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扑中文)
2095年5月2号,星期一。
今早我从睡梦中醒来时,看到汐正躺在我身边熟睡着。
Minerva告诉我,汐在凌晨1点21分时悄悄来到监护室,并在我身边睡下了。
尽管我只是轻轻提了提她身上的盖被,可还是惊醒了她。
汐躺在枕头上微笑着望着我,她半睁半闭的双眸不再含情脉脉,多了一丝黯淡和虚弱。
我温柔地拨开散落在她脸上的长发,亲吻着她的额头。
我焦急地问她身体好些没,有无大碍……
原来她是来向我告别的,汐告诉我她马上就要离开了,要前往市医院继续接受全方位的检查和治疗。
话虽这样说,她虚弱的身体却久久无法完全苏醒,于是我又躺下,把她抱在怀里。
“这几天不能再来看你了……”汐在我的怀里轻声说道,她的声音是多么轻柔,多么无力,让我不得不把她抱得更紧。
“没关系,一定要把病治好。最多十天,哦不,九天。九天后我就可以离开这里了。”我有些伤感,有点难受。
我本想将自己和李海宁的计划告诉她,可在心中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对她隐瞒这件事。
我不知道她对此会有何反应,但我猜她多半是会阻止我。
她阻止我的原因我自然也是清楚的,不仅是为了我,也顾及到杜医生。
为了不让她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这件事还是我一人承担的为好。
忽然,汐紧紧抓住我的衣襟说:“潮,我害怕,害怕你会抛弃我。”
“汐,我怎么敢抛弃你……失去你,外面的世界对我而言还有什么意义。谢谢你,多亏有你,我才有坚持下去的勇气。因为你,我才找到活下去的意义。”
“离开研究中心后,可不要再忘记我。记得来找我,我在等着你呢。”
“忘记你,这样荒唐的事,绝不会在我的生命中出现第二次。”
当我们沉浸在分离之际的不舍中,当我们两人诉说着心中的爱意时,杜医生慌张地冲进监护室。
他站在监护室与卫生间之间的拐角处望着我们,并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宛如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纵使他此刻衣冠不整,神色慌张,但依旧不忘戴着口罩和帽子。
汐背对着他,但也能从我脸上惊恐的表情中得这位知不速之客必定是杜医生。
她悄然无息地起身,穿上外套,向杜医生走去。
监护室里的气氛紧张而又尴尬,我们三人像是迷失在风雪交加的针叶林中的旅人,每个人都能触摸到刺骨的寒意,这股寒意冻僵了关节,让我们的一举一动都是如此缓慢和艰难。
沉默,在一阵沉默后,汐和杜医生离开了监护室,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我突然从病床上跳下,拉开窗帘,可窗外却是一片漆黑。
“Minerva,快!快点开启窗户。”我大声疾呼道。
“请您稍等,永闭型电控透气窗正在启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可窗户久久不能完全开启。
我焦急地等候在窗前,只是害怕杜医生对汐做出过分的事。
窗户终于亮起,我将双手按在窗户上,顶着刺眼的阳光注视着大楼下方。
我目不转睛的监视着大楼下进出的工作人员,可足足等待了半个钟头也没有见到汐和杜医生的身影。
“他们是不是已经走了。”我失望地说道。
“也许是的,抱歉,这都是Minerva的过失。”我听出了Minerva语音中的愧疚,虽然不明显,但我能察觉到。
“算了。”此时我的视线中闯入一位六七岁的小男孩,他独自一人走在马路旁的樱花树树荫下。
我的注意力转移到他身上,小男孩的短袖是白色的,短裤和运动鞋也是纯白的,唯独背后那个比他还要宽大的书包是黑色的。
小男孩低着头慢步向前,看起来有些失落。“他一个人在这儿干吗,这里不是郊区吗?”我暗自忖度道,这时他停下来脚步,双手抓着背包带环顾着四周,“迷路了?还是说和父母走散了。”
他站在树荫下,呆呆的望着身旁的一片的麦田。
紧接着他再次向身后和左右顾盼着,然后向田间小道和马路交界处的那个小岔路口走去。
小男孩将书包放在岔路口上,踏上乡间小道。“这小家伙,书包随便放,也不怕丢了。”我微笑着自语。
小男孩在那一排白杨树之间绕来绕去,热烈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使他那一身白色更加晃眼。
他就这样穿梭在白杨树下向前走去,走着走着,他又一次停下了脚步。
也许是麦田里的虫鸣吸引了他,他在白杨树下呆站了片刻后,灵巧地跃进了麦田中。
他费力的行走在麦田里,绿油油的麦田中只能见到他小小的脑袋和身后遭到践踏的麦田留下的一条小道。
他的身影在广袤无垠的麦田中显得是多么渺小,孤单。
“小家伙要去哪,会不会被村民抓住。”在我为他当心之际,那片麦田中已寻不到他的踪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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