两头白熊过不去?”
“哪有什么了不起,晚辈与白熊游戏,与阁下何干?”钟鸣不由得愤愤问道。
“好一个与我何干……你可知这白熊是谁养的吗?”
不待钟鸣回答,四人中的大和尚已经赶到跟前,上前施礼道:
“居士有所不知,这全是老衲多事之故,方才闹出适才这场闹剧。昨天老衲向三位小朋友提及居士武功卓越,就是在中原武林中也很难碰上这样的奇人。三位听说后十分仰慕,为此特地专门随老衲前来拜见居士。”
钟鸣这才知道对方竟然是这里的主人,因此稍整理了一下衣袖,方才上前抱拳施礼道:
“晚辈钟鸣,闻得居士大名,特来拜见。适才只是一时兴起,动了与前辈两头白熊戏耍一番的冲动,请老前辈恕罪!”
“你竟把与白熊缠斗视作戏耍,难道你过去也经常有与此等动物缠斗做戏之事?”居士在说话的同时,仔细观察了两个白熊身上被钟鸣掌击处并无大碍,摇头之余暗自赞叹不已。
“晚辈过去确实有这样的经历,今日看到它们一时兴起,方才动了与它们戏耍的念头。过去我曾被人泡在药缸之内,出缸之后浑身被人拍打,然后才有与熊戏耍的过程。初始时被它们拍打抓咬处还有疼痛之感,时间久了就不觉着怎么着了。不过前辈这两头白熊要比我过去戏耍的黑熊大多了。”
“原来如此,”那人眉头一皱,不由得继续问道:“过去曾听说武林中有一种横练药方,药材品种极难凑齐,一旦采集完成泡制以后对练功具有奇效。没想到你年纪轻轻竟有这般造化,老夫方才可谓小看你了,敢问你师父是何人?”
“其实……我没有什么师父。”钟鸣一时结舌,实在不好意思说出自己武功的来历。
“公子武功已经练到如此地步,竟然说没有师父,岂能叫人相信?”对方十分惊奇的问道。
幸好大和尚口快,抢先道:
“武林中赫赫有名的莫邪师太,就是他的奶奶。”
那人听罢更是惊讶,连连说道:
“怪不得、怪不得,怪不得少侠虽是年轻,却有这般奇功。原来武功出于家传,你想那莫邪师太一生为武功一事痴迷,天下除了她,谁还能提供给少侠这般修炼之法!可是莫邪师太乃出家之人,怎么又有了后人了呢?”
“其实……其实……”提起他的出身,钟鸣一时张口结舌。
“此事说来话长,我们不如等一会再谈。”大和尚此时变得十分识趣,随即把话茬接了过去,继而大和尚向他介绍了身后两位女客道:“容和尚向居士介绍一番眼前另两位女客,这一位是莫邪前辈的小弟子易慧,那一位是伊诺夫人的关门弟子杏儿。”
“见过前辈。”两人异口同声上前躬身施礼道。
天山居士听说眼前两个女孩,竟然是当世两大高手莫邪师太和伊诺夫人的子弟时,不由得睁大眼睛道:
“免礼,免礼……今日老夫有幸,能与当代两大高手的传人碰到一起,由此或可以从汝等身上窥到中原武林之一斑,可谓幸甚。深山老林难得贵客临门,请诸位到老夫蜗居之处,老夫今日一定要与汝等一醉方休!”
四人随同天山居士来到他的住处,这里原来是一个天然石洞,洞门口几乎被两棵大树遮掩,不仔细看时就是从一旁走过也不易为外人发觉。两头白熊似乎很通人性,见到主人对来人十分亲近,性情也变得温顺起来,只是默默的跟随在后边。
四人进洞后,只见天山居士把地上一只不知什么时候打死的野猪,伸手扔了出去。那野猪看上去最少也有三四百斤重,他却像扔一只破鞋一般扔出,毫不费力。两个白熊见到主人的赏赐,扑上去就是一阵撕咬大嚼。
洞主人把客人让到洞内后,大家方才发觉这是一个十分宽敞的山洞,山洞高有一丈多,宽则有两丈有余,深有二十多米。洞内除了一般生活用品之外,还有各种野兽熟肉和不少酒缸之类物品。寒天居士为此解释道:
“老夫孤独惯了,除了热心武功钻研之外,闲时唯一的兴趣就是能喝上几杯好酒。说给你们或许不信,洞内这些酒都是老夫自己所酿,老夫过去手下虽有几个不成器的徒儿,现在他们也已早早离开我去独闯天下了。”
“晚辈一伙人打扰了。”大和尚首先表示谢意。
“唉……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林海雪原,寂寞难耐,难得碰上中原江湖上一伙后起之秀,借此互吐心扉,以解老夫长年以来在此的孤独寂寞,这对老夫来说正是求之不得,哪有什么打扰之理!”
正在此间,忽听洞外一声猛兽咆哮和一阵剧烈扑斗怪叫声传来,随即咆哮声连连,其响声近在咫尺,似乎就要冲进洞口一般。洞内五人除了这里的主人之外,不由得纷纷站起,唯有洞主人不以为然,并为此解释道:
“适才老夫一时不慎,扔出的野猪肉味引来了麻烦。最近不知道从何处来了四只猛虎,与老夫所养的白熊较上了劲,双方都想争夺此处地盘的掌管权。它们虽然以众欺寡,但是眼下只是落一个平手,现在它们又为门外的野猪肉打了起来,真是令人气恼。老夫几次想出去将它们收拾了,唯恐落一个护犊子的罪名,因此也只好罢休。”
四人闻此刚想坐下,突然伴随着一声老虎吼叫,一只猛虎此时竟然钻入山洞,并首先向靠近门口处的杏儿扑去。山洞主人为此大惊失色,突然闪电般的挡在杏儿面前,对着咆哮的猛虎一拳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